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孤女 最新章節 第一百二十六章山水牡丹,庶子之傷

作者 ︰ 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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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羅突用手使勁擦了擦那染上黃色顏料的地方,臉上一紅,對宇文泰說道︰「父親,這是我畫畫時不小心沾上的,出來的匆忙,所以沒有……」

宇文泰擺擺手,從桌案後站了起來,而後慢慢踱到彌羅突的面前,低頭伸手抹了抹那顏料,又往鼻前湊了湊,頓時一股很濃郁的香氣撲進鼻中,眼楮微微眯了眯,這才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做的顏料,竟然這麼香。」

「估計……估計是花瓣吧。」具體是什麼花,彌羅突自然是說不清楚,只好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顏料倒是稀奇得很,你從哪里尋來的?」

「這個……這個……」彌羅突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該對宇文泰怎麼說。

「到底是從長安城中的哪個店里尋來的?」

「是……是小廝隨便尋的,父親如果想要,我這就去問他。」彌羅突急中生智,急忙說道。

「哦?」宇文泰笑了笑,眼楮又眯了起來,「可是運哥兒?」

「是,正是,我這就去問他。」彌羅突連忙點頭道。

「不用了。」宇文泰擺了擺手,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讓人把他叫過來,就在這里問好了。」

「在這里問?」彌羅突有些傻眼。

「怎麼……不行麼?」宇文泰笑了笑,對門外高聲說道,「來人呀,去把四公子身邊的運哥兒叫來……」

「父親,不用叫了。」看宇文泰的樣子,知道他怕是猜到了,彌羅突苦著一張臉說道,「這顏料不是運哥兒買來的。」

「那可是毗賀突身邊的年哥兒?」宇文泰說了,立即高聲對外面喊道,「不要去找運哥兒了,去把年哥兒……」

「父親,也不是年哥兒。」彌羅突又阻止道,最後又用手擦了擦那道黃色,「這顏料是賀拔家的九丫頭送我的,是我讓她做來給我準備參加國子學的書畫大賽的。」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幫賀拔家……」宇文泰的眼楮眯了眯,突然問道。

不過還不等他的話說完,卻見彌羅突搖搖頭道︰「自然不是,兒子是真的听到了那些傳言,可是如今這種情形,我們家同賀拔家若是起了嫌隙,最高興的能是誰呢?況且,不僅僅是賀拔家,還有于家,還有……」

宇文泰臉上略略帶了些失望,只見他擺了擺手,又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我會好好查明的。」

彌羅突閉住了嘴,沒再說什麼,而是拱了拱手向後退去,打算就此離開。可是剛剛到了屏風處,卻听宇文泰突然間問道︰「彌羅突,你打算在書畫大賽上畫什麼?」

彌羅突的眼神閃了閃道︰「兒子畫技本就一般,如今讓賀拔九娘幫兒子做出了這些顏料,卻是想畫牡丹的。八姐喜歡牡丹,九娘也喜歡,兒子只好努力畫了。」

「牡丹?你二哥的山水可是畫的很有氣勢呀……」宇文泰似乎怔了怔,然後自言自語起來,不過隨即又笑著擺擺手道,「好了,沒你的事情了,你回去繼續畫吧。」

「是,父親,那兒子就告退了。」彌羅突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便又恭恭敬敬向宇文泰施了一禮,這才真的離開了。

看著彌羅突身影消失處的屏風,宇文泰深深地嘆了口氣道︰「為什麼要畫牡丹呢?」

愣了會兒神,宇文泰突然低低的喊了聲︰「承先。」

「義父有何吩咐。」宇文泰話音剛落,蔡承先從書房北邊牆上一個小門里走了出來,向宇文泰行了行禮說道。

「你去問問咱們分布在市井中的探子,問問他們最近在長安城中可有什麼關于我們宇文家的傳言沒有。」

蔡承先不大的眼楮中閃過一絲疑惑︰「義父,你讓我查這些……難道說有人要對我們宇文家不利麼?」

「想對宇文家不利的人,何時沒有。」宇文泰冷笑一聲,「關鍵就看他們動不動了。」

……

回了自己的書房,毗賀突正是坐立難安的時候,看到彌羅突進了門,幾步搶過去問道︰「如何如何,父親可曾斥責與你?可曾禁你的足?可曾罰你的月例銀子。」

好吧,毗賀突即便再不願意也要承認,他最擔心的是最後一種懲罰。

「不曾。」彌羅突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呆呆的看著桌上鋪著的牡丹出神。

「那你怎麼這副樣子?」看到自己四哥難得出現的魂不守舍,毗賀突更擔心了,「難道說是更重的處罰?」

「什麼都沒有。」抬眼看了看毗賀突,彌羅突不屑的撇撇嘴,「我只是難得同父親說這麼多話罷了。」

「這也值得你興奮地連話都不會說了?」毗賀突還是不信。

「父親還問我,畫的什麼畫。」

「只有這個?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畫的是牡丹。」猶豫了一下,彌羅突開口道,「父親似乎很失望。」

「四哥……」看到彌羅突的樣子,毗賀突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同樣是庶子,又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情。

那日他問四哥為什麼不畫山水的時候,他的回答就已經隱隱讓他明白了,只是,四哥認為他不知,他就當做不知吧。

看看彌俄突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引起了宇文泰太多的關注,只怕他也不會那麼早就離他們而去。而他的母親……據說前一陣子幽瀾苑被封了,原因是住在里面的姚夫人在纏綿病榻十數年後終于離世。

