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2章風聲鶴唳
達奚鳴眉目中閃動著異色，笑道︰「秦兄弟，不錯啊！連我都被你瞞過，低估你了。看來這次武童測試，你被雪藏了成績嘛。」
「可惜，那許園比張家子弟滑頭多了。」秦無雙遺憾地嘆息了一聲。
「這家伙臨陣逃月兌，你不殺他，他也同樣活不長了。」達奚鳴不屑道。
「為什麼？難道他老爹還能砍了他不成？」秦無雙好奇。
「嘿嘿，虎毒不食子，他老爹是不會砍他。不過你別忘了，他頭上頂著‘七公子’之名，他個人丟臉，連累了‘七公子’其他人也跟著身價大跌，能饒過他嗎？」達奚鳴的理論讓秦無雙又是一呆。
這個世界里的邏輯，有時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听人說，達奚兄你才是‘七公子’里的領餃人物，難道你也覺得跟著丟臉了？」秦無雙知道這達奚鳴是達奚陽的同胞哥哥，是羅江郡城傳奇人物之一。
達奚鳴微微一笑，嘆道︰「什麼‘七公子’，這個頭餃我一直不怎麼喜歡。我就是我，達奚鳴，獨一無二的，不需要和其他任何人齊名。」
「是他們戴著你的名號，狐假虎威罷了。就像這許園一樣，這種貨色也配和你齊名，確實是玷污。」
這話讓達奚鳴覺得很有知音之感，伸出手來與秦無雙一握︰「好兄弟，有空到達奚家族找我。」
同時看了秦袖一眼，卻並不矯情，而是彬彬有理道︰「也請秦袖小姐一同前往。達奚鳴一定掃徑歡迎。」
「好說好說。」秦無雙對真正的強者不失禮儀。
秦袖卻是輕頷其首，微微一笑，心里卻是有些歡喜。這達奚鳴風度翩翩，氣質很好，給秦袖留下的印象相當不錯。
達奚鳴走到場地中間，揚聲道︰「各位，今天的決斗公平合理，我達奚鳴是裁判。日後誰有異議，可以到達奚家族找我取證。」
達奚家族在羅江郡城很有威望，現場轟鳴聲大起，都是給達奚鳴捧場的掌聲。
「達奚公子做仲裁，哪會有異議？」
「就是就是，公平決斗，在場人人親眼目睹，絕不會假。」
大廣場的觀眾們，遲遲還不願散去。大家都在回味著剛才那一戰，為那精彩的瞬間痴迷。
這個世界不乏秦無雙前世那樣的武痴，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剛才那一戰的點點滴滴。
唯一的遺憾就是，那一戰太短了，其內容幾乎沒什麼可談的。可是恰恰是因為那一戰時間短，才更加經典，更加值得一談。
武童七段秒殺力武境顛峰，這種事別說年輕人沒听過，往上數五代，也保準沒人听過。
半天時間，街頭巷尾已經到處傳揚著這條大八卦，而且輿論風向漸漸開始往個人英雄主義靠攏，一個少年武童形象半天時間就被大家塑造得活靈活現。
來自東林鎮的秦無雙武童，很快就成了很多年輕武者的頭號偶像。
……
張家府上，張貿瑞抱著兒子的尸體，全身顫抖。
轟！
一拳砸在了一條椅子上，只听到「 」的一聲，整條椅子盡數碎裂。他想起自己前次派出的真武境一段高手，已經那具掛在他家門口的紙條。
下一個——張耀。
自己說到底還是掉以輕心了，居然把大兒子的命也給搭了進去。如果問他現在是什麼感受，只有兩個字——後悔。
同一個地方，連續跌倒兩次！而且手法和過程幾乎如出一轍。就這麼兩次，兩個活生生的兒子就這樣沒了。想斷秦連山的後，自己卻先被了給斷了。
張貿瑞悔的連腸子都青了。可是世界上，又哪里有後悔藥買？
同行六個人，又只是自己兒子死了！張貿瑞心理不平衡，為什麼其他子弟都沒死，偏偏又是自己兒子死了？
這回，連帶許家，他都一塊埋怨上了。
可是千恨萬恨，也恨不回來兒子的命。可是凶手，卻逍遙法外！
決斗場，被秒殺，敵人只動了一根指頭而已。
這些旁觀者復述上來的細節，更使他加倍的抓狂。自己大兒子好歹也是個力武境顛峰強者，離真武境只是一步之遙。
一個武童七段能秒殺他？這怎麼可能？荒誕！
他不信，他覺得有人動了手腳。這秦家背後，肯定有高手暗助。而且這高手不是一般的強！
能秒殺力武境顛峰于無形的人物，至少也得有真武境三到四段的實力。
張貿瑞本身達到了真武境三段，實力在望族中算頂尖的。要是沒這實力做倚仗，他也不可能有這麼大胃口，敢公然去打秦家的主意。
最讓他抓狂的是，這秦家子兩次殺自己兒子，兩次都得到了達奚家族的佐證。這讓他憤怒之余，隱隱有了一絲絲擔憂。
「秦連山，我誓殺你，殺你全家！」
張貿瑞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這一而再的，自己的兒子絕不能白死！
