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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離開幽冥宮的無痕,心里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剛才晚清這麼問他,擺明就是在試探他,似乎是知道他今日離開鬼門之後與赫連風見面了。
不得不說,現在無痕在鬼門其實也是如履薄冰,眾人都以為晚清現在很器重他,地位也在節節高升,殊不知,他根本就沒有得到晚清的十足信任,比起其他人,他在鬼門所走的每一步也要越發的小心。
也許,在晚清的心里,除了莫靖之外,她根本就不會再相信誰了吧!
無痕這麼認為,心里的難受又多了一分。
今日他與赫連風見面時,已經給外小心了,不曾想還是沒有瞞過晚清的眼線,非但沒有如願以償的除掉青鸞這個眼中釘,反而令自己陷入了不能輕舉妄動的境地。
現在的形勢大大不利于他,要想擺月兌現今的狀況,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快青鸞一步找到炎烈的下落,殺了這個男人就可以在晚清的面前立功,消除她心中的芥蒂!
當然,這些不過是無痕一廂情願的想法,以為只要殺了炎烈就不會再有猜忌。
其實晚清對他的身份有所提防,全是因為他太會掩藏自己,第一次當她發現他的武功並非在比試時的那種程度,她就已經對他有了另眼看待,接著就是赫連城去過陰山的這件事,他竟然沒有向她提起只字片語,如果真的衷心與她,衷心與鬼門,他就不會刻意瞞著她。這也是令晚清不得不對他提防起來的關鍵之處。
對于一個如此有城府的男人,晚清在兩年前已經遇到一個,而且還被他深深傷害過,所以這一次,她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相信他,哪怕他殺了炎烈,她對他也不會像對莫靖那樣完全信任與他!
無痕現在只能步步小心,爭取步步為營,若是這次再走錯,那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將會更遠。
晚清對他懷疑,不禁令限制了無痕放開做事的拳腳,反而還促成了炎烈與青鸞的計劃,就像這一切都是早就設定好的,他們的計劃全都欠缺了一個時機,誰能先等到,誰就將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
夜,在萬籟俱靜下漸漸變深、變濃,宛如被墨潑灑了一般,就連星辰都被雲層所掩蓋了華彩,令在外面游蕩的人寸步難行!
黑暗的環境可以掩蓋危機,同樣的,也可以掩蓋惡魔的游行。
在鬼門內,就算到了晚上,也有鬼者在四處游行,哪怕一旦生死門關上以後就無人可以進來,但鬼門守衛森嚴,比起皇宮更甚百倍!
青鸞今日得到了炎烈給她的一包藥粉,此物無色無味,是魔宮禁藥,一旦中毒,就算是晚清,也不會在短時間內發現的。
眼下,青鸞趁著夜深露重來了風花坊,這里面擺放了風干以後的花茶,只要進去,花香味撲鼻而來,而此處也是守衛最弱的地方。
青鸞在鬼門的時間並不短,她很清楚在什麼時辰來這里可以避開那些巡邏的鬼者。她趁其不備的時候溜進了花坊中,下毒之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所有的行徑並未令人察覺到。
而在鬼門的另一處地方,幽冥殿中的密室內,無痕與晚清一夜不眠,但他們兩人並非是為了同一件事而失眠的。
無痕在想著重新部署自己的計劃,而晚清則是在運功調息,打算開始強行修煉另一套武功絕學。
這套‘天蠶嫁衣’一共只有七招,但幻化之後卻有四十九招,隨著武功修為的增加,所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將不同。
晚清本來早就想學的,可是莫靖當初死活都不同意。他在看過這套武功秘籍之後,還差點就將此物給燒毀了,若不是晚清及時阻止,這本絕世武功已經不復存在。
回想當日,莫靖之所以會這麼強烈的反對,也是因為這套‘天蠶嫁衣’的破壞性和危害性都極大,如果有人練成了這套武功,放眼天下將盡收她的囊中,可與此同時,練武之人也將為此付出慘重代價!
