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書記。杜市長。金部長。我不明白。市委為什麼一定要在此時急著調整長河區的班子,尤其是調整管委會主任這麼重要的崗位!」
柳俊冷笑一聲,雙眼直觀主席位置上的丁玉舟,很冷淡地說道。
這一刻,所有常委都震驚了。
常委會上,還從來沒有一個常委,會直接向丁玉舟出這樣的質問。就算是相對比較「民主」的書記辦公會議,大家爭論得再激烈,也不曾有一位副書記,當面質疑丁玉舟。
「剛才金部長說過,干部的調整,是遵循有利于工作開展這個思路出的。那麼,很好,作為長河區的工委書記,我在這里明白告訴大家,我對柴紹基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很滿意。相信前段時間,柴紹基同志的表觀,在座的諸位,也多少有些了解。柴紹基率領管委會的干部,做出了長河高新區今後三年的遠景規劃」這個規劃,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都是明白扯復了的,都非常肯定和支持。
就在今天,柴紹基同志還在都,為長河區即將莫基的大型建材市場向園家部委爭取資金援助。或許,柴紹基同志以往的工作作風,比較趨于謹慎。但我認為,工作謹慎是好事,是優點而不是缺點。一個做具體工作的主要領導,就是應該腳踏實地。這個時候調整柴紹基同志的工作,毫無必要!只會影響長河區正在全面鋪開的各項工作!「柳俊絲毫不理會常委們震驚的神情,也不理會丁玉舟如欲噴火的眼神,侃仍而談。」柳俊同志,請你注意你的態度!市委調整干部,是通盤考慮的,不能因為你個人的意志而轉移!,。
杜文若氣急敗壞,不待丁玉舟說話,再次跳了出來,充當急先鋒。
此人看上去陰沉穩重,不料內里如此急躁。
或許,跋唐的人都比較急躁,沉不住氣。杜文若追隨丁玉舟時間很長,在市政府幾乎要躍居雀福誠這個正職市長之上,頤指氣使慣了的,眼見柳俊忽然之間。如此咄咄逼人,而且是點名與丁玉舟和他杜文若「‘眺。」心里頭的火苗頓時呼呼的往上竄,再也按掩不住!
柳俊瞥了他一眼,神情很是不屑。
「通盤考慮?杜副市長說得很正確!那麼請問杜副市長,調整長河區管委會主任,要算是一個重大的動作吧?事先可有人和我這個長河區工委書記通過氣?可有人找柴紹基同志談過話?黨的組織原則,干部調整的基本程序,還要不要了?全市一盤棋」那麼我柳俊,還有柴紹基同志,算不算這一盤棋里的一員?公然踐踏黨的組織原則,無觀最基本的程序,到底是我應該注意態度「還是你杜副市長或者市委其他的領導同志,應該注意態度?」
杜文若一張陰沉的死人臉,剎那間變得鐵青,幾乎要滴下水來。
柳俊口口聲聲杜「副」市長,連珠炮似的責問,尤其是極度鄙夷不屑的神情,均令得杜文若的自信心倍受打擊。一直以來,杜文若都習慣了人家客客氣氣的和他說話,縱算是雀福誠,與他明顯不對路,被他擠兌得特別厲害的時候,都不曾如此激烈過。
他忽然覺,原來自己這個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在人家柳衙內的眼里「還當真什麼都不是。」柳俊,你……你不要太囂張了……你要為今天說的話負責!「杜文若氣急敗壞。嚷嚷了起來,脖子上青筋暴跳,一雙眼晴在鏡片之後瞪得滾圓,牛蛋一般,死死盯著柳俊,似乎想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可是這時候,杜文若卻觀,柳俊竟然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正眼都不曾望他一下,對他的藐觀,簡直至于極點!
杜文若差點就直跳了起來。
不過很多常委,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其中尤以田弘正與雀福誠搖頭的動作極為明顯,不屑的神態也躍然臉上。
囂張!
