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目的
「長官,前面德瓦艾爾將軍說的那個夏勒特。戴高樂究竟是什麼人。我記得我以前好像是听過這個名字,不過現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了。看上去您好像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的樣子。那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會為听到一個名字而這麼吃驚的呢,我對此非常的好奇,希望您能夠解答我的疑惑,我的元首。」
道根上校努力的克制著自己那強烈的好奇心。他對元首在一開始听到那個法國人的名字時顯露出的那種從來沒有過的驚訝和失態感到非常奇怪。
道根帶著這個疑問辛苦的熬過了整個午餐時間,由于當時有很多旁人在場,他不便把這個問題提出來。當現在那些無關的人全部離開之後,他終于找到了向元首尋求答案的機會。
道根非常謹慎的選則了他的用詞,使他的提問盡可能的顯的更委婉更能讓元首接受。
「是夏爾。戴高樂。我親愛的道根。」
徐峻在桌上那只漂亮的德**用鋁制煙灰缸里撢掉了煙頭上長長的煙灰,隨後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哦,對,我的元首,是夏爾。戴高樂。」
道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隨後他接著問到︰「不過這個夏爾。戴高樂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我看您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這倒沒有,我親愛的道根。怎麼說呢,這個人吶……」
徐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把視線轉向了前方的帳篷壁上陷入了那遙遠的記憶之中。在那一瞬間,道根仿佛看到這位年輕元首深邃的目光已經穿透了那層帆布穿透了帳篷外的一切甚至穿透了時間。在那一瞬間,道根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天使,一個威嚴的睿智的帶著一絲悲哀的天使,讓人禁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就在道根想要從徐峻的眼神中看到更多的東西時,那些感覺卻又像是開始時那樣突然消失了,徐峻已經收回了他的視線。道根不相信那些感受只是自己的幻覺,他相信自己的那些感覺是真實的,他的確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讓他激動不已的東西,他看到了上帝使徒的真實面貌,看到了仁慈的上帝的確在關愛著他的祖國。
徐峻並不知道自己一時的失神竟然會給自己的副官帶來那麼多的感受,他對著道根微微的一笑,隨後淡淡的說到。
「對于法國來說,夏爾。戴高樂是個英雄,他擁有成為一個偉大領袖的一些必須的特質,雖然現在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到這一點,不過我相信很快所有人都會認同我的這個看法。」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對于我,對于德國,他將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麻煩制造者。」徐峻淡淡的回答到。
「道根上校,你難道沒有看過那本《建立職業軍》嗎?那本書里闡述了裝甲部隊在戰爭中的使用方式和所擁有的威力,它里面的思想和我當時的理論不謀而合,我從中獲得了一些新的構思和想法得以完善了我的裝甲兵理論。可以說現在德國裝甲部隊的戰術里有著那本書的影子,而那本書的作者就是夏爾。戴高樂。」
一直坐在餐桌另一邊默默品嘗著咖啡的古德里安突然插話到。
「哦,您是說,他是個裝甲兵專家,一個軍事天才?古德里安將軍。」道根驚訝的問到。
「哈哈,我親愛的道根,不用擔心。這個人還談不上什麼軍事天才,充其量只是一個戰術專家。」
坐在古德里安身邊的參謀長大人笑著說到︰「我也研究過他的書,為此我還專門對他做過一系列的調查。戴高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對付,相比他在軍事上的成就,他現在更偏好于參與政治。
