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幸運
優雅的端起面前精致的明永樂青花游龍紋茶盞,輕輕的用盞蓋撥開浮在水面的浮葉花瓣,空氣中飄散著那種熟悉的茉莉花香氣沁人心脾。
徐峻微眯起眼楮,淺品了一口清甜地茶水,那種久違了的舒暢感覺讓他不禁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年輕的帝國獨裁者放下茶盞,身體向那張華麗座椅的柔軟靠背上一靠。
「歐根親王號遭到英國皇家海軍驅逐艦的魚雷攻擊。魏爾勒,你對魚雷熟悉嗎?」
徐峻眼楮瞟向坐在一邊沙發上的首席幕僚,這位睿智的參謀長閣下現在正在笨拙的學著徐峻剛才的動作用茶盞蓋撇去茶水上浮動的葉沫。
魏爾勒一直對那些來自神秘東方的東西非常好奇,元首閣下剛才那種熟練而自然的動作應該就是東方人喝這種芳香飲料時的禮儀,看上去好像挺高雅的樣子,好學的參謀長大人當然要親自演練一下咯。
「哦?魚雷?」
魏爾勒微微抬起了眉頭,揚著頭想了想,隨後斬釘截鐵的回答到。
「我一點都不懂。我的元首。」
說完參謀長大人又開始低下頭繼續他的撇茶葉練習。
「你熟悉嗎?索倫斯少校,啊,對了,你當然會熟悉,你是海軍軍官。」
徐峻微笑著對著在自己辦公桌前筆挺站立著的一個年輕海軍少校說到。
「是的,元首,我很熟悉那種武器。」
年輕少校恭敬的回答到,站在和他一樣年輕的帝國元首面前,他看上去稍微有些拘謹。
「嗯,話題好像岔遠了,繼續報告。前面講到哪里了?哦……對,歐根親王號遭到魚雷襲擊。那麼後來她又是怎樣逃月兌那場災難的呢?」徐峻微笑著詢問到。
「我的元首,這個問題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奇妙……」海軍少校恭敬的回答到。
北大西洋碧藍的海面上十數道雪白的尾跡向著歐根親王號龐大的艦體飛速接近。
午後的陽光穿透空中彌漫著的滾滾硝煙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那些美麗的羽狀尾跡閃爍著迷人的瀅光。
但是在那些站立在歐根親王號高大艦橋上的德國海軍軍官們眼中,那些珍珠般璀璨的閃光分明就是死神鐮刀上鋒刃的光芒,這些猶如羽毛般雪白的尾跡下隱藏著的是毀滅和死亡。
歐根親王號在劫難逃,這是所有德國海軍軍官在看到這一幕景象時心中跳出的共同答案。
沒有時間躲避,也沒有空間躲避,軍官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群死神的羽翼向自己飛速逼近。
魚雷已經接近至一百五十米,這時候甲板上的水兵們也發覺了飛速逼近的死神,甲板上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馮。赫茲艦長痛苦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他現在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責備和悔恨。
自己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成為一條重巡洋艦的艦長所帶來的驕傲蒙蔽了自己的眼楮,忘記了在戰場上輕視任何一個敵人的結果都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亡這個先輩們用鮮血換來的寶貴經驗。
挪威戰役時自己的戰艦被英國皇家海軍艦炮轟成碎片那一幕情景再一次浮現在馮。赫茲的眼前,難道那一幕又一次要在自己眼前重演嗎?
