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元首的新衛隊
黨衛隊下士舒爾茲已經站在那扇門邊整整三個小時了,他期盼著下一崗的弟兄早一點來輪換他,但是他知道如果時間沒到那些人是不會出現的,他還得繼續在這個該死的地方站上半個小時。
舒爾茲轉過頭望了望和他一樣站在門另一邊的拉芬,結果發現對方也在用同樣的神情望著自己。看到對方臉上也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兩個黨衛隊士兵不禁相視著苦笑起來。
舒爾茲向拉芬擠了擠眼楮隨後沖著那扇門歪了歪頭,他的意思是覺得里面現在怎麼樣。拉芬向過道左右兩端看了看,然後對著舒爾茲聳了聳肩膀,意思說他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在他們身邊的房間里傳出了一陣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的咆哮叫罵聲,接著他們就听到了一聲巨大的像是什麼東西被打碎的響聲。
按照兩個黨衛隊員的判斷,這次應該是房間里左邊的那個花瓶,因為右邊的那個在兩個小時前剛剛遇害,還是他們兩個親手去為它收的尸。兩個士兵現在都不禁為那對昂貴漂亮的裝飾品深表哀悼,希望它們能夠在瓷器的天堂里重聚。
舒爾茲知道從現在起那扇門隨時都可能會打開,他挺起了胸膛,臉上的表情變得比岩石還要堅硬嚴肅,他握緊了胸前掛著的mp38兩眼緊盯前方,他站在門邊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果然不出所料,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舒爾茲心里暗暗的想著。
他們這支突擊隊是兩個月前剛組建起來的,相對與那些正規的武裝黨衛隊來說,他們在本質上更接近普通黨衛隊一點。這支隊伍里的士兵軍官都是由柏林納粹黨部的基層管理人員里選拔出來的,很多人在參加這支隊伍前連槍都沒有開過,更別說參加戰斗了。不過他們都是最堅定的納粹黨員,而且是柏林那些堅定黨員中最可信任最聰明的一群。
這支隊伍被組建起來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們的元首希望能獲得更好的保護,他準備要用最忠實他的納粹黨員來擴充他的元首警衛旗隊,他們將會代替以前的那些陸軍衛兵擔負起元首近身的保衛任務。
當獲知自己將要成為偉大元首的近身衛兵的消息後,這些人著實興奮了好一陣子。他們用他們所知道的一切方法來表達他們的喜悅之情,有的人甚至還不惜拿出多年珍藏的好酒與積蓄請自己的朋友和親戚聚到一起好好的為此事慶祝了一番,別人不知道,至少舒爾茲的的確確是這樣做的。
接著他們就被送進了黨衛隊最嚴格的訓練營進行訓練,在那里他們學習了德國最先進軍械的使用與戰斗技巧,包括各種防衛戰術和隊形以及各種軍事機械的操作。訓練營甚至還專門為他們開了幾堂禮儀課,這是為了讓他們不會在各種場合作出損害元首形象的失禮行為。結果這成了讓這些納粹黨徒唯一不滿的課程,他們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因為他們是天生高貴禮貌的柏林市民,不是那些從巴伐利亞鄉下來的連餐具都不會用的鄉巴佬。經過兩個月的嚴格訓練之後,這些納粹黨員已經能夠掌握其中大部分的技術,不過也就只是掌握而已,還談不上熟練。這些訓練總算是讓這些曾經只是普通市民或者公務員的納粹黨徒成為了一個戰士,但是他們現在還只能算是準軍事人員,還稱不上是一個真正的士兵。他們只是從外表上擁有了德**隊的那種氣質,骨子里還是差得很遠,不過他們的教管們都認為如果他們再假以時日繼續訓練下去的話,他們一定會成為一群優秀的士兵與軍官。
可是他們的訓練沒能再繼續下去,一份突然傳來的調動命令打亂了這一切,于是那些教官們只好滿懷著遺憾的心情送走了這支還未完成訓練的突擊隊。當時那支部隊的指揮官們還對他們的教官們開玩笑的說,等到完成這次任務後他們會要求再回來完成他們的訓練課程。當時沒有一個教官能夠想到,他們將再也不可能訓練這支部隊了。確切的說,他們是在德國境內最後見到這支部隊的人。
這支裝備齊全的準軍事部隊一離開那個訓練營就被送上了開往法國邊境的軍列,也許是為了保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們並沒有被安排坐在明亮干淨的客車車廂里,而是被塞進了悶熱潮濕的貨車車皮里。隨後經過幾天沒日沒夜搖搖晃晃的旅程,火車在最後一個士兵被晃暈之前終于停了下來。可是還沒等他們呼吸上一口干淨清新的空氣,所有人都又被塞上了十幾輛偽裝得相當地道的軍用卡車蹦蹦跳跳著向著法國境內開去。不過在這支部隊里沒有人敢對此有任何一句怨言,因為他們都認識在車站上接他們的帶隊軍官。說實話當時還沒有一個德國人會不認識德國帝國保安局局長黨衛隊少將海德里希的那付尊容,特別是他的那個標志性的鷹勾鼻和那種攝人的眼神。在連續兩天噩夢般的行軍後,筋疲力盡的黨衛隊員們終于結束了他們的苦難旅程,他們在一個法國小鎮上停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這些已經快口吐白沫的黨衛隊員們感到他們一路上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們見到了他們夢寐以求想要見到的那個人,那個在他們心目中簡直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的人,德國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元首的出現讓這些已經快被累癱了的黨衛隊員就像是注射了一劑強心劑,他們覺得他們的力量又回到了他們的體內,所有人都站得筆直,努力的向他們的主宰者表現著他們的強健。雖然在路上他們曾經猜測過這次任務的內容,他們覺得可能和元首有關,他們做好了見到那個偉人的心理準備。但是當希特勒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超過一半的士兵都因為過于激動而感到窒息,還有十幾個士兵甚至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可是沒想到恰恰就是因為這樣,他們給希特勒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有德國士兵會因為見到自己而哭泣了,也許沒那麼久,但是對于希特勒來說已經是夠久了。這些士兵的表現讓希特勒的虛榮心獲得了很大的滿足,他很高興自己又一次擁有了忠于自己的部隊,他很高興他還繼續受著這些人的崇拜,他甚至感到他那被萊茵哈特幾乎摧毀了的自信已經開始慢慢的恢復起來,這對于近來接連不斷受到打擊的他來說簡直是一件無與倫比的禮物。