猛然站起身來，對身旁的「佷子」，也就是最後一個兒子交代道︰「你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記住！」
他現在死兒子是死怕了，最後這點血肉，雖然是和嫂子通奸所生，名義上是佷子，可說到底，畢竟是自己的種，也是最後一個種，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這要是再出事，那他張某人就真斷後了。
許府當中，氣氛同樣壓抑。張貿瑞來到許府時，許園正在受杖責。許三立這一族之長，此時臉色鐵青，神情深邃而陰森。
見到張貿瑞來，擺了擺手︰「暫且停住，剩下三十杖，回頭再補！」
「許爺……」張貿瑞幾乎是哭了出來，「我……我兩個兒子，死得真冤啊！我誓要將秦氏滿門滅掉，這事您一定要給我做主！」
如果不是為許氏辦事，他張貿瑞也不至于如此。
「這事，我也一樣為難。達奚鳴放下話來了，誰要有異議，去達奚家族找他理論。你讓我怎麼做？」許三立也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小兒子被秦無雙打死，達奚家主的小兒子出面做證；大兒子這次出事，達奚家主的大兒子又親自仲裁。他覺得很冤，看上去張家簡直是得罪了達奚家族才遭此大禍啊。
達奚家族他惹不起，可是秦家……
縱使秦家傍上了達奚家族，也需得讓他們付出沉重代價！
「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兩個兒子，就白白死了？」張貿瑞不甘地低吼著，面目顯得頗為猙獰。
「當然不是，別忘了，還有‘家族論品’這個環節。要滅秦家，必須先剝奪他們的寒門資格。」許三立雖然不爽張某人在他面前吼叫，不過倒也能理解對方的喪子之痛。
「可是秦連山那兒子，實力太妖孽了。能秒殺我兒子的實力，即便我親自上場，也未必能贏！」張貿瑞切齒道。
「一個十六歲的武童，即便從娘胎里練功，也不可能有這實力！你覺得殺你大兒子的，真是那個武童？」許三立森然反問，口氣嚴厲。
「除了他還有誰？」
許三立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才抽動著臉道︰「別忘了，那時候達奚鳴就站在他們決斗地點十米之內！而且我問過許園他們幾個，他們說達奚鳴和秦連山的女兒眉來眼去，好不火熱……」
張貿瑞大吃一驚︰「許爺的意思，是達奚鳴下手的？難道秦家，真的抱到了達奚世家的大腿？兩次都是達奚世家子弟為他出面？」
「達奚鳴至少是真武境四段，有人甚至說他甚至已經五段！能秒殺你兒子的人物，咱們羅江郡城加起來，能有幾個？而且那秦家子敢那麼肆無忌憚，背後沒人撐腰，你信麼？」
許三立反反復復盤問過許園，推演過無數次。最終還是覺得一個武童不可能秒殺力武境顛峰。
那麼，必然是達奚鳴暗中出手殺死張耀。
這個推斷讓他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如果秦家一切作為都有達奚世家在背後策劃的話，這很可能暗含著一個信號——達奚世家看他許氏不順眼，只是假手秦家罷了。
更嚴重的是，達奚家族很可能不滿于羅江郡的現狀，暗中策劃羅江郡貴族勢力的大洗牌。
許三立的這番話，讓張貿瑞呆若木雞。一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道︰「真是達奚鳴下的手，這仇，根本沒法報！」
「貿瑞，你現在可要想清楚了。達奚鳴的事，你最好把它忘掉。就當你兒子是被秦家子殺的，明白麼？一旦想岔了，別說你張家，連我許家，也可能會瞬間從羅江郡城消失的。別懷疑達奚世家有這實力！」
許三立嚴重提出警告。
「那咱們該怎麼辦？」
「等‘家族論品’結束，秦家失去寒門席位，對于達奚世家來說，肯定不會再有利用價值。到時你我兩家合力，滅掉秦家。現在，要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也裝作不知道達奚鳴和秦家女兒眉來眼去的事。那樣的話，對付秦家，就可以繞開達奚世家。萬一他們問起來，咱們就推說不知道。當然，如果家族論品時，有機會弄死秦家的人，那是最好！」
「哼，達奚鳴肯定也只不過是想玩玩而已，他一個世家子弟，怎麼會看得上秦家那種落魄寒門？再說，他不是有婚約在身的嗎？」張貿瑞恨聲道。
「這就不是咱們該管的事了。」許三立比起張貿瑞來，高明了確實不止一籌半籌，領先了足有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