與我們的古德里安將軍相比戴高樂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怎麼說呢,他總有點不務正業的意思,而且他的那些戰術理論和古德里安將軍的理論還有著很大的差距。
這個人很自負,鋒芒畢露的結果就是他從不討他的那些長官們喜愛,而他的那些理論也無法讓那些思想僵化的長官們所理解與接受。
當然,這對于我們來說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省了我們很多的力氣,想象一下,如果法**隊真的按照他的理論集中使用他們的坦克的話,雖然不會對戰爭的最後結局造成什麼改變,但是我們卻可能會為最後的勝利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贊同您大部分的看法,魏爾勒將軍。但有一點我不能同意,那個雖然我不知道元首從這個人身上發現了什麼我們沒有看到的優點,也不清楚元首閣下為什麼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但我所知道的就是,從一個職業軍人的角度來看,戴高樂和他的理論並不會給我們的勝利帶來多麼大的困擾。
先不談我們和他們裝備和士兵素質以及戰術上的差距,也不去談他們軍官那糟糕的素質,光是敵我雙方在理論上對裝甲兵的使用方向的闡述就可以看的出我方那種壓倒性的優勢。
戴高樂並不熟悉戰略問題,說的更透徹一點,他根本就沒有戰略性的眼光,他所有的裝甲兵理論都只局限在戰術層面上。
在他所有的著作里我沒有看到任何關于在戰略上使用坦克部隊的敘述,他只看到坦克部隊在局部地區戰術運用所帶來的優勢。
而我們更多的是從戰略方面來看待裝甲部隊的運用,這就是我們和法國人不同的地方,也是我們從各種方面都凌駕于法國人之上的根本原因。
這個人在德**隊里最多只能做一個普通的戰術指揮官,而且我認為他在戰術上的水準也許連在阿拉斯陣亡的隆美爾將軍都比不上,他沒有窿美爾那種一往無前的沖勁和那種隨機應變的才能,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做戰術上的一種投機,這些問題都在他的那個計劃上顯示了出來。
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指揮官制定任何超過一個軍團規模的作戰計劃,因為這將超過他的能力極限。
按照我們目前所知的情報可以看出他是在進行一場戰術上的賭博,如果他有一點點戰略眼光的話,就絕對不會制定出這種愚蠢的計劃來。
而且不光是他,我現在在整個法**隊中還沒有見過有幾個高級指揮官真正的擁有戰略性的眼光,就算有也都只是停留在上一次戰爭的那種經驗上.
這導致法**隊的所有抵抗都只能注定會以悲劇收場,拋開我們之間的那層敵對關系,我為那些勇敢的法國士兵感到悲哀和惋惜。」
古得里安說完這些後搖著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好了,我們先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既然我的裝甲兵總監,我的參謀長都在,我們先按照我們已經掌握的情報商討一下我們下一步的計劃,看看是否還需要做一下調整。」
徐峻對著站在一邊的勤務兵做了個手勢,那個士兵連忙上前收起了那些點心和餐具,在桌子上騰出了空間。一個參謀離開餐桌,他把一張大型地圖鋪在了徐峻的面前。
「先生們。」
徐峻站起身來,他拿著一支鉛筆點著面前的地圖說到。
「我們現在已經從各種渠道獲得了法**隊這次進攻計劃的大致情況。按照情報上顯示的,戴高樂原本的目的是想要從a集團軍群的右翼打出一條走廊,隨後在我軍未來得及反應之前為英**隊建立起一個堅固的登陸點。
隨後他準備聯合那些登陸的英**隊對我們後方的補給線進行破壞和阻截,如果他的計劃成功,的確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威脅,至少會讓我們停止前進的步伐。
情況嚴重的話,我們還必須讓一些部隊撤退以維護我們的補給線。這樣的話,戰爭結束可能還會拖延一兩個月,也許會拖延半年。
