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瀝所有人,熱怕只有一人看得出來,張賁是年下留情。※
那就是張德功。
在那些被打趴下在地上哀嚎子弟的父輩眼中,張三賢的孫子,好大的煞氣,出手竟然是這般凶狠。
可是張德功卻是眼力極佳,他看得出來,張賁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方才三人全部被打正了,那可真是要傷殘的,一身武功被廢不說,能不能恢復身體,還是兩說呢。
老爺子手掌攥著虎頭九節杖。嘎吱嘎吱地響,邊上張永賢小聲道︰「爸爸,我拿過來一條毯子
「不用了,我身體比你好張德功冷冷地說道。
他目光中只有張賁,張賁此時暴起身形,氣勢如虎,一條齊眉棍棒,遇人就是一棍子下去,什麼招式章法,全靠一股子蠻力和你硬來,你吃不住也得吃,吃得住也得吃。
就是如此,也是兩人被打中的手臂,手臂一麻,拿捏不住棍棒,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用粗棍子掃出去的感覺,斜著扭扭歪歪地倒了出去。
身體滑出去五六步,出了沙沙聲,讓人感覺都是身上痛。
就這麼一下子,又是兩人倒下。
一掃而空,這四個字,恐怕這樣來形容,再輕松不過了吧。
張賁嘿然一笑,提起棍子,嘩嘩舞動,突然單手戳了出去,宛如一條無槍頭的大槍,直奔對方喉嚨骨,喉結前面停下,朝下巴上輕輕地拍了拍,那人倒是松了一口氣一般,顧然地將棍子扔下,退了出去。
這會子,那些老師傅們也是瞧了出來,張賁著小子,妖的很,絕非一般人可以拿捏,他這般出手,已經不是這群小崽子可以應付的了。
可是,就算這群小崽子,放江湖上,那也是一流好手,絕對不會差到這種程度吧。
這也只能說,天縱奇才,你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有天才這麼一個詞兒。
六人退場,剩下四人,已經是只守不攻了,就這個場面出現。已經沒有什麼懸念,只要不是白痴都看得出來,這以一當十,根本就是意思。
張德功也是實在是看不個去了,喝道︰「夠了!停下吧。」
他閉著眼楮好一會兒,道︰「沒想到啊,少年宗師」呵呵,多少年了,老頭子我活了百幾十歲,這樣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只是沒有料到,我的子孫中竟然還有這等人物。」
張德功睜開眼楮,這個百歲老人看著張賁道︰「小家伙,可惜了你,晚生了幾十年,你要是早生幾十年,又不知道會是何等的威勢風雲。」
張賁舞了一個棍花,將齊眉哨棒立在身前,兩條粗壯的胳膊顯得極為不協調,讓人感覺就像是注射了肌肉蓬松劑一般。
他哈哈一笑︰「哈哈,老太公,那麼說,就是我贏了嘍?」
張德功雖然不想承認,可還是點點頭︰「沒錯,是你贏了。」
老頭子心中是不舒服的,雖然他百幾十歲了,可也是一個練武之人,對于勝負總歸是有糾纏,就算再怎麼看得穿,他和自家兒子張三賢的一番角力,至今還沒有一個說法呢。
他不舒服的是,自己教導了三十六個徒弟,更有這麼多徒子徒孫,周遭小鏡湖練武之人更是多不勝數,沒想到這拔尖兒的十個小家伙,竟然打不過張三賢的一個小孫兒,這真是讓人大大地不痛快。
有一種自咋。兒白白浪費了多少心血一般,更是有一種被自個兒那介,逆子贏了一把的感覺,真是不痛快到了極點。
他表情糾結,十八姨太是玲瓏心,扶著他的手掌,笑著說道二「你看你,重孫兒是個厲害的英雄人物,也不說是開心點,將來小孩兒一股子殺氣要磨平,還不是要看你的指教?」
十八姨太這麼一說,張德功到是心頭舒暢了一番,哈哈一笑,自嘲道︰「老頭子活了百幾十歲,還沒你看得開
張賁拱拱手,朝著那幾人道︰「多有得罪」。
他調勻了呼吸節奏,收斂了心神,緩緩地控制泉水流入其余的血鼻之中,雙臂逐漸地消失了那種可怖猙獰,顯得平滑起來,周圍的人只是覺得新奇。
夏真見張賁身上髒的厲害,又是出了一些汗水,拿出一條小毛巾,過去遞給了他擦汗,張賁接過,擦了擦汗,又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那件中山學生裝重新披在了身上,扣上了扣子,又是一番精神得體,只是眾人見他將軍刺依然收入袖中,總覺得背皮麻,和他站在人堆里,就是一種和射狼虎豹為伍的感覺。
「這個女孩兒,是誰?張德功朝著夏真揚了揚下巴。
張賁道︰「未來重孫媳婦兒。」
「我叫夏真真,老太公好。」夏真倒是聰明,打蛇隨棍上,趕忙露著甜蜜微笑行禮,那邊張賁老娘馮慶華則是臉色古怪,心中暗道︰這就成媳婦兒?張德功鼻子嗅了嗅︰「芳馨滿體,倒是個如玉美,做小媳婦,倒是挺好的。」
邊上的男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如玉美人?啊他,這也太舒服了吧!
