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鳶帝也看出來了,就算他人坐在這里,可是他的心卻沒有跟著來。
「城兒,朕打算三月之後派你去卞國,由你代表本國與他們商談一下孔雀嶺治水一事!」火鳶帝開口道,看著坐在下面的兒子心里有些難過,數月不見,他憔悴了不少,也清瘦了不少,臉頰都有些陷進去了,令其俊容顯得越發的冷毅。
赫連城沒有立即回答,喝完了杯中酒準備開口,這時赫連風卻開口幫襯起來︰「父皇,兒臣願意代皇兄去卞國。」
火鳶帝眸子微眯,眉心也蹙了一下,道︰「以你與諸葛羽的關系,並不是最佳的人選!」
赫連風回道︰「兒臣知道,不過兒臣認為皇兄駐守皇城比較合適,由他接管軍中事宜,相信是不二的人選!」
火鳶帝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悅,他是故意選赫連城去卞國的,倒也不是真的讓他去商議治水的事情,他只是不想他留在這個傷心的地方繼續頹廢下去。都說知子莫如父,身為他的父皇,豈會不知道他在這段日子里過得是什麼日子?就算用行尸走肉來形容也不為過。
「此事朕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火鳶帝決定道,視線又轉向了赫連城,而他的臉色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一臉漠然,好像他們剛才說什麼都與他無關!
赫連城喝足之後就站了起來,那時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說︰「多謝父皇設宴款待,兒臣先行告退!」
他的樣子似乎有了幾分醉意,行禮之後都沒有得到火鳶帝的批準,他就走了,身子好像還有些踉蹌。
赫連風的眼神也沉了下來,看著這樣的皇兄,誰不擔心?
赫連雲的樣子也是如此,他們看著赫連城漸漸消失的身影,不由都在心里沉重嘆息起來。
今日是合家團圓的日子,火鳶帝特意讓他來宮里團聚,為的也是不想他一個人呆在王府睹物思人,顯得越發的淒楚!
然而,現在的赫連城好像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就算他今天去赴宴了,坐在那里,他依舊感覺不到半點喜氣,反而徒添了不少傷感!
赫連城坐在回府的馬車里,一路上,炮竹煙火聲不停的在響,家家戶戶都有過年的氣象,那些孩子的笑聲,還有璀璨的燈火,都是令他更加痛心的源泉。
他多想這個時候自己的身邊也有妻兒在,他多想自己還能听到晚清的聲音,縱然清清淺淺,可是在他耳中確是最溫暖的!
回到王府後,赫連城一言不發就去了晚清的房里,點了燈,還將屋里的三個暖爐全都點燃,沒過多久,屋內就變得很暖和了。
他坐在晚清的梳妝台前,銅鏡印著他的臉,可以見到他微垂著眼簾,視線落在了一個首飾盒上。
赫連城的目光很幽沉,他拿出了里面的紅布,打開以後見是包裹了一只戒指,一根發簪,還有一個手鐲,圖形是一花一葉,很簡單,紅花的材質是琺瑯,綠葉的質地是綠祖母,三樣東西是一套的,做工很精美細致,是他當年送給晚清的聘禮,預示他對她的感情一樣,一花一葉,一生一世一雙人……
猶記得他蒙著她的眼楮走在山道上,他帶她去山巔看崖中之境,那時他牽著她的手,每走一步都很慢,而她也很小心,他能感覺到她腳步的躊蹉,可是她依舊選擇了信任他。
本以為有情人會終成眷屬的,但時至今日再回憶起來,一切全都成為了遺憾!
赫連城看著這三件東西,拿起了晚清常戴的鐲子,指月復開始輕輕的撫著鐲身,眼神漸漸變得渙散了,就連思緒也漸漸飛遠了……
突然間,他的指尖感覺到鐲子有了異樣,視線收斂後就低頭看去,見剛才引起他注意的地方居然有了一絲裂痕,雖然鐲子依舊完好,但卻不再完美。這時候赫連城突然覺得,這個鐲子就像他和晚清,起先的時候已經有了裂痕,但他們都不曾去在意,以為它仍舊和原來一樣,可有痕跡的地方終究無法再修補到原來的樣子,就像傷口好了以後會留疤,哪怕治愈了疤痕,但曾經的痛是存在過的!
赫連城將東西收好,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放回到原處,他擔心自己看的多,模得多了,東西會壞,到時候他會連追憶的東西都沒有了……
而在鬼門,今年的春節對于晚清和莫靖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很久了,不過還是第一次在一起過春節。
莫靖穿著晚清給他做的新衣裳,新鞋子,令他快樂的就像得到糖吃的孩子,一整天都是笑臉盈盈的。
眼下,他們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面前餃子冒著熱氣,還有那些簡單卻有精致的菜肴是他們兩人一起做的。
莫靖為她夾菜,舉止體貼入微。
晚清又給他夾肉,模樣蕙質蘭心!
他們兩人相視一笑,吃著味道不是很好的食物,卻覺得心里很滿足。
再過一個月晚清就要生了,越是到臨盆的日子,晚清的心里就越緊張,有時候她根本就睡不著,而莫靖也在這個時候會越發的小心,盡量避開孩子的話題,因為他看得出,她到現在都沒有準備接納這個孩子。
莫靖希望她能生個女兒,也許這樣她會好受些。
「吃完以後我們去放煙火吧!」莫靖提議道,在鬼門,什麼都有,但若是說一輩子吃穿不愁,又顯得夸張了,畢竟當時他們都沒有想到龍玄石落下後,居然會有奇跡出現。
「好啊!」晚清笑著應答,回想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放煙火了,最近的一次好像也是在十幾年前了,那時候她的父母都還在!
莫靖看著她眉眼深深,一口一個餃子,這時的模樣是外人看不見的,也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男子居然還有這樣頑皮的一面!
如果可以一輩子這樣,其實也挺好……
晚清和莫靖不由都在心里這麼想著,這也是他們的新年願望,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