而她的墳墓據說就修在離慈心庵不遠的地方,連宇文家的墓園都沒有進……

因此,對于既非嫡亦非長的兒子來說,宇文泰的重視和寵愛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毗賀突。」

正出著神,卻听彌羅突在叫他,他急忙回過身來︰「怎麼了,四哥?」

「那婢子現在還在柴房里關著呢?」彌羅突緩緩的問道。

「是呀,每日只送些清水和干糧,已經好幾天了,沒有你的吩咐,他們自然是不敢把她放出來。」

略沉吟了一下,彌羅突又開口道︰「把她放出來吧。」

「什麼……」毗賀突一愣,終于想起初一的警告,正欲將她的話告訴彌羅突,讓他小心小娥,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彌羅突又說話了。

「我听說公主殿下過世之後,她的園子就被鎖起來了吧。」

不知道彌羅突為什麼突然問這些,毗賀突只能答道︰「沒錯,現在那院子里已經沒有人了。」

「我記得她那個院子還有一個小小的佛堂?」彌羅突眼中厲色一閃。

「有倒是有,不過這清水園一封,公主殿下又離世了,那個佛堂也就該荒廢了吧。」

彌羅突搖搖頭,突然笑道︰「園子封了,可總要有看園子的人吧。」

「四哥,你的意思是……」

「讓那個婢子去看園子吧,就讓她住在佛堂里。公主殿下的死不是跟她有些關系麼?那就讓她好好的為公主殿下念念經拜拜佛,保佑公主殿下早登極樂吧。」

毗賀突愣了愣︰什麼保佑公主殿下早登極樂,若是讓那個婢子去拜拜,只怕會盼著公主殿下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吧。他這個四哥到底是怎麼想的。

等等……毗賀突突然有些明白了,他這個四哥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吧。

毗賀突暗暗翻了個白眼,看來他這個四哥可不是好算計的,只是怎麼偏偏就甘願被那個丫頭算計呢?還有那個高敏,自從上次吃了大虧,他就已經找人盯著他了。而這個家伙這幾天也跟那個丫頭兩人鬼鬼祟祟的,還成天往開化坊的東邊跑,不知道在折騰什麼。前幾天跟蹤他們的人都被甩掉了,今天他特地找了四哥身邊的暗衛幫忙,應該再不會被甩了吧。

看了看仍舊盯著牡丹圖發呆的彌羅突,毗賀突心中暗自盤算,四哥貌似他對那個高敏以及那丫頭的關系很是介意呢,若是能查出他們在做什麼,他應該會很高興吧,該不會再介意自己晚傳了話吧。再說了,本來就是那個丫頭亂擔心,看四哥這樣子,根本是恨透了那婢子,又怎麼會相信她,怕是心中早就有數了。

一番思量下來,毗賀突心中有了主意,隨即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有何難,我這就去找管家,讓他把她送進去,說真的,這幾天一想到她就被關在你這院子里,我就渾身不舒服,還是只有小廝的時候好呀。」

又抬眼看了他一眼,彌羅突悶悶地道︰「嗯,越快越好,小爺我也不耐煩看到她呢。」

晚膳之後,蔡承先再次出現在宇文泰的書房里,而宇文泰竟然在很有興致的畫著畫,走近一看,卻是一副泰山登高圖。

「承先,你看為父的這幅圖如何?」看到蔡承先來了,宇文泰頭也不抬的開口道。

蔡承先低頭望去,卻見宇文泰筆下的泰山登高圖,怪石嶙峋,古松遒勁,茫茫雲海間竟有一輪紅日赫然其中。整幅畫全是水墨為底,唯有這輪紅日用了朱砂,讓人挪不開眼球。

蔡承先的心中先是贊嘆了一番,隨即由衷的說道︰「義父的這幅圖筆力蒼勁,下筆干脆利落,又是一氣呵成,畫工或許還有些欠缺,可是卻氣勢如虹。乃是一般畫師所不能比的。」

「呵呵,也就是你這種剛剛從沙場上下來的老將,才會說我的畫比畫師好呀。」

宇文泰笑著放下了筆,又瞅了一眼自己的畫作,這才拿一旁布巾擦了擦手,人也坐了下來,而同時,笑容也全部斂去︰「說吧,他們可是查出了什麼?」

蔡承先也肅顏站好,對宇文泰回稟道︰「義父,四郎說的沒錯,果然是有些不好的傳言。」

「哦?還有什麼。」宇文泰垂著眼皮繼續問道,可是不知怎地,心中在松了一口氣之余竟然還有隱隱的失望。

「今天下午,在天香樓發現了兩個可疑的人,剛巧他們得了我的吩咐,一面派人跟蹤,一面派人立即來稟報。結果發現,那兩個人……」

說到這里,蔡承先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指了一個方向,對宇文泰低聲說道︰「結果發現,那兩個人進了那里……」

看了看那個方向,宇文泰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承先,你說,如果想挑撥幾大柱國之間的關系,最簡單最直接的做法是什麼?」

蔡承先愣了愣,一臉赧顏的說道︰「承先愚鈍,求義父賜教。」

宇文泰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听說這次國子學的書畫大賽要改在正陽宮進行了。」

蔡承先一愣,不過卻並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望著宇文泰。

而此時宇文泰的眼神卻再次飄向了剛剛蔡承先所指的方向,隨即瞳孔猛地一縮,竟然笑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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