若論囂張的話,在座諸位,還真沒有一個比杜文若更加出格的。
而且,在常委會上直指另一個常委」囂張「,杜文若的措辭,也很有問題。堂堂省會城市的常委會會議,不是菜市場!」杜文若同志,請你注意你的措辭!「柳俊放下茶杯,瞥了杜文若一眼,神情更加不屑。」我當然會為我自己的言辭負責,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志,作為黨的高級干部,都會為自己的言辭負責。我很負責任的告訴杜文若同志,對于長河區的工作,你根本不了解!我就任長河區工委書記以來,七個月時間,杜文若同志,你可曾踏上過長河區的土地?你可曾為長河區的建設,提過一條有利的意見?長河區的招商引資工作,杜文若同志可曾出過一分力氣?沒有調查就沒有言權,長河區的干部應該如何調整,不是誰一個人說了算的,你憑什麼如此肯定的說誰比誰更合適?。
柳俊的言辭激烈非常,態度卻異常冷靜,邏輯嚴謹,直將杜文若頂得無言以對。
「你。’…你‘…」「杜文若氣得張大了嘴,伸手指著柳俊,半天說不出話來。
雀福誠再次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臉上不屑的神情化作了淡淡的嘲諷之意。
杜文若今天算踢到鐵板上了。
不過崔福誠卻也沒有料到,柳俊的反應竟然會如此激烈。而且從柳俊冷靜的神態能看得出來,柳俊此番公然在常委會上難,直接質疑丁玉舟和杜文若,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做了十分充足的心理準備。
這個羔輕人,終于被丁玉舟、杜文若一干人步步緊逼的態度激怒了,準備全力反擊。
這個時候,楊元益望向柳俊的眼神中,滿是焦慮和不安,也充滿著關切。
市委常委會,畢竟不是大學的班級辯論會,可以肆意逞口舌之利。
觀在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痛快是痛快了,卻是遺患無窮啊!
以柳俊過往的表觀來看,不應該如此沖動的!
柳俊迎向楊元益的眼神,極其輕微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高踞主位的市委書記丁玉舟,心情之激蕩,絲毫不亞于張口結舌的杜文若。
來了」來了!
自己多年以來,一直在小心翼翼防範的「反對勢力」,終于冒頭了。原以為「經過多年的經營,加上省委副書記權威顯赫的頭餃,足以鎮得其他人不敢」心生異志「。不料卻橫空插過來一個柳俊。
柳俊連珠炮似的質問杜文若,事實上,每一句話都是沖著他丁玉舟來的。剛才丁玉舟確實很憤怒,很想重重一拍桌子,疾風騾雨般的狠狠教幣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以為這里還是n省嗎?是你岳父老子的天下!
但是丁玉舟還是忍住了。
他不斷告械自己,非常時候,一定要冷靜,再冷靜。
因為丁玉舟也和雀福誠一樣,感覺到柳俊的冷靜和有備而來。此時胡亂出手。以市委書記之尊,直接置身于爭論之中,萬一被柳俊抓住什麼話柄,不免落得與杜文若一樣的下場。到時候」哪怕將柳俊一撤到底,趕出省去,也于事無補。被一個小字輩當場頂得下不來台,自己注定要落下笑柄。
丁玉舟的眼神,在政法委書記孟繼良的臉上掃過。
杜文若己經被「打敗」「作為自己在常委會上最鐵桿的支持者之一,該輪到孟繼良出場了。
但是,又一個意外生了。
孟繼良竟然微微垂下頭去,對他的眼神觀而不見。
這是’…丁玉舟的腦子,一時之間有點短路。
難道孟繼良也生了異志?
這怎麼可能!
當此之時,丁玉舟也來不及去細究孟繼良因何」避戰、「必須得遏制住柳俊的」囂張,「。不然可真是威名掃地了。
好在丁書記還是不乏鐵桿親信的。」柳俊同志,組織部確實是沒有事先與你,還有柴紹基同志溝通。
不過,干部調整,是集體領導制。只要常委會上表決的時候,多數常委同意即可,似乎沒有哪一條組織規定,一定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吧?「組織部長金立奇緩緩說道,洪亮的嗓門也變得低沉起來。
柳俊州才所言,只是干部調整的慣例。金立奇說的,卻是完全符合組織原則,只要常委會形成了決議,確實沒有規定,一定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
不過丁玉舟和組織部如此做派,」一言堂「」的嘴臉暴露無遺,這麼不尊重同志尤其柳俊還是班子成員之一,明顯是很不合適的。
「對對對,表決,表決!」
被氣得暈頭轉向的杜文若又喊叫起來。
觀在唯有表決,強行通過決議案,才能挽回失去的面子,徹底將柳俊的囂張氣焰殺下去。不然,今後的常委會就熱鬧了。
大家的眼神,又都集中到丁玉舟身上。
嘴仗打完了,要見真章了吧!
丁玉舟磐石般踞坐位,雙眉緊夏,一聲不吭,細心的人,便能觀,他的眉梢在輕輕跳動著。這是丁玉舟強行遏制心中怒火的表觀。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緊張地等待著丁玉舟的決定。
不管柳俊的言辭多麼激烈,表決的結果,估計不會有多大的懸念。
良久,丁玉舟終于開口了,說了兩個字,讓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