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而過,慕容清蹲在櫃子里,腳已經麻了,身子幾乎僵硬到腰酸背痛腿抽筋了。這麼久過去了,大概不會有人再進來了吧,她想著就輕輕地開了一條縫,原來天已大黑,帳篷內烏黑一片,只有幾縷清冷的月色從門簾的縫隙中透進來,驅散了一絲黑夜帶來的恐懼!
天哪!慕容清暗暗叫了一聲,打開櫃門,用手撐著把腳放了下來,好一會兒,麻木了的腳才有一點知覺。
遠遠的,她听到滾滾馬蹄聲,夾雜著歡聲笑語,由遠及近,速度飛快。她走過去,掀起一角門簾,只見帳篷外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馬蹄濺起的濃煙滾滾,在蒼翠的林間,如同一層細沙,帶著隱隱而來的血腥之味。看著這陣勢,必然是滿栽而歸!
慕容清面上一喜,隱在帳篷的一角。想像他一進帳篷見到她時驚訝的表情,慕容清就揚唇一笑。
「王爺,今天好不容易奪了頭籌,皇上必然會有所封賞,可以趁機提出要求!」
楚暄頓了頓,淡淡道︰「司馬先生不必操之過急,他們還未有所行為,以不變應萬變!」
「王爺所言即是。不過,我以為此次必須先下手為強!主動出擊,方有勝算!」司馬修正色道。
楚暄掀開帳篷,手忽然一頓,一直站于他身側的樸蔚身形快如閃電,手中利劍出銷,銀白劍氣剎那劃落黑夜。
「啊!」慕容清低喊一聲,樸蔚微愣,手腕急翻,長劍從慕容清臉頰邊飛過,強大的劍氣讓慕容清嬌女敕的臉頰一陣生疼。
「慕容姑娘!」樸蔚驚呼一聲,「你怎麼來了?」
司馬修立刻把門簾掩上,楚暄更是挑了挑眉,慕容清干笑兩聲道,「我想見王爺!」
「清兒!」樸蔚已點燃了帳篷中的燈,灰暗的房內頓時亮騰騰一片,楚暄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摟過她,前後左右看了看,見她沒有傷到,微微舒了口氣!
「王爺!」慕容清笑得眉眼彎彎,活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不是讓你在王府乖乖的嗎?膽子越來越大了,趕偷跑出府!」楚暄板過臉,故意不去看她!
「可是!」慕容清咬了咬牙道,「我不想明知道你要遇到危險,而只能待在王府干著急,我想要陪著你一起去面對所有的風流!即使我什麼也做不了,但請你不要趕我走,只要讓我安靜地陪著你就好!」
她的語氣卑微,揚起的小臉上,閃過一抹痛楚。
司馬修看這情況,不由得皺了皺眉,但是他沒說什麼,使了個眼神給樸蔚,兩人很有默契的退出了帳篷。
聞言,楚暄不由一怔。她怎麼會知道?
慕容清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低下頭,吶吶道︰「我說了,你不準罵我,也不準生氣!」
這麼多要求!楚暄淺笑道︰「說吧,我不罵你,也不生氣!」
「我偷偷看了你房中的一封信!」慕容清越說越小聲,頭也越低越下去。
「知道錯了還敢來!」楚暄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還不是擔心你嘛!」慕容清在他的懷里蹭了蹭,領導不生氣,太好了!忽然,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差點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剛剛有人進來下毒!」慕容清指了指茶杯,「就下在茶杯上!還有床上,可是床上他動了什麼手腳我看不到,反正一定不會是好事!」
楚暄眼一挑,那麼她的意思就是她進來很久了,連有人來下毒這麼機密的事也被她看到了?!
慕容清看到她淡定從容的臉,不由得奇怪道︰「你不生氣?」
楚暄輕笑一聲,摟過她,溫熱的氣息頃刻間噴灑在了她的脖頸處,「早有預料,他下就下吧,我正好將計就計!」
領導真厲害!原來自己是白擔心一場。政治權謀她永遠也不想去弄懂,她只要守好眼前的幸福就夠了!