希特勒毫無保留的向那些黨衛隊員表達著他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感到的那種喜悅之情。元首的生活副官在萊茵哈特向希特勒攤牌之後第一次見到了希特勒真心的笑容。希特勒親切的對那些黨衛隊員對話,他一個個的詢問了那些士兵的名字和籍貫,他甚至還和他們開了一些很沒營養的玩笑。
最後,希特勒向所有的士兵與軍官發表了講話,一開始他的講話還能算得上是熱情洋溢,他稱這些士兵為日爾曼人中的真正英雄,是護衛德國的騎士,是真正的鐵漢子等等等等。他非常感激這些士兵對他充滿著忠誠並願意來保護他免受那些陰謀家與背叛者的毒害。
但是過了一會兒情況就開始惡化,他的語氣突然變了,變得陰沉而瘋狂,他開始拼命的攻擊起那些想要謀害他的陰謀家起來,他使用了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那些背叛者,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指出那些人是誰,但是他的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些陰謀家的強大,非常強大,強大到讓這位德國最偉大的元首都因為感到恐懼而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接下去這位元首的表現更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希特勒的語氣又是一轉,他開始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話努力的諷刺起自己的對手起來。他使用著他認為很幽默的話拼命的挖苦著那些反對他或者將要反對他的人,但是他忘了重要一點,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幽默感,而他的那些自以為幽默的話一點都沒法讓人感到開心,反而讓那些崇拜他的黨衛隊員感到他更加的反常,更加的不知所謂。而對于那些黨衛隊員來說更為頭疼的是,這位精神昂奮的元首顯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每當他說完一句他自以為很幽默的話後,他還會停下來微笑著用期待的眼神望著那些黨衛隊員。那些黨衛隊員還總算保留著他們的反應能力,為了滿足元首的期望,他們都開始賣力的哄笑與鼓掌,雖然往往會慢上一兩拍。希特勒原諒了這些士兵的遲鈍,他以為這是因為自己的話太高深難以讓這些粗魯的士兵很快理解的原因,他對這些士兵的表現更加的滿意了。
于是那些黨衛隊員為他們的這種可恥的獻媚行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因此多承受了他們所崇拜的偉大元首兩個小時的精神攻擊,這種可怕的疲勞轟炸讓這些士兵們都感受到了地獄般的煎熬。現在他們已經不再象兩個小時前那麼崇拜這位元首了,希特勒的光輝形象已經在他們的腦子里蕩然無存,那尊金光閃閃的神像就在這兩個小時里在他們心中轟然倒塌了下來。現在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夸夸其談的瘋子,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偉大的領袖會變成這樣,但是他們已經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人已經不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元首了。
希特勒滔滔不絕的向這些士兵們講著他的那些奮斗史,以及他的那些種族理論,而他所說的話對于這些士兵來說簡直是耳熟能詳,他們中有的人甚至能把那些話大段的背頌下來。而現在希特勒不但充滿著熱情向他們講著這些毫無新意的話,而且他的那種狂熱神態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疇,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希特勒滿臉的狂熱,他的眼神毫無焦點的望著遠方,他的表情在那些士兵眼里不再是那種充滿著神聖不可侵犯的自信的表情,而是一種像是麻藥成癮者進入麻醉狀態時的迷盲與自我滿足,說到那些讓他憤怒的事情時候還會變的扭曲與恐怖甚至可以說是猙獰。
