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長時間,才子和哈順格日麗就到叔叔家門前了。
叔叔家已經關燈睡覺,大門以上鎖,才子怕敲門驚動了鄰居。只好把哈順格日麗留在門外,自己翻牆進院。
好在叔叔家沒養狗,才子到了叔叔的房前用手電筒照著窗玻璃,同時輕輕地敲幾下。
那時農村人都不習慣擋窗簾,手電筒光直射進屋里,屋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才子听見了叔叔的聲音︰「誰啊?」
才子說︰「叔,我是才子。」
屋里的才子叔叔似乎听到了才子的聲音。
燈亮了,隔著窗玻璃才子看見叔叔嬸嬸正在穿衣服。才子回到房門前,等著叔叔來開門。
沒多時,叔叔到了房門處隔著門問︰「你是誰?」
才子說︰「叔,我是才子。」
才子叔叔隔著門玻璃仔細的看著門外的小伙子,他把門打開。
站在房門口,才子並沒有立刻進屋,他激動地說︰「叔,我是才子啊!」
才子的叔叔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小伙子,借著屋里射出的燈光仔細的看著這張臉。
看幾眼後懷疑地問︰「才子,你是才子?」
這時,才子嬸嬸也出屋。見兩人僵持在門口感到奇怪,就說︰「不是才子嗎?咋不讓孩子進來呢?」
話說完,才子嬸嬸也到了才子面前,仔細看看這張臉,也疑惑地問︰「你是才子?」
才子笑著說︰「叔叔,嬸嬸,那還有假嗎?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
才子叔叔又上下端詳著,隨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才子嬸嬸也笑了。
才子叔叔驚奇地說︰「誒啊!你怎麼長這麼高了。不仔細辨認你的臉,誰呀看不出來啊!」
才子嬸嬸說︰「別說了,孩子快進屋。」
到了屋里,才子叔叔又仔細的看看這張臉說︰「你是才子,你的臉型沒變。這個子長得也太高了,要是在街上遇見,不仔細看你的臉,我那能認得出來啊?」
才子的嬸嬸也仔細的看著才子的臉說︰「沒錯是才子。」
這時,才子說︰「叔,把大門打開?我對象還在大門外呢!」
才子叔叔急忙在牆上取下一串鑰匙,往外趕,才子跟在後面。到了大門口,叔叔把鎖打開。
哈順格日麗進了院子,叔叔說︰「快進屋吧,外面蚊子多。」
進屋後,堂弟孫耀濤小名小濤、堂妹孫耀杰小名小杰都起來了,堂弟孫耀濤十五六歲,倒是挺愣,主動和才子說話︰「你是我大哥嗎?」
才子模模小濤的頭說︰「哎啊!你也長高了,我是你大哥。」
堂妹七八歲,躲在嬸嬸身後偷偷地看著這大哥和他身邊的哈順格日麗。
隨後才子介紹了哈順格日麗…
介紹完,叔叔和嬸嬸打量著哈順格日麗說︰「才子有眼力啊!找的對象真的不錯!」
才子說︰「小濤,把女乃女乃招呼醒唄?我要看看女乃女乃,也讓女乃女乃看看我對象。」
小濤急忙去西屋招呼女乃女乃去了。
才子嬸子說︰「才子啊?你走在大街上我是認不出你來了,你真的長大了,你出息多了。」
才子說︰「十年了,我走時也就小濤那麼大,嗨……!嬸嬸你也見老嘍,都有白頭發了。」
這時,小濤回來說︰「大哥,女乃女乃醒了,穿衣服呢?」
這時,女乃女乃的屋里傳出︰「我的大寶回來了?」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才子知道,這「大寶」是女乃女乃小時候喊自己的專用的,這是女乃女乃喜歡自己的代名詞。
才子奔向女乃女乃的屋子,此時女乃女乃已經下地。
才子女乃女乃身子硬朗,耳不聾眼不花,頭腦清晰。
這時,哈順格日麗也跟了過來,叔叔嬸嬸也過來了。女乃女乃看著眼前的大小伙子,自然認不出這個大孫子了。才子拽著女乃女乃的手,女乃女乃卻在細細的端詳著才子。稍許用顫抖的手撫模著大孫子的臉說︰「你真的是我的大寶啊!」
才子說︰「女乃女乃,我是才子啊!你的大寶啊!女乃女乃你不認得我了?」