更吸引他們的就是,他們在獲得了這些時間的喘息並獲得足夠的支援之後,也許就能夠和我們在這些戰線上僵持下去,他們認為對于我們來說這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所以我們可能會在那種情況下被迫和他們媾和。
從這一點上說,法國人還是有一點戰略頭腦的。不過就像是古德里安將軍所說的,法國人缺少在戰略上有遠見的軍官,他們只想要一場偉大的勝利,如果他們的目標再小一點,他們也許已經成功了。
他們忘記了現在已經不是在上一次戰爭,現在的德**隊也不是上一次戰爭中的德**隊,我們擁有絕對的優勢,無論從戰略上還是從技術上。」
徐峻看了一眼在坐的軍官們,隨後繼續說到︰「戴高樂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沒有從戰略上來看待現在的局勢,他想獲得一次戰術上的巨大成功。
但是他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法**隊現在無論是士兵軍官的素質還是技術裝備的儲備上都已經和開戰前不能同日而語。我們在戰役前期就已經消滅了他們大部分的精銳部隊,現在法國人手中的部隊都是開戰時的二線部隊或者是重新編成的殘余部隊,兵員素質已經大大的降低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毫無戰斗經驗,甚至連軍事技術都還沒過關的新兵。
但是他又沒有其他部隊可以用,這已經是法國唯一能夠動用的後備力量了,他們的那些精銳部隊現在正在防線上抵御我們的進攻,所以是不可能被調動的。
他清楚的知道用這種部隊來完成他的戰役構想簡直是在作夢,那些部隊絕對沒有像他構想的那樣突破我們的防御並繼續向縱深發展的能力。
所以他在精心策劃後選擇了那里做為他部隊的突破口,那里是古德里安軍團與跟在塞普魯斯軍團後面鞏固陣地的第六步兵師戰線的連接處。
為了保持進攻勢頭,古德里安軍團一直在收縮它的防線,結果在一個星期前這里出現了一個三公里寬的缺口。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注意這一點,就連統帥部也沒有看到這個漏洞。而戴高樂卻抓住了這個機會,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好像還算精明,他選擇了這一點作為突破口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一定看出我們絕對不會想到他膽敢在兩個最強大的德**團之間動手腳才這樣安排的。在這一點上,我們全都疏忽了。如果不是發現的早,也許他真的能夠從這里穿過去。」
「是的,我的元首。」
魏爾勒在一邊接口到︰「但是他並沒有考慮過,雖然這里是個很好的突破點,但是還是不足以讓他完成整個戰役目標。原因就是他給這次戰役所定的目標實在是太高了,他想要在短時間內從第六步兵師的中間突破,把第六步兵師斜著切開,依靠他現在所動用的兵力這絕對是難以完成的任務。
雖然第六步兵師名義上只是一個純步兵單位,但是她擁有塞普魯斯在後方休整的一個坦克營和兩個機械化步兵連的支援,她還保管著被塞普魯斯繳獲的大量法國火炮和彈藥,所以想要切開它的防線絕對不是在一兩天內能夠做到的事情,如果戴高樂的部隊不能在我們作出相應的反應之前做到這一點,這些法**隊就將陷入我兩大軍團的包夾攻擊之中。
更別提a集團軍群後續的二十七個步兵師正在後方集結,他們可以在兩天之內趕到戰場。到時候,就算法**隊再擁有一倍的實力也休想從我們的包圍圈里逃出去。」
「不過,元首,他是如何發現那個缺口的呢,您不是說就連統帥部都對這一點疏忽了嗎?我無法想象法國人現在的那種偵察能力能夠發現這一點。」古德里安疑惑的問到。
「這還用問嗎?將軍閣下,是那個人透露給法國人的。那個該死的叛徒,為了實現他卑鄙的目的,竟然把我們那些勇敢的士兵推到了危險的邊緣,真是不可饒恕。」魏爾勒一邊擦著他的單片眼鏡一邊冷冷的說到。
「哦,我明白了。」古德里安一臉憤怒的點起了頭。
「先別提這個了。我們繼續。」
徐峻淡淡的說到︰「魏爾勒參謀長前面說了,他們選擇了一個無法實現的目標。這就是戴高樂在戰略上的失誤了,他只從戰術層面上考慮問題,只考慮到他當前會遇到怎麼樣的抵抗,而沒有去考慮我們會對此作出怎麼樣的部署。他的目標是遠大了一些,他想穿透第六步兵師後重新奪回瑟堡。
他也不想想我們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他這十多個師在我們的防線里橫沖直撞。雖然他擁有著一支可以說強大的軍隊,但是他缺少足夠的技術兵器做支援。他只有兩個裝甲師,步兵部隊的機械化程度低的讓人吃驚。
