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去勞作,你就在這休息,好不好?」
果然很可疑,他居然會用這樣商量的語氣和我說話,他鐵定有問題。
胤禛的臉上堆起比販賣即將過期食品的推銷員還要虛偽的笑容,他不覺得自己的笑容太假了點?
這樣才更惹人懷疑,更惹我懷疑。那幅畫到底畫的是什麼?他為什麼會這樣緊張?他想要掩藏什麼?
太多問題縈繞心頭,我一定要弄個明白。
「我說的不是勞作。」
我拉住他,不讓他有機會溜走。
和他越是相處,我就漸漸發現,他萬事無動于衷的面具下掩藏的是一顆和他外表大相徑庭的性格。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很惡劣,他很賴皮,他油嘴滑舌,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永遠不袒露自己的心事。
這一點,無論他是什麼時候,他都是這樣的。
他的這一脾氣,讓我很難接受。我在他身邊,就像是天天在玩智力猜謎游戲,我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要做什麼?
「我說的是那幅畫!」
我不給他推月兌的機會,我直接走到書桌上,拿起那幅卷好的畫軸。
我展開畫卷,里面的內容讓我嚇了一跳。
那里面畫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也很熟悉。
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下,我忍住嗚咽的沖動,放下畫抹去眼淚。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愛哭鬼,但是在他身邊,我的眼淚也開始變得多了。
我想我是越來越不堅強了,因為有他在我身邊。
那里面的女人不正是我自己嗎?
他畫的就是我剛才蹲在地上施肥的樣子,畫里沒有小雅,那意思簡直就是在說‘我眼里只看得見你’。
真是的,他在干什麼呀!沒事讓她這麼感動做什麼!
「為什麼不給我看?」
我有些生氣,氣他為什麼連這也不給我看。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而且一般來說丈夫畫完畫像都會第一時間交給夫人看的吧!
「我還沒完成。」
他走到我身後,一手搭在我肩頭,另一手提筆在畫的右邊題字。
年年春耕田,
秋秋得兩三。
月夜月下談,
回憶春種坎。
年秋月,那是寫我的藏頭詩。
就只是樸素的語言,沒有華麗的詞藻。但這也是最好的,因為是他寫的。
我拿起桌案上的印章遞給他,他接過後就在題詞之下印上印章。看他那手勁,我仿佛就看見他在我的冊封寶碟上的蓋印。
我想的太遠了,還有十年,還有最後十年。
胤禛從身後環住我,他說︰「這是今年的禮物,喜歡嗎?」
我沒有在意他的話,依舊沉寂在最後十年的計劃中。這是最後的十年,也是最瘋狂的十年。
太子再次倒台,胤因斃鷹而倒台,十四的崛起,還有我那幾個死去的孩子。
走過這十年,就是我人生最輝煌的時刻,也是我即將離世的時刻。
不知道我離世之後,他那十年是怎麼過的。若真的有地府,我還能和他在地府相見嗎?
「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他挽起我鬢發,無意的問了一句。
「在想我們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