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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五,江雲天派人給江淮揚送了一封書信,信上說皇上有意在大年初一的宮宴上進封他的官職,讓他速速回京受封。
江淮揚將信紙扔到一邊,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心中沒有半分喜悅之情。他深深地呵出一口酒氣,只要一閉上眼楮,眼前就會浮現出陸婧婷的臉。說話時,她偶爾會調皮地眨眨眼楮,然後抿起嘴角微微一笑,吃飯時,她總是能心領神會地知道他想吃哪一道菜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片段交融著美好的記憶,歷歷在目。
江淮揚神情痛苦地閉上雙眼,門外的隨從,小聲敲門道︰「主人,您的馬已經喂好了,隨時可以上路。」
江淮揚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從地上撿起了那封信,揣進懷里,然後收拾行李,準備上路回京。
馬三爺站在客棧的門口等著他,想要送一送他道︰「不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大人一路平安,好好回去和家人過個年吧。」
江淮揚翻身上馬,沖著他拱拱手道︰「找人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馬三爺回禮道︰「你放心,我會一直在這里待到年關過去,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快馬加鞭告訴你。」
「謝謝。」千言萬語的感謝,終究只匯成了這一句話。
江淮揚看了看依舊熱鬧喧嘩的街道,忽地揚起馬鞭,策馬消失在一片璀璨的燈火之中。
馬三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默默地站了片刻,方才搖搖頭道︰「這世上的痴心人還真是多啊」
身邊的手下聞言,不禁湊上前去道︰「三爺,江大人一時想不開,可您是明白人。蔡鳳生那小子消聲滅跡這麼長時間,怕是早跑了,至于那位江夫人也許早就化成一縷白灰了,咱們何必還繼續耗著賠銀子呢。」
馬三爺回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閉上你那張烏鴉嘴江大人如今是我的朋友了,為朋友辦事講究的是義,不是錢。」
他的手下聞言,低了低頭道︰「可是,三爺,眼下咱們已經沒線索可找了呀?」
馬三爺低吼道︰「沒線索就找,你又不是第一次辦差事,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那手下被他這麼一吼,頓時不敢再多言語了,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馬三爺雖然有心幫助江淮揚尋妻,怎奈這偌大的杭州城中想要找一個人,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馬三爺並不是容易的灰心的人,只是眼下正好有一筆買賣要談,免不了要分分心。他手下的那幫人,時間一長,便免不了有了些想法,搜尋消息沒有之前那麼賣力氣了,甚至還學會了躲懶。如此一來,想要查到消息,便愈發變得難上加難了。
與此同時,一直隱藏在神仙閣的蔡鳳生,因為陸婧婷和她月復中的胎兒傷盡了腦筋。
蔡鳳生從小沒有母親陪伴,所以性子涼薄,除了父親蔡嵐親近之外,連對自己的親弟弟也極為冷淡。雖然身為丞相之子,身份尊貴,但他平時向來清心寡欲,盡管身邊美女如雲,但他從沒看重過誰,就算有看上的,來來去去也就幾個偶爾侍寢的名ji,露水情緣,逢場做戲而已。
如今遇上了陸婧婷,蔡鳳生平生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而覺得為難。這個女人恨他入骨,寧願了結自己的性命,卻不願成為他的俘虜。可如今,她的月復中有了自己的骨血,所有的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陸婧婷已經慢慢開始有了蘇醒的跡象,大夫也說,只要她能醒來,自己就有把握保住她月復中的胎兒,讓她們母子平安。
只是依著陸婧婷的性子,她一定不肯留下這個孩子,一旦醒過來知道真相,弄不好她會做出比自殺殘忍百倍的事情。
就當蔡鳳生左右為難之時,陸婧婷突然清醒了過來,昏睡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讓她的神智有些混沌不清,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也不作聲,只是用一雙烏黑的大眼楮盯著床前的人,看了又看。
說實話,蔡鳳生很高興看見她蘇醒的模樣,柔弱溫順,原本蒼白如紙的小臉上泛起一層微微粉紅,看起來有人氣多了。但是很快,陸婧婷的眼中就浮現起一抹濃濃的恨意,她別過臉,死死地咬住唇,身子氣得微微發顫。