在那次戰役中陣亡的三十多名水手的面孔在他眼前閃電般的閃過,自己曾經發過誓要讓英國人血債血償,但是現在非但沒有為任何人報仇,還可能會讓更多的年輕生命消逝,馮。赫茲感覺心髒猶如被刀絞一樣疼痛。
「艦長!」
大副的呼喊把馮。赫茲從思緒中拖回現實。
「沒有時間閃避了!」
馮。赫茲頓時清醒了過來,他還承擔著這條戰艦艦長的任務,只要他還是這條戰艦的艦長,他就要為這條戰艦上所有的艦員負責。
「立即鳴響踫撞警報,命令底艙人員立即準備撤退,甲板人員各自尋找隱蔽!」
馮。赫茲大聲的命令到。
「遵命,艦長!」
大副飛快的沖向通話筒。刺耳的踫撞警報聲立即在戰艦上空回蕩起來。
甲板上的水兵們飛快的跑向離自己最近的掩蔽所和艙室,其中大部分水兵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平時嚴格的訓練這時候發揮了作用,水兵們熟練的按照平時訓練的步驟,快速而不失秩序的執行著艦長的命令。
「來不及了!」
馮。赫茲站在艦橋了望台上望著四條雪白的尾跡爭先恐後的猶如閃電般對著歐根親王號光滑的舷牆飛速撲來,而甲板上的水兵還在匆忙的跑來跑去。
「完了!」
馮。赫茲不禁閉上了眼楮,他不忍心看到那即將到來血腥恐怖的景象。
那是英國重型反艦魚雷,看上去應該是mk7型,不過說不定是老一點的mk5型,當然這並不重要。
關鍵在于英國魚雷的攻擊力,因為財大氣粗的大英帝國皇家海軍魚雷制造局在那條六七米長的鐵家伙堅硬的戰斗部里塞了足足340公斤高能炸藥。
這是個什麼概念,340公斤高能炸藥的破壞力足夠夷平一個普通街區,或者瞬間拆除一幢堅固的四層樓房。
一條這種大型魚雷能夠輕易的把一條五千噸級無裝甲的民用商船炸成兩段,或者在任何一條低于戰列艦裝甲強度的戰艦上開個口子,口子的大小按照受害者噸位和裝甲厚度從掉進一輛汽車到掉進一隊坦克不等。
剛開戰初時皇家海軍皇家橡樹號戰列艦在斯卡帕灣挨了四條魚雷就成了歷史,而且那種德國g7e型電動魚雷還只是裝載了200公斤的炸藥,可想而知,這種340公斤裝藥的魚雷命中後的破壞力會有多麼可怕。
德國袖珍戰列艦呂佐夫號現在還躺在基爾的船台上動彈不得,她才只是中了一發英國魚雷,結果艦尾差點就當場斷了下來。
馮。赫茲不敢想象十幾條這種魚雷命中歐根親王會是怎樣的下場,歐根親王只是條重巡洋艦,舷側裝甲才只有82毫米。
更可憐的是就算這種舷側裝甲帶也只是到達水線以下半米左右,再深一點的位置除了薄薄的艦殼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保護了,而魚雷襲擊的位置則恰恰是那里。
雖然馮。赫茲對德國戰艦的堅固程度以及細致的水密設計非常有信心,但是他絕對不相信自己能夠挨上超過兩枚以上的魚雷還能幸存下來,何況現在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一群。
馮。赫茲緊閉著雙眼,等待著被魚雷命中的那一刻到來。
但是過了好幾秒鐘,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沒有震動,沒有爆炸,甚至連一聲慘叫或者驚呼都沒有。
馮。赫茲疑惑的睜開雙眼,出現在視線里的是部下們一張張望著海面瞠目結舌的面孔。
「怎麼回事情?」
馮。赫茲順著部下們的視線向著舷側的水面望去,結果英國魚雷的尾跡再一次映入了他的眼簾,四條雪白的尾跡近在咫尺,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樣閃電般沖向舷牆。
但是接下來的景象讓馮。赫茲明白自己的部下們為什麼會露出那種痴呆像,因為他也在那一刻進入了當機狀態。
尾跡延伸到舷牆邊消失了……隨後,什麼都沒發生。
馮。赫茲驚訝的看著這幕景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道泛著迷人光彩的泡沫尾跡狠狠的撞上舷牆,隨後被戰艦航行帶起的浪花擊成碎片,卻絲毫沒有任何被命中的跡象出現。
「怎麼回事情……」
馮。赫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也沒有听說過類似的情況,他和他那群軍官們都被徹底的弄糊涂了。
「快來看,魚雷都穿過去了,都從船底穿過去了,哈哈……」
突然從艦橋另一側傳來一聲響亮的叫聲。馮。赫茲和他的部下們飛快的轉過頭望去,只見英姿颯爽的倫道夫少校正站在艦橋另一側的了望台上一邊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他最酷的姿態一邊向大家揮舞手臂。
海軍軍官們飛速沖向另一側艦橋邊向水面上望去。
的確,十多道魚雷尾跡正像遠處飛速沖去,看上去就好像是歐根親王號自己發射的魚雷一樣。
「英國人定錯了魚雷定深。」
最先反應過來的大副禁不住大聲歡呼起來。
「那群愚蠢的英國人,差一點把我活活嚇死。」
「天啊,我從來沒有發現英國人有這麼可愛。你說是吧,如果不是他們犯了這種失誤,我真不敢想象我們會是怎樣的下場。」
「怎麼會定深錯誤?這不應該發生啊。」
「你去問那些英國人好了。你是不是因為沒有被炸上天感到很遺憾,笨蛋,回到你的崗位上去。」
軍官們七嘴八舌的為眼前發生的事情大發感慨,卻沒有發現艦長大人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
「全體回到崗位上去,警報解除,立即準備戰斗。目標,那兩條英國驅逐艦,命令炮塔開火。」
馮。赫茲咆哮著向那群剛剛逃出生天正在互相祝賀的部下們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他現在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英國皇家海軍的這次不成功的魚雷攻擊讓這位艦長終于恢復了他在挪威戰役時的狀態。
