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
直升機是米十七改型號,由中國西飛廠改造,和斯考爾系列的飛機改裝方式很像,最重要的一點,它的艙門口架設一挺十二點六機槍完全沒問題。三百米之內,哪怕是非洲野牛群,也是瞬秒,死無葬身之地。貧民區這邊根本就沒有像樣的防御設施,更遑論什麼打擊了。
「車子很多,打哪輛?」
劉成虎將彈鏈送上去, 噠一聲扣好,獰笑一聲,回頭看著觀察員馮如定。
直升機噠噠的聲音很大,懸停在卡江上空,這距離十分詭異,因為電廠被爆,劉成棟此時也是遇神殺神遇鬼滅鬼,電廠附近一片狼藉,他身旁長槍短炮雜亂無章,手雷也灌了一箱在車子上,門口架著兩挺機槍,手中攥著一根繩子,一拉就是一片人要撲街。
這邊觀察的人也是驚懼不已,只是靠近而已,就被打成了爛肉,那邊坤甸的警察全部剝了警服,趕緊逃命去了,這會子,只有軍隊出馬才有勝算,可這地方哪里有什麼像樣的武裝力量?大多都是駐扎在巴羅,和大馬的古晉城之間弄點齷齪。
加里曼丹島這麼大,上面是什麼人都有。
卡里馬塔海峽上,往來船只多半都不會去巴羅停靠,在龐提納克縮上一陣子,然後才去雅加達。
商業不發達,自然是落後無比。
「那輛。」
指了指,用的是,定位之後,只管射擊,雖然沒有美國佬那套裝備給力,更沒有什麼精確打擊,不過要干掉一輛車子卻也沒什麼難度。
「讓一讓」
馮如定將一把國產九五狙架了起來,手指輕輕一撥,拇指上沾著口水,伸出艙外,他判斷風向極為簡單,心中有數之後,大狙上膛,劉成虎嘿嘿一笑,知道這廝槍法準。
底下,馬克騎著動力機車,朝著貧民區鑽了過來,也是大喇喇地堵在橋頭,卡江湍流,這里想要逃竄的人多不勝數,這狗*養的咋種精赤著全身,兩顆手雷將橋面炸了個坑,順手將雷管炸藥裹在了橋墩上,引爆之後,轟隆一聲,整個橋就踏了一多半,正要沖過來的幾輛車子全部躥到了河水之中,河面上,那些原本要靠岸的船只見到這邊的動靜,趕緊逃竄,貧民區那里一片狼藉。
四處逃竄朝著林子里鑽的人大有人在,但阿羅約又怎麼可能和這群土包子一起鑽?
馬都拉人在坤甸城人雖然不多,可實力不小,再加上這里做禮節的寺廟都是他出錢建的,地位超然,也虧難布查利扶持他,現如今還真是人上人了。
只是現在嘛,大禍臨頭簡直是突然的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
阿羅約大聲地吼叫起來,一把抓著里格斯,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他又暴怒青筋吼了起來︰「安奎拉人呢?他人呢?」
安奎拉,便是坤甸市的警察局局長,亦是馬都拉人,不過妻子卻是爪哇人,據說在雅加達娘家也是小官兒一個,所謂天子腳下京官高一等,倒也不差。
阿羅約當年還是龐提納克纏頭黨黨魁的時候,安奎拉只是一個小警察,對他多有孝敬,後來馬都拉人逐漸在這里變多,又有布查利的扶持,他這個小警察也算是水漲船高,如今也是龐提納克的大佬之一。
算是警界比較有實力的一個。
只可惜,遇到今晚上的狀況,手機的信號也是時好時壞,要不了一會兒,他也知道整個龐提納克斷電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再听說阿羅約的幾個產業都被炸了個干淨,死亡人數已經破百,發電廠也被人炸的亂七八糟,往外輸電的高壓線塔倒了三座,發電廠里面跳電被電擊擊穿死的值班人員三個全部死亡。
守夜的保安更是死了十多個,當然,死在了劉成棟的手中。
這坤甸城的發電廠,本來就是中國公司建造的,年生不久,圖紙還在馬克的包里,劉成棟看的滾瓜爛熟,哪里是屏蔽區,哪里是動力室,哪里又是崗亭,清楚的很。
這晚上已經是混亂無比,不少人知道有大事要發生,外國媒體開始奔走,也有在當地的美國人警覺起來,隨著美國人的核心轉移到了遠東地區,東南亞屬于重要的一環,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美國人心驚肉跳。
本來以為緬甸和泰國是最大的爭議點,現在看來,印尼也是不太平。
蘇哈托下台之後,印尼政局就沒有太平過,再加上印尼國內華族操控各地地方政治多有過分,矛盾重重,也實在是需要一個宣泄口。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麼快,迅猛無比。