才子女乃女乃說︰「我認得,大寶啊!這些年都上哪去了,也不回來看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做夢都在惦記著你呢!」
才子女乃女乃說完流下了淚水,才子也流出淚水。
此時,才子心理酸溜溜地,淚水已經止不住了,才子叔叔站在一邊眼楮也是濕濕的。才子嬸嬸淚水已經滑落,哈順格日麗也低頭擦著眼淚。小濤和小姐到沒掉淚,但是也是傻傻地看著才子和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對著才子嬸嬸說︰「是才子,我記得他的聲音,每次叫我女乃女乃都是這麼親切,我記得!還有這臉型,是才子啊!」
此時,女乃女乃眼淚已經淌到了臉頰,她用手撫模著才子的臉,擦去才子臉上的淚水。
隨後又模模他的手。
才子說︰「女乃女乃,我記得小時候。小時候女乃女乃和爺爺單過,那時,女乃女乃和爺爺一有好吃的都要留給我吃。女乃女乃家養了幾只老母雞,我淘氣,一只母雞正在窩里下蛋,我用棍子去捅。老母雞叫著跳出窩,沒走幾步雞蛋掉在了地上。雞蛋摔出了幾道裂紋,我撿起雞蛋還帶著熱氣呢!女乃女乃出屋看到我手里的雞蛋。女乃女乃說,壞了吧,快拿進屋。我拿著雞蛋進屋,女乃女乃拿出一個小碗說,把雞蛋打在碗里趁熱喝了吧。我按著女乃女乃說的,把雞蛋打在碗里,之後一口把雞蛋喝下了。掛在碗邊的雞蛋用舌頭又舌忝得一干二淨。當時,女乃女乃您笑著說,這個饞小子。那時我還吧嗒吧嗒嘴,隨後說,女乃我還想喝一個。女乃女乃說,一個人只能喝一個雞蛋,要不然,肚子會生小雞仔的,小雞仔會叨肚子,肚子會痛。我疑惑地問,真的嗎?女乃女乃那我不喝了,女乃女乃我怕肚里生小雞!從此,我記住了女乃女乃的話,以後再也沒敢生雞蛋了,對這件事到現在還記憶尤新那!」
才子女乃女乃笑著說︰「大寶啊!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呢?你不說女乃女乃早忘了。」
才子叔叔說︰「媽,你光顧著看大孫子了,你看看你的大孫子對象吧?」
此時,才子女乃女乃才注意被冷落在一邊的哈順格日麗。
女乃女乃正大眼楮看看哈順格日麗,之後疑惑地看看才子,才子明白女乃女乃的意思。
才子說︰「女乃女乃,這是我對象,她叫哈順格日麗。我們只顧著說話了,我望介紹了。」
哈順格日麗倒是嘴甜,急忙來到才子女乃女乃身邊,叫了一聲︰「女乃女乃,您好,您的身體挺硬朗啊!」
才子女乃女乃看著哈順格日麗說︰「這閨女長得真好看啊!」
女乃女乃伸手拽著哈順格日麗的手說︰「我這大孫子從小就淘氣,不過有時也乖,你要好好地管教她啊!」
哈順格日麗風趣的說︰「女乃女乃,他竟打我,你得管管他啊!」
女乃女乃對著才子說︰「你可不能打人啊?要不然女乃女乃會打你的的!」
才子笑著說︰「女乃女乃,她騙你那。我能啥得打女乃女乃的大孫子媳婦嗎?」
女乃女乃高興的說︰「這回好了,我這大孫子回來了。還領了一個好看的媳婦,我就放心了。」
才子的父母親這時也來了,站在屋里和才子叔叔說話。他倆是看才子這麼長時間沒回去是來看看的。
才子女乃女乃問才子︰「這閨女是哪的人啊?」
才子回答︰「她家在內蒙赤山。」
女乃女乃說︰「我這大孫子是能耐,出息了!內蒙古的閨女都領回家了!」
隨後,才子把和哈順格日麗認識的過程簡單的和大家講了一遍……
女乃女乃听的入神,叔叔嬸嬸也仔細的听著。
才子講完,孫福海將弟弟和弟媳叫了出來,到了西屋說︰「才子,這次回來,是讓我們長輩們看看他對象,你們看這閨女行嗎?」
才子嬸嬸說︰「大哥啊?咱們一個農村的孩子,能找到一個這麼漂亮的閨女,就已經是燒高香了,況且人家還是個城里的閨女。」
孫福海說︰「她們決定頭春節結婚,你看這事咋辦呢?如果回來操辦,我怕老張家受不了,老丫她媽能不能來鬧啊?」
才子叔叔思量一下,說︰「可不嗎?這件事得穩妥點,本來是喜事可別辦砸了。」
孫福海又說︰「依我的意思就叫他們在沈陽簡單的辦一下得了。後來一想,不知道人家女方家是怎麼想的?」
才子叔叔說︰「是啊,這件事是得征求人家一下意見才好?」