有些不明白的人,都是奇怪地看著那些張家人竊竊私語,這有什麼,不就是夸人的話麼?
他們卻是不知道,張家祖,男子不得娶如玉美人,為的就是防止張家男子沉迷,不思進取。
異是,
張德功當了掌門人,就差不多把祖當放屁,他十八房老婆姨太太,還活著的,當年都是如玉美人啊,」
當初張德功討了諸葛小容做娘子,大哥張德坤拿祖壓他,說你這樣容易沉迷,將來會不思進取的。
張德功年輕時候卻是這般反駁︰我又不是沉迷的人,怎麼會不思進取?
言下之意就是,我保證不沉迷,而且很思進取。
結果張德坤一死,他就連討七個姨太太,把一干老輩肺都差點氣炸,幾個老前輩將他按在張德坤的排位前,讓他誓,他當時倒是信誓旦旦,將來一定怎樣怎樣,結果老前輩們一死,他算是快活起來了,又討了九個!
這下子,連他的嫡親長子張舉賢都看不下去了,連說爹爹你不能這樣,一把年紀了雲雲」
隨後張德功卻道︰「我養身有道,活的比你長,」
于是十一歲的十八姨太就進了家門。
結果還真是烏鴉嘴,張舉賢,正是死在了他的前頭,英年早逝,之後就是張三賢造他的反,父子兩人分道揚鍍,前前後後,個中事情,簡直可以大書特書。
但是不得不承認,張德功這輩子,真是要比張學良張漢卿要過的瀟灑痛快,至少他沒有和張漢卿那樣被蔣光頭軟禁起來,雖說沒有張漢卿那樣吃喝嫖賭抽樣樣來,不過也是羨煞旁人。
所以,那個張氏子弟不準娶玉美人的規矩,其實就跟放屁一樣,再者說了,張老三和他本家張氏其實應該說是不同家了,規矩怎麼來,張老三說了算。
不過張賁邊上有個玉美人,這到是適逢其會了,真是讓人羨慕。
張氏子弟都是只聞如玉美人的好,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那些子弟此時才知道,怪不得那個美女這麼吸引人,身上香氣撲鼻,渾身舒服,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如玉美人啊。
夏真臉蛋本就精致,又不是瓜子臉的風流賣笑相,左眼眼角有一顆淚痣,倒是別致好看,更是讓人覺得這女子,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養眼。
這一番以一當十,倒是被沖淡了不少。
張德功笑了笑,看著張賁︰「不錯不錯,老頭子我越地欣賞你了。」
這笑容玩味,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張賁只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抱拳道︰「多謝太公欣賞。」
周圍幾個也算是嫡子嫡孫的,都是心中鄙夷︰一身匪氣。
他們雖然驚懼于張賁的實力和恐怖,卻又分外地瞧不上他這般如悍匪的模樣,張永賢他們這一支並不似張三賢那般的悍叛逆,更多的是循規蹈矩,修身養性,錦繡文章倒是不少,這武技嘛,倒真是很一般,甚至可以說,只是防身強身用的。
張德功笑而不語,轉身後,突然又停下來,扭頭道︰「都散了吧,受了傷的,趕緊去號號脈,看看有沒有被打出內傷來,嘿」。
他嘿了一聲,顯得自嘲和不屑,徒子徒孫們都是覺得臉上無光,可又得承認,這真是技不如人了,對方太妖了,一股怪力砸過來,你擋都沒法擋,就好比你手中有一千子彈,可對方卻是一輛重型坦克。碾過來,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給你這個機會。