「兩點鐘方向。」
耳機中傳來聲音, 噠一聲,子彈上膛,砰的一聲巨響,槍聲一響,那地方一處便是人頭打爛,這距離,起碼在五百米以上。馮如定槍法如神雖然早有耳聞,但是讓劉成虎還是嗔目結舌,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直升機調轉了一個方向,底下馬克也已經完事,兩座簡易橋全部被炸爛,附近兩艘看上去是阿羅約的私人船只,直接兩發火箭彈,夜空之中拖拽著火焰,轟隆一聲巨響,就沉到了江底。
「啐」
馬克找了一條作戰褲穿上,將九七作戰靴穿上,臉上抹了一把油彩,將一艘摩托舟的鏈條一槍打開,發動了馬達,那船主見到自己的船被搶,趕緊過來大喊大叫,馬克單手拎起霰彈槍,順手就是一槍。
轟的一聲,那船主被一槍轟如江水之中,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馬克面無表情,將一根雪茄套了出來,咬在牙齒之間,點上之後,雙眼眯著對岸,將手腕上的全球定位儀屏幕打開,然後從耳機中傳來聲音︰「舌頭出來了,五輛車之間,其中一輛去了江岸,四號位。」
滴滴兩聲,中斷了通信。
馬克定位了一下,雙眼看到對岸︰「四號位……」
喀拉一聲,霰彈槍的原型彈殼退了出來,這廝將一挺重機槍甩上船艙,馬達咕咕咕咕地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朝著對岸去了,而這邊橋頭上,想要沖到貧民區去的一票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就這般緩緩地順著還算平整的柏油路,流入了卡江之中。
伏尸三十三具,七輛車子被打爆,其中包括兩黃色校車,車內可能還有學生……
張賁從未問過馬克當年在東南亞為何有偌大的威名,盡管只是在黑道和佣兵界,但是現在,恐怕張家小老虎應該明白他這個兄弟是個什麼狂性了。
狂性大發的馬克,從來就不是人。
劉成虎看到地面上的狼藉,本來面目猙獰,也嘟囔了一句︰「馬老大這廝……真他**的不是人。」
說完之後,他哈哈大笑起來,手中的重機槍已然是開火。
那些手持槍械的武裝份子多有被打死,有幾個拼著性命想要發射一枚火箭彈,卻被狙擊手砰的一聲打爆腦袋,就跟一棒子將腦袋砸爛的感覺一樣,仿佛就是近距離爆頭的感覺,紅的白的濺了人一身,那些本來還有一點點匪氣支撐的黑社會成員,瞬間被打的逃竄,哭喊著真主逃竄開來。
當年龐提納克纏頭黨威名不俗,西加里曼丹省也算是威名赫赫,和台灣竹聯幫在大馬一帶爭斗也不算落下風,只是後來台灣內部黑社會齷齪也極為劇烈,老大之間爭權奪位,導致不少死傷,最後竹聯幫就只能在島內混跡,再無能力染指大馬。
之後古晉一帶的穆斯林黑幫,多半都是纏頭黨。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雖然依靠宗教信仰狂熱地扭在一起,真要是被威脅到了性命,也是哭爹喊娘,並沒有人想象的那麼強悍無畏。
張賁雙目看著顯示屏,他並未打算此時介入。
一身全新的超級戰士作戰服,合金外骨骼的重量不足兩公斤,還有一套防利刃作戰服,內有兩層高密防彈層,可以防止阿卡系列自動步槍的子彈,屬于二十一世紀最有意義的發明之一。
國內多半都是出口,當然配備給超級戰士的套裝不會出口,但是那些雙重防護衣,目前來說,國內的軍工廠佔據著世界上百分之四十六的防彈衣市場份額。
談不上多好,但是在能用的基礎上,國內是最便宜的。
「老板,咱們這次過來,不是真要滅了阿羅約吧。」
劉成坤收了槍,如今坤甸市區內,再也沒有車子行走,到處都是瑟瑟發抖的車主,這廝大喇喇地開著豐田佳美就到處亂竄,趕到張賁這邊的時候,整個坤甸城恐怕都是籠罩在恐懼之中,宛若世界末日。
發電廠和通信塔多有被摧毀,爆炸聲此起彼伏,如果不是太過有違天和,就在三公里外的化工廠,也將是張賁的襲擊目標,順風只要二十分鐘,恐怕就會開始讓人大批倒下。
「亂子嘛,大一點比較好。」
張賁手中捏著一張黑牌,那牌面上,便是英文的B和T交錯著,有點像是藝術體,不過那張黑牌給人的感覺還真是不爽的緊,北面是一雙眼楮,白的厲害,但是看得出來,這是一雙貓眼。