這個人已經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哪個思維敏捷,才華橫溢,偉大而睿智,堅強而勇敢的元首了,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可能再帶領德國走向光榮的勝利,這是那些黨衛隊員在那天演講後獲得的共同印象,但是沒有人敢把自己腦子里的這種想法說出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同僚都是最堅定的納粹黨員,如果自己透露出一絲一毫的感受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他們都以為自己是這群人中特殊的一個,沒有人想到其實他們在無意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希特勒的講話終于在站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的副官提醒下結束了,這支部隊這時才知道了他們的任務,他們將調換下原本的那些元首警衛旗隊,他們將替代他們擔負起保衛元首的責任,而且現在他們並不只是接受元首的近身保衛工作,他們要承擔起所有的保衛任務。
原來的警衛旗隊被調回了「山崖城堡」,說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最高統帥部的安全,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其實是因為失去了元首的信任而被變相的發配了,現在最高統帥部已經名存實亡,一個沒有任何高級軍官的司令部有什麼好去保護的呢。
當時那些黨衛隊員並沒有明白這一點,他們對這段時期高層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不過之後在他們身邊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總算讓他們隱隱約約的模到了一點頭緒,而當他們明白這一切之後,他們都開始羨慕起那支可以遠遠置身事外的警衛旗隊起來。
希特勒換了他的衛隊後,就開始繼續向著法國前線行進。由于元首命令不能讓德國陸軍部隊察覺自己的位置,所以車隊選擇了最偏僻最荒涼的道路前進,結果車隊行進的速度簡直能讓烏龜都找回自信,整整三天時間他們還是在地圖上的一個坐標框里打轉。
希特勒在這幾天里的表現再一次讓這些忠誠的衛兵們大跌眼鏡,他用他的言行給予了這些曾經狂熱崇拜他的納粹黨員們一連串的沉重打擊。車隊雖然在元首的嚴令下保持著無線電靜默,但是他還是能夠不斷的接受到各地發來的電報。結果,每當元首的軍事副官和參謀們拿著電報或者報告走進元首的指揮車或者房間後,接下來就一定會是一場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狂風暴雨。士兵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曾經如此崇拜的偉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粗魯無禮的暴君,那種惡毒的詛咒與瘋狂的訓斥就連在柏林最低賤的酒巴都難以听到。希特勒用盡他所有的詞匯侮辱著他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的人格,他瘋狂的在這些部下的身上發泄著他對現狀的不滿。
的確,他對現狀極端的不滿,收到的情報與消息沒有一個能夠讓他高興,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竟然會離開德國而傻呼呼的跑到法國前線來。那些德國陸軍的將領們已經公開的背叛了自己,而由于自己的優柔寡斷,失去了將他們一網打盡徹底鎮壓下去的時機。現在那些將軍們已經回到了他們的軍隊身邊,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辦法把他們從他們的軍隊里揪出來。他有時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向法國前線前進,他知道依照現在他所掌握的力量與那些情報所顯示的跡象上來看,自己就連靠近那些部隊都是一種冒險。
但是他還是對重新獲得陸軍的支持抱有一種希望,他的這種希望建立在他還深受陸軍普通士兵與基層軍官的崇拜與忠誠的基礎上。他想依靠這些士兵與軍官在陸軍中再發動一場革命,他要讓那些士兵們幫助他推翻那個該死的德**官團,他可以趁這次機會把德**官團徹底的從德國歷史中消滅掉,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德**官團是他的一大麻煩,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德**官團成員的忠誠。他從來不相信那些容克貴族們會向一個奧地利窮小子竭盡他們的忠誠,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可能會。
如果他的計劃成功,那麼他將永遠的消滅這個最頑固最強大的敵對勢力,他又將是德國武裝部隊的最高指揮,德國與歐洲乃至于整個世界都將會在他的腳下顫抖。
不過這都是建立在一個假設的基礎上,雖然那些黨衛隊員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假設更有了信心,但是如果那個人還存在的話,那麼這個計劃將永遠都只能是個假設。那個人才是問題的關鍵,他在德**隊的影響力已經遠遠的凌駕于自己之上,如果不除掉那個人的話,自己可能永遠都不能操縱那些陸軍士兵推翻他們的長官。
希特勒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那個他曾經最信任的人,他無私的把陸軍交到了那個人的手里,至少他認為自己是無私的,可是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無恥的背叛。
希特勒發誓要用那個人的血來洗清他給他帶來的恥辱。那個人現在竟然把自己,這個德國歷史上最偉大的領袖,一個上帝選拔出來拯救德國的英雄,自己這個最偉大的超人逼到了這種地步。
那個該死的上帝的使徒,萊茵哈特。馮。施泰德,這個德國歷史上最無恥最卑鄙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