「等等會有封賞晚宴,清兒跟我一起去吧!」把她一個人留在帳篷內,他不放心,還是帶在身邊好!
「嗯!」慕容清點了點頭,然後便上上下下打量楚暄,半晌過後,她輕輕抱住了楚暄,低低道,「沒有受傷,就好!」
楚暄內心一暖,低下頭,深深一吻。一踫到她的唇,楚暄才明白自己有多思念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撬開了她的貝齒,尋找她柔軟的小舌,與之糾纏,深深地糾纏在一起。
慕容清內心一蕩,清草氣息無處不在,充盈了她所有的感官。他的吻太激烈,太深入,慕容清有窒息的錯覺,手更是用力的扯著他的披風,她怕自己腿軟摔下去。
半晌,楚暄離開她的粉唇寸許,伸出舌尖輕刷她的唇線,帶著一絲挑逗的意味,慕容清不受控制的戰栗起來。她微睜開眼,看到他眼底戲謔的笑,頓時不服,想想自己也太不禁誘惑了,看他氣息不亂,而自己已經面紅耳赤,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倏地,她也伸出了舌尖,學著他的樣子,輕輕刷了一下他上揚的唇角。
如觸電一般,楚暄的眸色陡然間沉了下去,黝黑的眸子如一汪深不進底的古譚,此時已竄起了兩團熾熱的火苗。
楚暄立刻打橫抱起了她,把她仍到了床上,慕容清翻了個身,挽著的發絲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她眸光盈亮如月下水痕,粉唇微啟,面含嬌羞。
「清兒!」楚暄原本清潤的嗓音此時竟有點沙啞,他伸手拉開了她腰間的衣帶,衣服緩緩劃落。
「王爺!」慕容清睜著眼,望著此時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她的男人,內心說不出的柔軟。
楚暄的手驀地撫上了她胸前的渾圓,細細磨搓,慕容清「唔」的一聲,發出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吟哦聲。感覺胸前蓓蕾已逐漸在手心綻放,他的手緩緩下移,劃過她平坦的小月復,驀地劃入了她的衣裙內。
「別!」慕容清的身子猛得一弓,他的手看似修長圓潤,實則因長期握劍的緣故,有些許的粗糙。他輕柔的撫模她大腿內側的肌膚,「王爺,別……別在這里!」
她的聲音,已帶上了三分**!
楚暄勾唇一笑,正想有下一步的動作,帳篷外傳來了樸蔚的聲音,「王爺,晚宴馬上開始了!」
楚暄的手一頓,臉上的笑頓時一僵,他有些氣惱地喊道︰「等開始了再來!」
小正太打擾到王爺的興致了,听說這種事情半途被打擾是很危險的!王爺不會受影響吧!
「已經開始了!」樸蔚望了眼前方空地,皇親國戚,高官子弟,所有人的都到齊了,就差王爺一人。再不去,皇上到了,那後果就很難預料了!
被打擾到的楚暄心情很郁悶,他親了親慕容清的臉頰,帶著一絲不舍道︰「把衣服穿好,跟我一起去!」
慕容清飛快起身把丟在地上的衣服撿起穿好,頭發更是隨意的綁了一個馬尾,不過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瀟灑之姿!
隨著楚暄走出帳篷,慕容清這才看清,四周已點上了明亮的火把,高高的瞭台上,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猛虎。只見它拉攏著腦袋,四肢無意識的抽搐,一看便知離死不遠了。
而在這個瞭台下邊一點,支著一個架子,架子不大,只能讓一個站立。
慕容清立刻移開了視線,這麼血腥的畫面她頭一次見過,非常的不適合,而且不喜歡!
