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像是……」唐慕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形容。
「無霜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呃~奇怪的畫法?」月沉弓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伸手在紙上模了又模。
「她問過我,如果,她不是月無霜,我會怎麼樣。」唐慕想了想,那晚的月無霜,如今看來,確實有些怪異。
「如果她不是月無霜?」唐夕小心翼翼地把畫紙收好,然後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笑容來,「她當然不是月無霜,她死過一次,跟我們不一樣,她是有兩條命的人。」
「不錯,無霜復活之後,跟從前確實不一樣了。放眼天下,如今這世上似乎並無能和無霜匹敵的對手,她看似呆傻,殺人時卻有兵臨城下的強悍氣勢。」月沉弓點著頭,卻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中是喜還是憂。
「有一個,神秘人。」唐慕兩手交叉著相握,拇指不斷地纏繞著,似乎在極力想要理清什麼頭緒,「我隱約听見南相夜和衣懷微二人說過,無霜身上並無傷口,死的蹊蹺。」
「沒有傷口,卻能將如今的無霜在極短的時間內致命,這個神秘人的修為只怕已經不是凡人的級別了。三王爺,你相信這世上有神麼?」月沉弓看著他,若有所思。
「藥王磁這麼神奇的東西都能存在,所謂仙人凡人,又有何不可信的呢?」唐慕給出了一個似似而非的答案。
「隔著轎簾,無霜就能知道我想要踢她,這是常人做不到的事吧?而且,不管別人有多小心,都能被她非常輕易地發現,若說這是听覺,也未免太好了一點,若說這是武學修為,可是原先的月無霜完全沒有練到過這樣的程度。」唐夕皺著眉頭,認真地推斷著。
「難道,無霜從未死而復生過,在她身體里的,其實是別人的魂魄,她不過是借尸還魂罷了?」月沉弓大膽地推測,隨即搖頭否定,「不會,雖然無霜與我生疏了,但是她對我的關心,那樣的骨血親情不會有假。」
「現在不管怎麼猜都沒有用,只盼望南相夜和衣懷微能盡早將無霜帶回來。」唐慕的手始終沒有分開,似乎交錯地握著,便是握著月無霜。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傳來吵鬧的聲響,隨後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月無歡推門跑了進來︰「爹,他們回來了。」
三人立刻站了起來,向著外面走去,南相夜抱著月無霜的尸身,衣懷微則架著月無傷,正慢慢地向著廳堂走去。
燭火一瞬間都亮了起來,照的整個廳堂猶如白晝。仔細看去時,月無傷形同枯槁,因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此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雙目無神。
「我的女兒啊,你怎能一次又一次地拋下你的親娘,你怎麼忍心叫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白雁翎一跨進門檻,就不禁痛哭起來,撲在月無霜的尸身上再也不肯起來。
蓮若歆站在一旁,捂著嘴小聲地哭泣著,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月沉弓走上前去,示意下人將白雁翎扶到一邊去,然後粗略地檢查了一下,說道︰「身上並無傷痕,也無血跡,看來致命的不是外傷。拿銀針來。」
立刻有人把銀針遞了過來,月沉弓把銀針刺進月無霜的咽喉和胃里,在燭火下看了看,疑惑道︰「銀針也沒有變色,不是中毒。」
「看看頭部,會不會有傷。」南相夜指了指腦袋。
月沉弓扶起月無霜的頭部看了看,隨即搖頭︰「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長針刺入頭部,更何況,如果是頭部受傷,她的七竅也會流血。」
「那……她體內的骨頭呢?有沒有被打斷?要是斷骨刺中了腑髒,也會致命。」衣懷微也發表了一點小小的意見。
月沉弓依舊搖了搖頭︰「沒有一根斷骨,我幾乎要認為無霜只不過是在睡覺罷了,她看起來連一根汗毛都沒有斷掉的樣子。」
「以前我看過仵作驗尸,要用刀把尸身剖開。」唐慕開了口,卻是卻狠心的提議。
「不要啊,我的無霜!你的命怎麼這麼苦!」白雁翎嚎哭了一聲,隨後昏死了過去。
「白夫人,白夫人。」蓮若歆表現出了難得的冷靜,說道,「我們閑雜人等先退下。」
衣懷微猶豫了一下,低頭拱手作揖︰「我學過驗尸。」
「這種時候就不要強出頭了。」南相夜慌忙拉他,滿眼都是恨他不爭氣。
「不是強出頭,我們跟著小姐這些日子,她對我們怎麼樣,其實我們的心里都很清楚。我希望用我學過的東西,還給小姐一個說法,我不想讓她死的這麼不明不白。」衣懷微堅定不移地向月沉弓懇請著。
「其他人都退下,我看著你驗。」月沉弓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吩咐了幾句。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就有人從仵作那里取來了工具。
衣懷微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哪里學過什麼驗尸,只不過是以前看過幾眼罷了,心中也約模知道一點皮毛,眼下不敢再拖延,在月無霜的腳邊點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說道︰「小姐,奴才並非有意冒犯小姐,只是想為小姐討回一個公道,還請小姐多多擔待,也請小姐給奴才指明方向。」
「開始吧。」月沉弓輕咳了一聲,在一旁坐下。
此時四周都已經用白布圍起,別人都能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就算衣懷微想要對月無霜的尸身有什麼不軌,那麼多雙眼楮盯著,他也沒有機會。
丟兒小心地除去了月無霜的衣衫,替她在羞處用白布遮上,然後帶著哭腔對衣懷微說道︰「公子,動手吧,請你對小姐千萬下手輕些。」
衣懷微點了點頭,拿起一把匕首向著月無霜的胸腔就刺了下去,然後……
「哎呀!衣懷微,你找死啊!」月無霜翻著白眼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瞪著他。
「鬼……鬼呀!」一聲尖叫過後,所有的人做鳥獸散狀,一去不回頭,只留下月無霜一個人坐在那里努力地拔著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