車內,衛星電話一直在張賁的注意力中,情況還沒到張賁想要的局面。
這時候,電話終于響了。
張賁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聲音︰「他們行動了。駐軍和美國人都開始行動了。有兩架直升機從巴羅趕過來,還有就是,美國人這次來的,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他們從希爾頓酒店出來的。」
劉成坤拿出地圖,看了看,手指指了指一條公路上的節點︰「就是這里。」
「楠阿皮諾。這地方是個小地方,不過嘛,確實是個好地方。」
張賁不置可否,雙目之中閃爍著別樣神情,就在他一里外,就是直升機掃射,到處都是槍聲,阿羅約想要逃出這鬼地方,他這里有地道,但是一切都是無所遁形,三公里之內,他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任何想要倉皇逃竄的人,都是狙擊手的目標。
張賁帶來二十六人,連他在內。其中有二十人可以做狙擊手,小一半都是前年才從國內退下來的,沒有轉業去公安系統,而是回家待業或者創業,過的沒勁,才過來混跡,有奔著錢來的,也有奔著一條無畏帶血的路來的,各人自有造化,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做派,但是形形色色,一個詞兒就能說清道明︰爺們兒。
「老板……這是?」
車子晃動了一下,張賁竟然被起了一套裝備,這是國產的微型三管電動機槍,類似單兵米尼崗,但是因為減少了許多高精部件和電子設備,整個裝備可以擁有米尼崗的兩倍攜彈量。
當然,兩倍的攜彈量也不是正常人可以背負的,不過對張賁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已經到了卡江東側,在西加里曼丹省的北方高速公路上,迎面過來的人,一定是從楠阿皮諾過來的,張賁要干什麼,一目了然,他這是要絕了阿羅約的任何希望。
即便是現在,阿羅約想要打電話給布查利,手機已然沒有了信號,因為通信塔被炸光了,周圍的通信塔一共有三座,每個都被炸塌,馬克開船巡河,亦是一人封死了一條退路,手段之惡劣,實在是讓人嗔目結舌,這番戰力,已經可以和美軍當年入侵格林納達一般當做教科書了。或許,更在之上,因為當年美軍可不是只有二十六人。
當然了,對手也是不一樣,阿羅約只是黑幫頭目,而且是個井底之蛙的黑幫頭目。
「狂霸牛跩**女乃女乃個熊的,龐提納克的這幫孫子,真是越來越不爭氣了。」
馬克嘿嘿獰笑,竟然是恍然不放在心上,天空之中,直升機盤旋了一番,劉成虎的重機槍就沒有停歇過,一千五百發子彈不要錢似的打了個干淨,馮如定耳機內不斷地傳來數據休整,他雙目盯著瞄準鏡,看上去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他狙死已經過了十,手掌心也微微地冒汗了,他從沒這樣干這樣的髒活還這樣的緊張。
按道理說,他不會緊張,但是他一想到大當家的帶著二十來人就敢封城,這份氣魄簡直不敢想象,本以為是一場狂妄之舉,或許就是撈了一票就走人,沒想到竟然還真是成功了。
各種謀算,讓馮如定不得不佩服的一塌糊涂,這年頭,跟一個好的老大,實在是不容易了一些。
勇毅堂的子弟多半都是窮苦出身,他雖然是少校軍餃退役,可當時一個月不過是六千塊左右,混吃混喝自然是沒問題,但是爺們兒想要這點錢做事情,肯定是不行,他一開始奔投張賁自然是有奔著一身富貴去的,他婆娘也是有些擔心,但是最後一咬牙,還是去了緬甸。
不過是半年多,掙足了百多萬的馮如定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回家,和當初一走了之的人一般無二,可是當家的樹招兵旗,那些大人物紛紛過來捧場,馮如定就知道,這輩子自己想要做大人物,還得走這條路,賣命是他的本錢,這條命,就是本錢。
當買賣做,也不算虧了。
于是馮如定就留了下來,算是張賁手下絕對給力的驍勇悍將。