馮。赫茲第一次將他的本來面目暴露在了所有部下們的面前,那個精明,強悍,狡猾,冷酷的馮。赫茲海軍上校。
英國人的魚雷突襲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想到由于自己的失誤差一點就釀成慘劇,馮。赫茲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于他來說,這次攻擊讓他遭受了他軍事生涯中另一次奇恥大辱,他必須用行動來彌補他的過失,用敵人的鮮血來清洗他們給自己帶來的恥辱。
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明白為什麼英國人的魚雷會定錯定深,但是這個並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原因,他現在所知道的只有唯一一點,英國人必須為這種行為付出代價。
馮。赫茲冷酷的望著那兩條正在不斷機動想要逃出德國戰艦火力網的英國驅逐艦。
在他那些部下們眼中,一直讓他們有點看不慣的艦長突然之間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那種認真的神態,眼中流露出的堅定和冷酷的目光……
部下們不禁都在心中開始暗自重新為這位年輕的上校定位,看著馮。赫茲眼中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凶狠目光,不少人開始為剛才差點就殺了他們的那兩條驅逐艦上的官兵默哀,看來他們死定了。
「克里斯蒂安,這是條幸運女神關照的戰艦啊,擁有無與倫比的好運氣。所以,你一定要讓她成為歷史上偉大戰艦的一員哦,否則就太對不起她了。」
倫道夫緩緩走到馮。赫茲身後拍著艦長的肩膀說到。
「我不知道我還配不配繼續駕馭她在大海上馳騁,這一次我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海軍部一定會對我進行處罰的。」
「沒有關系,我會向元首說明的。不過,就算你將來會受到什麼處罰,你現在還是駕馭她的艦長,你就要為她負責,記住這可是歐根親王號的第一戰啊。」
「明白了,倫道夫,謝謝你。」
「所有副炮開火,撕碎那兩條驅逐艦。全體指揮人員跟我進裝甲指揮塔,其他人員堅守崗位。先生們!如果哪一天歐根親王號載入海軍史冊,我們將可以自豪的對別人講述,我們是那條戰艦的成員,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讓我們來打好這第一仗,讓英國人嘗嘗這條戰艦的憤怒吧。」
「遵命!長官!」在場的所有官兵咆哮著回答到。
「哦,原來是這樣,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當時怎麼沒有其他戰艦提醒歐根親王號,難道都沒有發現英國人發射魚雷了嗎?另外,為什麼英國人會定錯定深呢?」
徐峻輕茗了一口清香的茉莉花茶後淡淡的問到。
「這個,我的元首,听上去原因很愚蠢。
呂特晏斯司令官在這份報告里解釋過了,因為是先分配目標時那兩條驅逐艦時交給我們的第一第二驅逐艦隊去解決的。
當時沒有誰想到那兩條船會直接這樣沖上來,而且大家都以為對方會去解決那兩條不起眼的驅逐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英國艦隊中那些巡洋艦身上,結果才會被那兩條驅逐艦鑽了空子。
呂特晏斯司令官在報告里表示願意為這個失誤承擔所有的責任。
其實當時不但沒有一條戰艦發現英國驅逐艦發射過魚雷,而且直到戰斗結束都沒有一條戰艦知道歐根親王號曾經受到魚雷攻擊,因為其他戰艦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到射向歐根親王號的魚雷尾跡。
還是等到戰斗結束,驅逐艦隊和歐根親王號提交報告時大家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那群魚雷穿過歐根親王號艦底後被從艦隊側後方趕上來的第一驅逐艦隊撞個正著,當時他們也不知道那批魚雷是從哪里來的,結果很是混亂了一陣。
按照他們的記錄,他們避開了所有魚雷的打擊,剛開始還以為是英國潛艇,著實緊張了一陣子,要是早知道是從歐根親王船底穿過去的魚雷,驅逐艦連躲都不用躲了。
至于英國人為什麼會定錯深度,按照那兩條驅逐艦上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艦橋人員供述,那個水手是復仇者號上的傳令兵。按照那個水手的供詞和我們事後的分析最後覺得事實是這樣的。
那兩條驅逐艦原本準備攻擊的是兩條沙恩霍斯特號戰列艦,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把目標改為了歐根親王號重巡洋艦。
可能因為緊張的緣故,英國人忘了修改原來的定深就發射了魚雷。
也有可能是他們把歐根親王號誤判成沙恩霍斯特級戰艦,要知道那條重巡輪廓實在像一條戰列艦。
在驅逐艦高速運動中出現這種誤判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是在那種緊張的狀態下。
沙恩霍斯特級的吃水是十米,而歐根親王號吃水只有六米,兩者相差足足四米,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哦,原來是這樣,呵呵。果然是傳說中的幸運戰艦啊。」
徐峻微笑著喃喃說到。
「嗯?」
正在一邊品茶的魏爾勒抬起頭疑惑的問到。
「元首,您前面說的傳說中的……」
「沒什麼,參謀長閣下,隨口說說而已,呵呵。」
元首大人笑著向參謀長揚了揚手中的茶盞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