才子嬸嬸說︰「這還沒會親家呢?到時候在提這事也不晚,時間趕趟啊?」
才子和哈順格日麗在叔叔家一呆就是幾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三點了。
孫福海幾人返回東屋,孫福海說︰「媽,才子一會還得回去呢!別再嘮了,想嘮以後才子把你接到沈陽有的是時間嘮。讓他們走吧,明天還有事要辦呢?」
才子女乃女乃瞪了一眼孫福海說︰「往哪回去,今天就住在家里了,明天也不許走了。都有對象的人了,還在外面跑啥。」
孫福海說︰「那,老張家不是……?」
才子女乃女乃說︰「你們老是怕老張家,不就是那瘋婆子嗎!怕他干啥?」
才子听女乃女乃這樣說,心想,女乃女乃還是老樣子,性格還是那樣,從來不服人。我爹和我叔叔的性格不隨他,他倆的性格隨爺爺,遇到啥事都是猶猶豫豫每個準主意。我的性格卻很向女乃女乃,啥事都拿得起放得下。雖然我自己不怕老丫母親來鬧,但是考慮的是我的父母他們受不了。可是天一亮,外一老張家知道了自己回來,老丫媽一定到家里大鬧。那時可就苦了父母了。在這也傷害了老丫的家人,這樣自己對老丫的愧疚會更加嚴重的。
想到這,才子說︰「女乃女乃,我們明天得辦身份證,在外面干活必需有這個東西。女乃女乃,你放心,我走不是因為我不怕老張家。」
女乃女乃笑著說︰「還是我的大寶有骨氣,我的大寶了,我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怕個啥啊!」
這時,哈順格日麗說︰「女乃女乃,才子不是怕,我們確實得回去,沈陽那邊有很多事得辦。」
才子女乃女乃說︰「我大孫子媳婦說了,我相信。要是這樣,你就走吧。大寶啊!你在外面做事,你要記住,我們孫家的人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做傷天害理、坑繃拐騙的事。做人要做好人,那樣自己心理才踏實。我經常對你爹和你爸爸說,做啥事都得用腦子,不用腦子做事,人家會說你是個傻子。你爹和你叔叔,看來沒理解我的意思,這麼大歲數了,看來是沒出息了!大寶啊!小時候你就聰明,啥事一點就透,你听明白了嗎?」
才子說︰「女乃女乃你放心,從小你就這樣教導我們,我都記得呢!我小時候已經理解了你的這些話了,不過現在我理解的更加透徹了。」
才子女乃女乃說︰「你可別學你爹和你叔叔,辦事和你爺爺一樣,前怕狼後怕虎的,到後來啥事也辦不成。他倆啊!一點隨我的地方多沒有,哼!」
才子說︰「女乃女乃,我隨您,我就喜歡女乃女乃的性格。」
才子女乃女乃說︰「你出事那年,我是不知道你去了你舅舅家。你爹和你媽一直瞞著我。要是我知道非得把你接回來不可,你爹你媽老是怕公安抓你。我當時就主張,既然做了錯事那就得敢于面對,公安抓就抓唄。該負責任就得負責任,那樣心里才安慰。」
才子說︰「我和老丫其實也沒啥事,不就是他給我擦擦汗嗎?那時我心里很怕公安,一提到公安我就怕,所以我才走的,後來我才知道公安根本沒抓我的,我心里的壓力才慢慢地沒了。」
這時,孫福江說︰「當時都怪我,我分析錯了。」
才子媽也說︰「才子啊!那時不正是搞嚴打嗎?我們都怕公安抓到你再打你一頓,或者給你一個罪名,關你幾年。」
才子女乃女乃說︰「才子啊!你在外面接觸的都是外面的人。不得多長幾個心眼啊!可不能像你爹和你叔叔一樣的性格啊!那會招人欺負的。」
才子笑著說︰「女乃女乃,在外面孫子交了不少的好朋友,沒人欺負孫子。」
才子女乃女乃說︰「看來大孫子的性格確實有點像我,大寶啊!女乃女乃放心。」
孫福海說︰「媽,時間太晚了,他倆還得……」
才子女乃女乃瞪了一眼孫福海說︰「不說了,大寶啊!走吧,辦正事要緊。」
就這樣,才子依依不舍的告別了女乃女乃、叔叔一家人和父母一同回到家里。
回到了家里,舅舅已經睡著了。
才子媽叫醒弟弟,三歪趕緊起來。
三人趁著夜色出了西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