「蘇卡達那那里……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劉成坤奇怪,但看到張賁一副淡定的表情,他也就沒有去追問什麼,不過他並不知道的是,張賁早就讓馬克安排人在蘇卡達那,那里華族並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不過馬克當年在東南亞混跡,自然有其人脈在,這里有一票人物,可是逢年過節沒花銷的時候,會出來撈一票大的簡直海盜的。
在馬亞島有個小基地,卡里馬塔海峽小有名氣,名曰「黑旗艦隊」,其實就是幾條破船快艇,為首一人曾經在印尼海軍混跡,不過印尼海軍有了沒有都一個樣,到處都是美國人進進出出的澡盆,這地方海岸線不算復雜,不過有那麼幾個地方也就只有一些人居住。
看似是當地土著島民,實際上卻是偶爾簡直海盜的人物,那「黑旗艦隊」的首領,祖父是正兒八經的福建福州人,造船廠出身的大工,太平洋戰爭的時候,給日本人做過勞工,差點死在菲律賓,戰爭結束後,憑著那一張巧嘴和靈光頭腦,學了英語倒賣美國人的遺留物資。
降落傘當時都是絲綢的,在大馬和新加坡當絲綢賣,暴富一場。
沒錯,這廝祖父曾經很風光過,但是到了他老子這一輩兒,卻是掉在湯鍋里去了,生意賠本賠到姥姥家,虧成了死瘸子,家產被親戚謀奪的一干二淨,後來在斯里巴加灣市吃了個大虧,郁郁寡歡死在了大馬的老宅里。
文萊建國後,本來有希望撈點小錢,可惜是不與他,踫上排華,八十年代的時候更是到了一種讓人yu仙yu死的地步。
最後一咬牙,***索性娶了爪哇女人,跑印尼做了上門女婿,後來改頭換面,***成了印尼人,還在海軍服役過,當了不大不小的官兒,再後來混黑的多半都和馬克有交情,加上三宣堂百多年前名聲顯赫,印尼猴子腦子再怎麼不靈光,把法國人干趴下的三宣堂和勇毅堂還是名聲赫赫的,抗法援越的時候,國內也是出了一些猛人,到了抗美援越更是如此。
因此總的來說,馬克在此地的人脈,確實不錯。
而這人,真名叫馬迪,印尼名字叫馬哈蒂爾.阿卜杜。
不錯,這廝,和馬克是本家,而且和馬克還有四代親戚,因為馬克並非是劉姓,三宣堂並非是馬家的本家,馬家是三宣堂的武家出身,馬克進入七星旗坐上破軍的位置,也是因為如此,只是馬家破滅不知道百多年了,三代才出了馬克這條猛漢,也算是萬千運勢在一身。
馬迪在東南亞廝混,常听老子祖父吹噓祖上如何如何,但他只道阿公給日本做小工做苦力,給美國人擦皮鞋換美金倒霉美國貨,卻沒想到,自家還真是這般犀利。
看到本家的大爺帶著一票驕兵悍將在東南亞辦事的時候,那感覺真是爽到極點。
蘇卡達那剛剛建城的時候,人口稀少,才兩三萬的光景,這時候的馬克,已經開著吉普車在這里耀武揚威,當地人頗有印象,也是那個時侯,馬迪和馬克勾搭上之後,但凡要走私軍火,都是從馬克這里出貨,他在蘇卡達那倒賣,一年賺個幾萬美金倒也不難。
這一回三宣堂突然秘密殺入印尼,他自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听聞三宣堂投了緬甸一家大軍閥,薩爾溫江上連戰連捷,馬迪也是佩服無比,馬克甩給他十萬美金的時候,馬迪連跪下來叫爹的心思都有了,十萬美金,夠他猖狂許久了。
他賺幾萬美金一年,不過才是做了三四年的光景,馬克回國之後,就斷了買賣,這回可是抱大腿的好時候。
馬迪退出印尼海軍的時候,手底下一票人可是听話的很,跟著馬哈蒂爾有肉吃,什麼穆斯林不吃豬肉,你媽不吃豬肉就餓死你看吃不吃?
馬亞島上的三艘快船,全部出動,窩在卡江支流,而此時此刻,在江岸,阿羅約的那輛悍馬已然是不敢動彈,里格斯被一人打爆腦袋撲街在車子上的時候,阿羅約瞬間就在車廂內尿了。
他那個菲律賓來的婆娘,可沒有菲佣的廢物模樣,反而是一臉的嚴肅,手中一把魯格手槍可是上了膛,絲毫沒有懼色。
阿羅約嘴里只管念叨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馬都拉人在這里早年可不好混,自從他才有了起色,沒想到……一朝遭遇大難,真是……
張賁將墨鏡戴上,發動了車子,劉成坤上了車,哈了一口氣,滿身大汗。
高速公路上,車子悄然離開,只有後面還在嗶嗶啵啵發出聲響,似乎有什麼在燃燒。
觀後鏡中,只看到,五輛軍車,正在熊熊燃燒,地上的印尼軍人死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