而且他在佔領瑟堡之前,他得不到任何空中掩護。我們掌握了法國的領空,我們可以隨意轟炸我們想要轟炸的目標。法國第四十二步兵師的教訓就在我們的眼前,這讓我們看到了沒有制空權並沒有足夠的防空火力掩護下一支步兵部隊的下場,這也是我們以後要注意的問題。包括我們的裝甲部隊,古德里安將軍。」
「是的,我的元首,我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古德里安點著頭回答到。
「但是戴高樂現在的目的卻已經改變了,他放棄了那個無法實現的計劃。在他剛開始調動部隊時,統帥部已經有所察覺,但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法國人會有這麼一個瘋狂的計劃。直到他們正式開始進攻時,我們都沒有看出他們真正的目的所在。統帥部調動了十二個步兵師以及三個裝甲師對他們進行了攔截,可是卻撲了個空。」魏爾勒指著地圖上一圈表示德**隊的箭頭說到。
「是的,這種改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個人把我來到前線的消息告訴了法國人,這使戴高樂找到了一個更能吸引他的目標,那就是我。」徐峻微笑著說到。
「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非常的微妙,我們現在在戰線的中心,距離那個缺口也只有六公里,而且還突出于戰線,是個很顯眼的目標。戴高樂為了向我們進攻帶領他那些遲鈍的部隊做了一個近七十度的大轉彎,結果卻使他們逃過了統帥部部屬的捕殺計劃,不但如此,還與那些攔截部隊拋開了距離。
而且由于我們的判斷失誤,現在離我們最近的援軍也都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夠趕到,塞普魯斯已經深深的插入法軍防線,現在無法回頭救援,就算他們想這樣做我都不會同意,既然法國人放棄了那個計劃,那麼我們就不能按照之前的部署來做,這樣會打亂我們的進攻步伐。
第六步兵師則要防御塞普魯斯的側翼防線保證軍團的補給線暢通,一時間也無法抽調部隊來支援。古德里安軍團現在正在我們的左翼和法國第七集團軍處于膠著狀態,我也不想對她做任何的調動。現在我們只能靠從後方調部隊上來支援,這都需要時間。
戴高樂知道就算我發現了他的目的我也不會逃跑,這關系到一個領袖的榮譽,如果我這樣做了,德**隊的士氣將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戴高樂也可以獲得一次宣傳上的勝利,畢竟他逼迫德國元首落荒而逃,這對法國現在低迷的士氣將會是個最大的鼓舞,他會成為法國英雄。
而如果我不逃跑,那麼他憑借現在這種暫時性的兵力優勢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大的勝利。如果我在他的進攻中陣亡,那麼德國將會陷入混亂之中,說不定還會輸掉這場戰爭,他不但能夠成為法國的英雄,而且還會成為全歐洲的英雄。
這就是他放棄那個計劃的原因,相比之下,那種戰術上的勝利和這種勝利完全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因為就算他能夠實現那個計劃,他所獲得的利益也有限,而能夠實現他現在的目標的話,那種利益是無窮的。
戴高樂的確是個熱衷于政治的人,他選擇了一個最能夠獲取政治資本的目標。他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了,他已經學會用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的視角來看待軍事問題,他在戰略上的那種短視還是沒有改變,對政治的敏銳更是磨滅了他作為一個軍人的直覺。他現在絕對不會想到,就是因為這樣,他必定會遭到慘痛的失敗。
我會讓他知道他的這個選擇會是個多麼大的錯誤,我會讓他知道,他選擇了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我會讓他喝下自己釀下的苦酒。讓他知道神聖的戰場是那些最勇敢的戰士才能站立的舞台,絕對不是一個骯髒政客能夠生存下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