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刺激
「往後的日子還長，你就這般沉不出氣，唉！」
文氏瞧著陸媛馨的目光，滿是擔憂︰「馨兒，你的委屈娘都明白，可現在不是斗氣難過的時候，再過三年你就及笄了，咱們必須得開始為將來做籌謀了！」話說到這里，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原本，我不想這麼早就和你說的，可這會不說也不行了。馨兒，你可還記得你的表姐文汶，她的夫家是在京城做茶葉生意的，家底殷實。這幾年，更是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好運，跟蔡嵐的小舅子吳用走得甚近，那吳用原本只是一個地痞混混，可是得益于有蔡嵐這個姐夫撐腰長勢，如今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了。如今，那吳家有兩個嫡出的兒子，都跟你的年紀正相當，你三舅舅心里一直很記著你，如今正忙著給你牽線搭橋。娘之前說過，以你的資質樣貌，必定是要嫁給人上人的。江淮揚有什麼好的，現在天下太平，就算是大將軍又有什麼用呢？說到底，還不只是一個無權有無勢的空架子。想想吳家這門親，若是真能成了，會是何等的風光！」
陸媛馨听完這話，不禁面露驚色，
「娘，咱們陸家可是一直把蔡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和他們攀親怎麼可能呢？」且不說兩家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光是去世的祖父和蔡嵐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已經
文氏伸手握住女兒的一雙小手，姣好的面容上透出一抹厲色，沉聲道︰「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天下早已經不姓李姓蔡了，人生在世求得是活，求得是福，沒有人不想往上爬，沒有人不想做人上人！」
陸媛馨從未想過母親會有這樣的野心，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猶豫片刻，方才道︰「吳家縱使有千百個好，爹和祖母也不會答應的。」
文氏聞言，突然笑了笑，「傻孩子，怕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只要抓住了吳家，便一切都不怕了。她們答不答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家能不能看中你！」憑她對陸老太太和了解，她相信，到了事情的最後關頭，老太太一定會為了保全陸家上下而低頭妥協。
陸媛馨的心還未想開，有意拒絕地搖了搖頭，「不好，我總覺這事不妥，吳家那樣得勢，怎會看上我呢？再說，江淮揚，我對他也實在放不下…」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文氏出聲打斷︰「沒出息！虧得我為你費盡心思想了這麼多，可你卻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陸媛馨見她眼圈微紅，忍不住跟著哽咽道︰「我也知道自己沒出息，整天像是丟了心一樣…可我也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喜歡上他了呢？」
文氏含淚看向女兒，心中感慨頗多，握緊她的手道︰「江家對你來說是不可能的。不是娘不幫你，而是娘實在不舍得看你去受苦！」
陸媛馨聞言，有些急了，忙道︰「怎麼會呢？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會苦？」
文氏避開她的目光，微微垂眸，悵然道︰「傻孩子，就因為你喜歡他，心里才會覺得苦。」
陸媛馨听了這話，心頭忽地一顫，望向文氏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心疼，喃喃道︰「娘…」
文氏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眼中隱有波瀾起伏，「娘十五歲嫁進陸家，和你父親生活了十多年，你可知娘的心里過得有多辛苦！想當年，我也是因為只在花燈會上看見他猜燈謎，而忘不了他，隨後在親戚們的撮合下嫁到陸家。因為是自己喜歡的人，那時的我，把你父親視為比自己還要珍貴千百倍的人，一心一意地愛他對他好，每天謹言慎行，溫順勤勉，生怕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結果，我這樣用心用意，卻依舊換不來你父親的真心！」
文氏的唇邊勾出一抹苦笑︰「十多年了，他的心里一直藏著一個人，也只有那一個人！」
陸媛馨聞言，微怔了怔，不禁問道︰「那人是誰？是夏姨娘嗎？」。
文氏搖了搖頭︰「我原也以為是她，天天想著去和一個死人爭寵呢！但可惜，這些年的心思算是全白費了。」
陸媛馨听到這里，不由更覺困惑了，「不是夏姨娘是誰？爹爹除了她之外，難道在外面還有什麼女人不成嗎？」。
文氏輕輕嘆息一聲，聲音有些復雜道︰「我倒情願是外面的女人，這樣我也不用每天都這樣心如刀割般的難受了…你爹藏在心里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的大伯母。」
陸媛馨愕然，怔怔的看著文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話，「不可能，這實在太可笑了…」雖然，她很早就察覺到爹娘的感情不好，可卻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居然是大伯母，這怎麼可能呢？
文氏臉色平靜，眼神一片幽暗，沒有絲毫的光彩。「這些都是真的，不管你信與不信，你爹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都是她！」
十多年的單相思，恐怕這世間上再難尋第二個如此痴情的人了！
陸媛馨聞言，頓時有些激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忽地從座椅上站起來道︰「不可以，爹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這樣待你？」
文氏將她拉住重新坐好，豎起食指「噓」了一聲，「不要大聲，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
陸媛馨有些听不進去，她的腦海中。回想起來的都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畫面，從那些時候看，兩人都是中規中矩地說話寒暄，每次總共就是反反復復那幾句，並未任何異常之色，也沒有任何眼神的交流啊！
文氏見女兒愣神，不由得使勁拍了女兒的肩膀道︰「把這件事告訴你，並不是要你替娘委屈難過，而是提醒你千萬不要再走娘的這條老路。」
「娘這輩子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只有你和竑兒是最讓我欣慰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讓娘失望，知道嗎？」。
陸媛馨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淚汪汪地點點頭︰「娘您放心，女兒一定爭氣，不讓您再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