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無論她怎麼想拉拉扯扯,平平安安渡過日子,只想太子穩定登基,可事情卻針對她,連累了太子和姐姐,靠在軟榻上,深深呼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一步錯,滿盤皆輸,究竟是哪一步?
現在功虧一簣,吳姐姐在甘肅還在等她的消息,現在她明里暗里都被人敵對,她該如何是好。
約莫三日後二更時,她一身黑衣,將黑衣帽蓋在頭上,手提著一盞燈,四周瞧了瞧,穿過東門,饒過佛堂,再轉至西門。
察覺夜漸冷,有棲在樹上寒鴉偶然怪叫一聲,驚破這寂靜的夜,深知秋深霜露重,一路走來,不覺已浸涼了衣襟。
轉至一個偏僻的朱門處,此時四周傳來一連串寒鴉的怪叫,她疾疾踏上階梯,按照靜惜打听的暗號,伸手敲了敲門,口中念道,「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疾疾地跨了進去,門立即「吱呀」一聲應聲闔上,七七逼迫自己往前走,但見深深庭院,滿地雪白落花簌簌,似煙雨朦朧,那麼夢幻,卻又寂靜無聲,一輪明月仍舊那麼園,搖曳掛在天際。
沒想到里面會是這樣,心中生出幾分懼怕,只聞得風聲簌簌,卻如千軍萬馬踏心一般,突然覺得萬事不定,人越發疲累,迷迷糊糊,腳步輕浮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時,天色已漸漸朦朧地越發黑釉,背光的陰影里,有一抹白色的欣長身影,燭光在他衣衫上迸閃出幾縷光,這樣的背影有些熟悉,和夢中背影交疊在一起。
七七心中猛然一震,不自覺地起身,施禮,順其自然出口就道,「奴婢參見四爺。」
他身影一顫,瞬即又復常然,並不轉身,口氣淡淡的,「起身吧,本王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他頓了頓,「你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她心中一驚,他是他?這個背影是跟六年前荒山的背影無異,而他這麼回答,只好勉強苦笑,算是答復。
他不作聲,她只得立在原地道,也不敢支聲,似乎憶起他,現在又懼怕他,現在有求于白蓮教教主,竟然是他,越想越糾結。
他只是風淡雲輕的口吻,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緒,猶如稀薄的空氣那麼淡,「為了你姐姐,為了太子,你都不顧你的未來,你的前程,明知道跟白蓮教談買賣,籌碼至少五萬兩黃金,留下一只斷手,現在看來,你似乎都無所謂了。」
「我的未來,我的前程?」她一怔,很快就淺笑,「竟然人都來了,舍只手,銀子,為了姐姐,太子,這些都是我這個妹妹應該做的,淡看世事去如煙,銘記恩情存如血。」
「銘記恩情存如血?」他嘴角勾了勾,隨手一揚,「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確實可貴,若是借得大江千斛水,卻換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跟你姐姐不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
她听他語氣不好,再次指責,她便不敢再說,若是硬接下來,只會是更遭,畢竟她跟姐姐是背叛他,真的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