慕容清跟著楚暄穿過人群,她身材不高,走在楚暄和樸蔚之間,再加上周四的人目光都在楚暄身上,倒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王爺,恭喜恭喜,今年又是你拔得頭籌!」已有高官笑著走上來奉承!
「王爺真是好身手!文武雙全啊!」
「是啊!王爺的騎術真精,如果換成其他人,早就被這只猛虎掀下馬了!」
「……」
各種贊揚一句又一句地從不同的人嘴里蹦出,楚暄只是笑著應著,明明一身盔甲銳利如劍,可是在火光與月光的相交映輝下,竟有著如蘭花般的清貴絕倫!
「丫頭!」蕭之琰趁眾人不注意,一把扯過了慕容清,「你怎麼跟著四哥出來了!白天你跟著我已見過很多人,眼下你再待在四哥旁邊,太讓人疑心了!」
慕容清被他一拉,一時間沒站穩,直接撲入了他的懷里。
「死妖精!你拉我不會輕點!」慕容清從他懷里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暄見蕭之琰把她拉過去,身形只微微一頓,他狀似不在意的回頭,目光正好和蕭之琰踫上,不由一怔。五弟這是在責備自己嗎?看著他保護似地把慕容清擋在了身後,楚暄只是微微挑眉。
「好了!四哥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是我把你帶來的!一會你就待在我旁邊,別出聲,這幾天盡量避著別人和四哥見面!畢竟這是皇家圍獵,若被人知道,你是四哥的貼身奴婢,私自入圍場,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慕容清不同得縮了縮脖子,自從來到古代,她總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很不安全,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
楚暄剛一坐定,太監尖細的嗓音就高聲響起︰「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清再一次蹲下,對這跪來跪去的禮儀怨念頗深!
「眾愛卿平身!」蕭恆著明黃色錦袍,頭戴金黃冠冕。他面容威嚴,不怒自威!
「眾兒郎都是大興的英雄,眾兒郎都是朕的驕傲!大興有你們,朕非常的欣慰!」看得出,蕭恆心情很好,他聲音洪亮,身姿挺拔如松,一點都沒有年過半百的老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是一陣怒吼,吼聲響徹整個絕凌頂。
「暄兒!」蕭恆沉聲喊道,「今年圍獵,你拔得頭籌,這是朕賜給你的黃金彎刀!並授于你‘大興第一勇士’稱號!」
楚暄上前一步跪倒,「兒臣多謝父皇的賞賜!」
立于皇帝身側的一品帶刀侍衛,拿過黃金彎刀,交于楚暄手上。
「暄王爺!暄王爺!暄王爺!」喊聲震天,由此可見,楚暄在朝上人緣是非常的不錯。
站在最前面的蕭之瑜冷冷地看著,他的嘴角掛著一抹冷殘的笑!就是讓你拔得頭籌,我的計劃才可以實施!四弟,你果然不負我所希望!
楚暄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地接過這把帶著榮耀的黃金彎刀。他站起身,面容俊美如謫仙,嘴角輕揚劃開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淺著走向瞭台。
他要用手中的這把彎刀,親手結束它的生命!
「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
慕容清看著那個在月色下有些孤寂的背景,心微微一疼。周圍是這般的喧囂,可是他卻是這般格格不入,即使他笑得再溫雅,再清淡,也掩蓋不了他已深入骨髓的哀傷!
楚暄走上瞭台下方的架子,他高舉彎刀,神情肅穆,所有的人都仰頭看著他,他「刷」的一聲抽出彎刀,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起如霜般的寒光。
「天佑大興,爾願用此獸祭奠神靈,唯願神靈長在,佑我大興風調雨順,國泰平安!保我父皇,萬世長存!」
隨著他的話落剛落,他腳尖微點,身子一下子騰空而去,手中利刃閃電般出手,直插猛虛心髒!
本已只剩下半條命的猛虎突然虎目圓瞪,一下子從瞭台上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