如今,晚清不在乎練成神功之後所帶來的後遺癥,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萬縷青絲化成寸寸蠶絲,用青春做嫁衣,成就日後所向無敵的霸者!
晚清已經決定了,與其在這條仇恨之路上慢慢走完,她倒不如速戰速決,況且她已經在這里呆了快三年了,距離她向莫邪許下的歸期越來越近,她也等不了了。
一連兩天,晚清一直都在密室中修煉神功,開始的時候傷害性很對,一夜間,她的滿頭黑發中已經染有了很多白發,黑白相加,令她突然顯得十分詭異!
等到了第三天,當晚清出現在在眾人的眼前時,她的頭發深深刺痛了那人的眼楮!
那一刻,無痕的心中波瀾狂起,心髒的卷縮令他差點吐出血來!
他忍住的的啟口道︰「你的頭發……」
無痕難以相信,他與她不過三日不見,可是再見面,她青絲染雪!
晚清依舊一襲紅衣裝扮,絕色的容顏上濃妝烈焰,芊芊十指上涂上了鮮紅的蔻丹,不管是從哪個方向看她,她都是那麼妖嬈嫵媚,絕世無雙!
「本宮交代你的事,查的怎麼樣了?」晚清並沒有在意眾人眼中的驚愕,現在的這些白發不過是剛剛開始,等到她神功大成的時候,她的頭發將全都雪白!
無痕如鯁在喉,雙目落在她的頭發上,瞳仁里的光亮在閃爍著,仿佛燈火在風中搖曳,隨時隨地都可能熄滅,從而變得暗淡失彩。
一旁的青鸞也是在瞬間瑟縮了瞳眸,她對晚清的突然變化感覺心驚不已。
本來晚清已經給人一種攝魂奪魄的魅力了,如今再加上這頭黑白相加的詭譎長發,就更加令人膽寒心顫,不敢直視那雙漆黑無底的黑眸中到底在計劃著什麼!
青鸞愣了愣,趕在無痕沒有開口之前,立即抱拳低頭,回道︰「回宮主,屬下剛剛得到消息,查到炎烈曾在木香鎮一帶出沒,屬下已經派出手下去證實,若是消息正確,定能手刃炎烈,將他的首級奉上!」
晚清是看著無痕的,但听青鸞這麼說後,視線慢慢的轉向了她的身上,不急不慢卻頗有壓力,啟聲道︰「本宮不想將太多的時間放在此人的身上,速戰速決,一次就要魔宮永世不得翻身,懂麼?」
「屬下明白!」青鸞回道,不敢看她的眼楮,說實話,想著的晚清比起三日前更具魄力,不但身上擁有傾世天下的女皇氣質,還有一份不似人間女子該有的嗜血魔性!
晚清揮手,令青鸞先退下,繼而又側首看著無痕,直視他從剛才開始就略顯糾結的眼眸,平聲問︰「怎麼?本宮現在的樣子很恐怖嗎?」
她在他的眼里看見了很多種的感情,有震驚,有愕然,也有沒有掩飾的心痛!
她討厭別人在她的面前流出這樣的情愫,尤其還是一個被她懷疑忠誠的男人!
晚清雖然沒有發怒,可是心里已經不悅了。
無痕沒有閃躲她投向自己的目光,喉結困難的上下滾動了一翻,幽聲道︰「屬下很想知道宮主的頭發何意會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三天前,她還是一襲黑發,風姿妖嬈萬千,令世界萬物都頓時光彩,但轉眼間,她的墨發之中卻夾雜了屢屢白絲,如同春蠶吐絲一般,將她烏亮的秀發染成了這樣。若是從背面看去,他會恍然以為自己她看見了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婦,可一旦看見她容顏,有會錯愕自己看錯了!
到底在這三天中她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因為她懷疑他?又或者是因為她對赫連城的仇恨又加深了,才導致她現在白了頭?
