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賞告退,臨走時,總覺得有種不祥的感覺。背脊涼涼的,有種毛骨悚然的陰冷從心底傳來。就仿佛獵物被獵人盯著的感覺,如坐針氈。只得加快腳步,匆匆離開這個地方回到景福宮。
剛回到房間,凳子都沒坐熱,賞賜就接踵而至。
「南海明珠百顆、白皙無瑕的羊脂玉環一只、鏤空花的金爵釵一十八樣、紅瑪瑙珠鏈一二……」送賞的太監拿著冊子宣讀。送來的賞賜桌子放滿都不夠,還壘砌高高的。我也算是受過些賞賜的,可一次性這麼多還真是難得。
好不容易終于都結束了,我隨意拿起盤子里的南珠遞給送賞的公公,算是感激他,也是做人處事的方法。說實話,不送人我也想不到這麼多東西放在這能干嗎?原來財寶太多用不完也是一種痛苦。
細細觀賞這釵,一十八支各有風姿,唯獨第十八支突出,只有兩片孔雀羽毛似的鏤空雕花配以點翠的翡翠和瑪瑙。鳳尾,是想暗示些什麼嗎?寧**頭,不做鳳尾。而我這格格的身份,目前也只能帶著鳳尾釵。毫不猶豫,簪上鳳尾釵。自嘲總比別人譏諷要好得多!
「明明有還有別的釵,為什麼唯獨挑這支!」胤禛突然站在身後,拿下我剛剛帶上釵,換上另一支。不是賞賜的簪子,像是他自己帶來的。
「什麼嗎?」我伸手想要換回來,卻被他揮手擋開。他拉著手,像跳華爾茲似的帶我自轉一圈。我和他面對面,身貼身,四目相對。我下意識推開他,靠的太近快無法呼吸了。誰知他毫無反應,再推下去就仿佛是欲拒還迎的戲碼,我想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可後面就是桌沿不可挪步半分。
「別動!很適合你!」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迷戀、想念還有不知名的情愫在他眸中流動。「額娘當年入宮帶著的步搖,很適合你呢!」
步搖?那可是妃嬪才能帶的東西,而且還是德妃的東西。康熙一定見過,那我和他之間的事不都曝光了。
「別鬧了!出了藏書樓,我們是陌人!」我再欲摘下,他拿住我的手,安撫的說︰「沒事的,皇阿瑪那兒你就說是十四送的。前兩日,那滿堂菊花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而十四沒見過這釵,更無足掛心。」
他都盤算好了,我也就定下心來。他想的真周到,至于德妃那兒。她什麼都明白,自然不會再安排什麼。一切都迎仍而解,真是好樣的,果然無愧為雍正皇帝。
自從那天起,他如影隨形,礙于‘地下情’的發展,每次只能關在房間里說話。屈指算來,我已不知道‘不分晝夜’地在房間里待了幾天。縱然,每次只是拉家常,只是展望的未來。就像是所有熱戀中的情侶,談些傻問題,說些愚不可及的情話。
「我們出去一回,夜深了,不會有人發現的。」幾天下來,他突然一反常態的邀我出游。他不等我有所反應,自說自話的帶我來到荷花池邊。
月色朦朧,星星更顯明亮。暗淡的星光下,漫步在荷花池邊。為了掩人耳目,還得離開三尺遠。麻煩,卻是無與倫比的幸福。不能拉手,不能擁抱。禁忌,唯有禁忌才令人欲罷不能。如純情少女一般,痴痴地笑,傻傻地想。
「答應我一件事!」他突然間開口,打破我的幻想。
「什麼事?」
「永遠,永遠信任我!信任我做一切都是為我們好,都是為我們的將來!」
「傻瓜,我當然永遠信任你!」難得有機會笑他,我絕不放過。我跑過去,緊緊擁抱他。以我的實際行動,告訴他我與他同在。
而這些都是美夢,美夢易碎,凡此種種,皆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