張懷仁起身之後,跟了過去。遠遠地掃了一眼張賁,心頭還是覺得冰冷,心道這種怪物還是少惹為妙,一想起張永賢的話,他又越地覺得之前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張德功的門生們都是來的不少,而且正因為他的門生多,此時前來拜訪的人,更是多不勝數,正月初五的七十二虎,更是吸引了不少人要過來一觀,甚至當年一些逃到海外去的徒孫輩,都要回來一趟。
也是因為現在行情太平不死當年那般讓人糾結緊張。
只是,不少人都動起了別的心思,這七十二虎的頭一把交椅,該是誰來坐?
當年這七十二虎闖江湖,選的就是兩淮江南山東的總瓢把子,鹽狗子頭頭,漕幫里頭的主人,水路通吃的好漢把子,這些人,可都是名騷一時的牛人,可今天,哪里來那麼多眨攢的人物,還能選嗎?張德功並沒有細說今天的七十二虎到底是怎麼一個意思,因為今年有點特殊,來的人太多,多的有點讓人驚詫。
「大家都散了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想要玩玩轉轉的,就出去玩玩轉轉,這後頭的小鏡湖,還是風光不錯的,邊上的那一片梅花林,應該是風光不錯,你們要是覺得有那個雅興,就去拍個照留念留念也是好的,都哄在這里,推推擠擠的,跟菜市場一樣。」
張德功了話,當家人開口,周遭的人都是立馬兒散開。
只有親近的小輩們在那里跟著,他興許也是有些乏了,被人攙扶著到大廳後頭一個小房間躺著水下,眯了一會兒,竟然是鼻息漸起,竟然是很快就睡著了。
張賁他們一行人,則是有人領著,張俊才以前來過,自然是輕車熟路,他們被安排好了住處。老東西們自然有自己的住處,在東邊客房,這是三層樓的建築,一排數過去,一層起碼有七八間,而且範圍還不著實讓人嚇了一跳,這時才覺得,張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可畢竟有這麼多人工幫手,造個大房子,還真是不費力啊。
外邊村子里的各家宅院其實都是早就收拾好的,輩分高的和女客都是在本家大宅院里落腳,那些小輩兒和男客,則是在別家里住。
夫妻最是好辦,一張床就是搞定。
有些人更是簡單,大車子里拼了一張床,倒是也睡的踏實。
村里人加來的人,加起來好幾千人,熱鬧起來,還真是讓人震撼。
張賁領著夏真,帶著海倫,在院子里走動了一下,覺得景色不錯,都是拍了幾張照片留念,周遭那些子弟瞧見張賁,都是稍稍地讓開一些,畢竟,這人凶悍,實在是有目共睹,幾百雙眼楮看著,這人以一當十,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好不嚇人。
好一會兒,突然張三賢冉現在了過道口,他沖著張賁招招手。張賁見阿公叫他,就跟了過去。
夏真和海倫都是好奇,跟在後頭。
到了一間房的門口,張三賢恭敬地輕聲道︰「娘親,這就是我的孫兒,我讓他見見你,我再去尋大兒子和大孫兒,讓他們都是過來行禮
諸葛小容笑的溫和,道︰「快去快去,可是有好些年沒有這麼快活了。」
張賁驚到了,眼前這位坐在門檻後面。笑的如沐春風的老女乃女乃,竟然就是自己的太女乃女乃麼?
阿公念叨了幾十年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