無痕心痛難擋,若是可以消除她滿月復仇怨,他願意現在就死在她的面前,只要能消除她的仇恨!
他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就可以彌補她內心的創傷,用時間來證明他對她的虧欠,可是今日,他有無措了,他不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痛!
而晚清直視目不轉楮的瞧著他,面色依舊,平平淡淡,仿佛盯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在看一般,清洌洌的回道︰「你就真的這麼好奇麼?」
難道黑發變成白發,在他的眼中就這麼重要嗎?
「是!」無痕斬釘截鐵的回道,還兀自猜測的問︰「是不是因為宮主憂心赫連城如今的蹤跡,或者是因為炎烈至今尚未鏟除?」
如果是這些,他會幫她的,一定會將她心中的障礙一一消除掉,哪怕其中的一個眼中釘是他自己,他也會毫不留情的為她拔除,絕對不需要弄髒她的手!
晚清听他急切的問自己,不禁扯起了一抹冷笑來,徐徐說道︰「想要成就大事,就不需拘泥于小節。你現在該關心的是如何為本宮辦事,早日找到炎烈,將他的人頭送到本宮眼前,你懂嗎?」
她的話聲听來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任何起伏,可是無痕卻覺得有了一陣寒風夾雜其中,令他疼痛的心漸漸被冰凍起來。
他沒有說話,知道看著她,眼神中是帶著話的。
晚清掃視他一眼,說︰「本宮下次問你,希望能帶來好消息。」
無痕咽下喉間的脹痛和酸楚,啞聲道︰「是!」
他看見晚清走出了幽冥宮,當她邁出門檻的瞬間,外面的光芒渡在她的身上,令她的背影好刺眼,深深刺傷了他的眼眸!
無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是他讓她變成今日這樣的,是他令她活在了地獄中,過得生不如死!
無痕恨自己,真的好恨好恨,當他看著晚清漸漸走入地獄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他虧欠她的,恐怕這生都來不及換了,如果還有下輩子,她是否願意她的世界中還有他出現,讓他來償還今生所欠下的債?
無痕心里很清楚,她不會願意的,因為她恨極了他,不光是今生,來生,哪怕永生,她都不會在原諒他的!
想到此處,已經嘗過無數次的痛徹心扉的他,依舊痛的紅了眼眶……
無痕的愧疚是想說卻又說不出口,而晚清心中的某一份思念也是無法向誰訴說,因為每每想起,伴隨而來的還有那份恨意——無法被抹去,無法被遺忘……
她來了後山的空地,自從莫靖離開以後,這是她第一次來這里看莫邪。她想和他說一聲,他們見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他不用再等太長時間了!
眼下,晚清站在墳墓前,空曠沒有建築物的地方,令其清風都顯得比其他地方要冷,要大,吹拂她的長發,撩動她的衣袂!
晚清的視線落在墓碑上的名字上,黑色的石碑上刻著金漆寫的四個大字,莫邪之墓,而在下角處還刻了幾個小字,妻木晚清立!
從她立這個空墳墓的那天,她就已經當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她當日獨自離開崖底的時候,心中就有一個願望,她想等報完仇之後,她就再回來,縱使兩人生前不能同床,但願死後能夠同穴!
晚清目光依然放柔,清淺的話聲在四下幽幽響起,她問︰「你不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喜歡我了?」
風聲徐徐,伴隨四下的樹葉聲在她的耳邊回蕩。
晚清似乎听到了莫邪的回道,他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她就知道他不會嫌棄她的,當日她在崖底變得那麼落魄,他都不離不棄的守在她的身邊,何況今日她只是白了頭!
晚清嘴角揚起了笑靨,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暖暖的,令人瞧見之後會為之而傾倒。
「三個月,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晚清說道,她將會提前了結這段恩怨,一旦殺了炎烈之後,她將會親自前往陰山密林,闖入西門雪的地方問出赫連城的下落,如果那個男人就躲藏在里面,誰敢阻攔她,她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