蔡鳳生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臉色微變,微微沉吟道︰「你病了好長時間,連過年都沒有趕上。」
陸婧婷閉上眼楮,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滾出去,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
蔡鳳生听了這話,並沒有覺得生氣,而是依舊坐在床邊,淡淡道︰「你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先留著點力氣吧。」
一旁端著茶碗的碎玉,此時高興地紅了眼眶,俯去道︰「夫人,您可算醒了,奴婢扶著您喝口茶吧。」
陸婧婷的嗓子里明明干得難受,卻搖搖頭道︰「我不喝。」
碎玉忙好聲好語地勸了幾句,可她就是不肯轉過頭來,坐在旁邊的蔡鳳生有些看不過去了,伸手一把將她從床上攬了起來。
陸婧婷臉色大變,不顧一切地掙扎著,慌亂地低喊道︰「不要踫我。」
蔡鳳生寬大的手掌牢牢地固定住了她的身子,專橫地蹙起眉道︰「別亂動。」
陸婧婷哪里肯乖乖听他的話,抬起雙手對著他又是打又是捶,一不小心長長的指甲劃過了蔡鳳生的臉,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
蔡鳳生疼得一吸氣,陰沉的臉色看起來更嚇人了,怒吼也隨之而來︰「你鬧夠了沒有?也不怕傷到肚子的孩子?」
他的怒吼宛如驚雷閃電一般掠過陸婧婷的心頭,只覺渾身上下都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麻痹無力。
端著茶碗的碎玉也被嚇得打了寒戰,險些掉落了手中的茶碗。
蔡鳳生看著終于安靜下來的陸婧婷,此時此刻,他能夠清晰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顫意,她後背繃得緊緊的,就像是一塊僵硬的石板。
蔡鳳生不允許她輕舉妄動,伸出手臂,緊緊地攏住她縴瘦的身子,按住她的雙手道︰「不論你如何恨我,怨我,這孩子都是無辜的。」
陸婧婷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從胃里涌現出一陣強烈地惡心感,她低了低頭,忍不住地干嘔起來,咳嗽不止。
碎玉連忙端茶給她壓一壓,陸婧婷掙扎得厲害,卻怎麼也動彈不得。鳳生神情倨傲地將她困在自己的胸前︰「這孩子來的意料之外,就算你不願意,也要把他生下來。」
蔡鳳生說得平平淡淡,輕聲慢語,但陸婧婷听起來也覺得毛孔悚然,一陣陣冰冷刺骨的寒意從她的胸口流淌出來——她無法想象,此時此刻,自己的月復中正孕育著這個惡魔的孩子。
這噩夢何時才能有結束的一刻,難道老天無眼,就要這般耗盡她的一生嗎?
陸婧婷到底是掙扎不過蔡鳳生的力氣,身子慢慢地不動了,黑白分明的眼底竟是濃濃的絕望。
「你滿意了?把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開心了?」
蔡鳳生的表情有些僵硬,卻不是因為生氣,他微微沉吟,盡量用心平氣和的語氣道︰「就當是老天爺的意思吧。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證不會再難為你,讓你過舒心安逸的日子。」
陸婧婷垂頭冷笑一聲,「憑什麼?我是江淮揚的妻子,不是你的。」
蔡鳳生的聲音堅硬如冰。「你從前是江淮揚的女人,而從今往後你是我蔡鳳生的。」
陸婧婷用力地掙扎了一下,恨恨道︰「不可能,我陸婧婷今生今世,只有江淮揚一個丈夫,我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
蔡鳳生的臉色變得難看,眸子內一片復雜,忽然反手揪住陸婧婷的發絲,警告道︰「你是我的,永遠都是。如果你想害死我的孩子,我就讓所有陸家人給他陪葬我說得出做得到。」
陸婧婷聞言,猛然回頭看向他,正對上他那雙炭黑的雙眸,就像是見到了一只蟄伏在黑夜的猛獸,炙人的眼光卻充滿危險氣息。
蔡鳳生見她臉色發白,顧念著她剛從病中醒來,低聲道︰「你只要好好听話,就不會有人受牽連,也不會有人受傷害。」
陸婧婷轉過頭,看著他覆蓋在自己月復部的手掌,終究是一絲一毫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蔡鳳生見她平靜了下來,不吵不鬧的樣子,立馬吩咐道︰「趕緊讓大夫進來給夫人請平安脈。」
碎玉微微有些愣神,听了這話,連忙小跑著出去。
大夫匆匆趕到,看著神情憔悴的陸婧婷,躬身道︰「夫人,您終于醒了。」
陸婧婷一聲不吭,任由著大夫給自己把脈,蔡鳳生依舊攏著她的身子,只是微微放松了些力氣。
那大夫細細診察了半天,方才捋捋胡子道︰「恩,夫人醒來的很是及時,懷孕的頭三個月是最重要的,夫人往後一定要好好補養身子,這樣月復中的胎兒才能健康長大。」
蔡鳳生聞言,立刻道︰「該怎麼吃怎麼補,需要注意些什麼,你都仔仔細細地寫下來,也好讓下人們照著去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