夜幕降臨,長安街,帝都的繁華所在,此時已是人頭攢動,在入街口,一輛並不顯眼的馬車停了下來,出來一位身披粉色斗篷,戴著帷帽的女子,手里拿著個荷花宮燈,因為裝扮並不顯眼,今晚上街的妙齡女子很多,所以並沒引起行人的注意,柳含笑對著趕車的老伯道︰「福伯,馬車就停在這兒吧,今夜是元宵,有熱鬧的地方,你也去看看。亥時來這接我們就可以了。」「哎,謝三小姐。」福伯聞言趕忙謝道。
看著街頭橫立的隸書大字的石匾——長安街,柳含笑感嘆,終于來到這兒了,看著鱗次櫛比的樓台,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接天蓋地的各色花燈,柳含笑貪婪的吸收著這一切,就算有帷帽遮擋視線,也毫不在意,天知道她渴望這兒有多久了,對于一個生在皇宮死在皇宮的人來說,這,是她的想往。
「今年比往年熱鬧了許多。」柳姿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興奮的道,明藍聞言笑看著柳姿,「你倒是知曉的清楚。」她先前是楊氏院的丫鬟,平日里也是沒出過門,還是第一次見這景象呢。
「呵呵。」柳姿聞言傻笑了起來,偷偷看了眼柳含笑道︰「明藍姐姐,剛才在屋里的話您可千萬別告訴夫人啊,要不我和小姐就完了。」想到剛才柳姿的話,明藍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反問道︰「柳姿妹妹,你剛才說什麼了嗎?」。「沒,沒說什麼。」柳姿聞言就知道明藍這是答應了。
听著後面兩個丫頭的交談,柳含笑收回神思,真正的柳含笑以前是和柳姿來過這上元節的,她卻是第一次••••••「柳姿,我戴著帷帽看不清,你是知道路的,在前面走吧。」「是,小姐。」柳姿聞言趕忙上前。
柳姿在前,柳含笑拿著宮燈在中間,明藍在後跟著,一路上,各色花燈應接不暇,攤販小商吆喝聲,行人們歡聲笑語,這一切都讓柳含笑覺得她還活著,隨著夜色漸深,行人也越來越多,一直在前面引路的柳姿此時也回過頭來道︰「小姐,今年的人好像特別多,我記得去年這個時辰還沒這麼多人。」「是嗎?」想著剛才路過的行人說的話「今上特賜今年讓三皇子點天燈。」
這點天燈是上元節最重要的節目之一,甚至有人給上元節也叫「天燈節」,每年十五之前,朝廷會向各家百姓征集新一年的祈望,再由有福之人寫在天燈上,到了上元節這天,由皇帝親自點燃升至天空,向上天傳達子民的心願。不過今年永徽帝以身體不適,怕折損百姓的福氣為由讓三皇子點燈。五皇子真的無望了?不,不可能,她認識的柳皇後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敗,而據她所知,慕容宇也不是等閑之輩。
「點天燈快開始了吧?」柳含笑問道,「是,再過一刻鐘左右。」柳姿回道,「小姐,要不要去看。」見柳含笑點頭,柳姿便帶著走向城門的方向,越往城門方向,人越來越多,柳含笑的帷帽此時已經擠落,所幸天色已晚,倒也無礙,柳含笑盡量舉高手里的宮燈,不想讓人踫到它,柳姿明藍此時已是緊靠柳含笑,以防讓其他人踫觸到小姐,一行人擁擠中終于到了城樓處,遠遠就看見拴在城樓上的巨型天燈,找了個較偏僻人群少的地方停了下來,就見城樓前方的空地上樹立著一個用各色花燈點綴的樹,遠看著到像一棵火樹,火樹前方在表演舞獅,幾個獅子像疊羅漢似的疊在一起,周圍人拍手叫好,柳含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福滿堂,帝都最大的酒樓,一樓此時已是客滿為患,每桌都擠滿了人,各地口音都有,這點天燈是每年的盛世,有些人不遠萬里的前來觀看。二樓卻還是寧靜寬敞,最靠近城樓觀看天燈視角最好的一個雅間內,此時正坐著兩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桌上擺著幾盤下酒菜和一樽酒壺,此時兩人都看向窗外擁擠的人潮,「人比往年多了很多。」郭允默看著城樓上道。
「那是當然,百姓們都想一睹大將軍王的風采。」「哦,不,說不定在他們心中是新皇呢。」慕容宇把玩著手里的酒杯道。
「今日五皇子稱病不去宮宴,就是為了看三皇子點燈?」郭允默飲著酒問道。
「我的三皇兄要點天燈,我這個皇弟當然要捧場了。」慕容宇笑道,眼楮隨意掃視了一番街上,定在了某處,嘴角勾起了笑,「敏行兄,下樓吧。你的未婚妻,我的表妹也在下面呢。」說著拿著酒杯的手便指向站在偏僻處中的一抹粉色身影,郭允默順著慕容宇指著的方向找到了那個只有一面之緣,不,從現在起有兩面之緣的未婚妻,此時她站在偏僻處,手里拿著個宮燈,正在興致勃勃的看舞獅。
「五皇子萬萬不可,萬一被三皇子的人發現,就前功盡棄了。」一旁站立的公公連忙道,「小順子,我們打個賭,三皇兄就是見到我也不會向父皇告狀的,你敢不敢?」慕容宇看著名叫小順子的公公戲謔道,「這•••」小順子猶疑的看著五皇子。
郭允默見狀解圍道︰「小順子,你就放心吧,三皇子現在正在樹立好哥哥好兒子的形象,怎麼會告狀呢?」「這•••是,奴才明白了。」小順子聞言才放下心,不過還是疑惑的問道︰「皇子,恕小的直言,這個窗口看的很清,為何還要下樓去?」「呵呵,小順子,這你就不懂了。」慕容宇聞言笑道,「我的三皇兄高高在上的時刻我當然要清清楚楚的看到?因為在未來的不久,他會被我踩在腳下。」話音剛落,「砰」地一聲,手里的夜光杯已碎,一旁的小順子趕忙遞來絲帕,擦掉手里的酒液,慕容宇才道︰「敏行兄,走吧。」遂轉身踱著步子下樓。這個慕容宇還是有些年輕氣盛啊郭允默慢悠悠的飲盡酒杯里的酒,也前往樓下。
「咚」「咚」「咚」一陣鐘聲響起,舞獅停了下來,人群也漸漸安靜,城樓上出現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褐紅色朝服的男子,慕容英來到城樓上,高聲道︰「今日慕容英代父皇向上天祈願,願我大齊永葆安康,福澤萬年,百姓安居樂業,家家富足。」說完後向人群鞠了一躬,起身執起火折,點燃天燈,頓時三米多高的巨型天燈飛向天際,看到天燈飛向遠方,人群爆發出陣陣歡呼,「天佑大齊。」「天佑大齊」柳含笑看著這場景倒覺得好笑,讓一個滿手沾滿血腥的人去向上天祈福,能行嗎?就算他手上沾的是敵國的血,可天神並不是只屬于大齊的神,西涼信奉的也是天神吧。
不過她還是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讓那些百姓實現心願,畢竟百姓是無辜的。
看著周圍歡呼的人群,郭允默暗道,前世那個科學至上的二十一世紀,他是不信神鬼之說的,可轉世在這陌生朝代,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卻讓他不得不信,他不知道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神,可還是知道天燈對百姓的意義,這是他們一年的寄托和希望。
郭允默轉頭看向旁邊嘴角含笑的慕容宇,這其實是一舉扳倒慕容英的大好機會,只要在天燈上稍微動點手腳,讓天燈飛不起來,慕容英就完了,這場爭儲也就結束了,而據他所知,也有謀士向慕容宇進獻過這個方法,可是很顯然,看著飄向遠方的天燈,慕容宇並沒這麼做,而這也是他和忠國公府選擇支持慕容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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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天燈可不是古代酷刑「點天燈」哦,其實人群的歡呼本來寫的是「福澤大齊」,可是看了奧運。想起英國的國歌《天佑女王》,所以•••嘿嘿,大齊的國歌就是《天佑大齊》了,(請用《天佑女王》的調調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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