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見有四名年輕的公子在蘭嫣院,思忖著要不要進去,她才剛離開一會兒,就有人進來,她猜想他們應該是府里的主子們。
上官初月覺察到有人,听聲辨位,身影快如閃電,五指扣著丫頭的喉部,四目相對,上官初月有一瞬間的恍惚,丫頭雙手握住上官初月的手,企圖掰開,讓自己可以呼吸新鮮空氣。上官初月松開手,一把推開丫頭,丫頭踉蹌兩步,身子癱軟,伏在地上喘息。
上官初月道︰「你是什麼人?」
丫頭跪在他面前,抬眸看著他,
用手勢比劃,「我是府里負責蘭嫣院的丫鬟」,上官初月看著眼前的女子,青絲長發,身材縴細,半張臉都掩藏在布巾之後,唯有一雙眸子,聖潔得不似凡人。
雲天縱道︰「是個啞女,別為難她了,應該是府里的丫鬟。」上官初月點點頭,余婆婆剛好從門外進來,看見丫頭跪在地上,大吃一驚,她以為是丫頭做錯了什麼事,趕緊過來,跪在丫頭旁邊,「主子,您別生氣,丫頭不知禮數,沖撞了您,她定然不是故意的,您別罰她。」
上官初月的記憶很好,「你是余婆婆吧?」
余婆婆叩頭,「是老身。」她見過上官初月,也知道是上官初月買下了這座府邸,而眼前人便是她的新主人。
「她是誰?你孫女?」
「老身孤零一人,哪有這福氣。她沒有名字,我一直叫她丫頭,丫頭無依無靠,我便讓她打理蘭嫣院的花花草草,若是丫頭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您告訴我,我教她,讓她改。」余婆婆誠惶誠恐,上官初月不是柳仲乙,性情不定,听聞嗜血如魔,殺人如麻,她不敢有絲毫怠慢,他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
上官初月道︰「這麼說,這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她在照管。」
「是。」
「丫頭,抬起頭。」上官初月微微彎子。
丫頭顫顫巍巍,搖搖頭,她不敢。上官初月溫潤一笑,「別怕,剛剛是誤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丫頭這才慢慢抬起頭,只是片刻,便低下去。上官初月用折扇一端勾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楮,「若是我要你隨身服侍我,你可願意?」
丫頭不知如何是好,向余婆婆求救,余婆婆無奈,「丫頭笨手笨腳的,只能侍弄這些草木,哪里會服侍主子呢?」
「誰說丫頭笨手笨腳的,她不是把這些花兒都照看得很好嗎?」
余婆婆,「可丫頭不會說話,服侍主子多有不便。」
「沒關系,丫頭不是會手語嗎?我最近對手語頗有興趣,丫頭可以順便教教我。」上官初月溫和的目光中盡是冰冷之色,余婆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看得冷汗浹背,毛骨悚然。
上官初月不喜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他是看在余婆婆曾經服侍過府里的小姐們,才允許她三番四次出言拒絕。
丫頭也感覺到上官初月的怒氣,怕他問難余婆婆,剛要點頭,上官初月道︰「你若不願意,可以拒絕,本公子最不喜歡強人所能。」
沈意瀟盡力克制自己想要大笑的沖動,如此正氣凜然地說自己不喜歡強人所難,那試問,他現在做的又是什麼呢?還不是在強人所難。
丫頭看著他,皺眉,最終還是點點頭。上官初月情操大好,「都起來吧。」
丫頭攙著余婆婆起來,余婆婆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利,地上濕氣重,時間長了,受不住。
沈意瀟笑道︰「二哥,你什麼時候改口味了,這個丑丫頭你也看得上?」
上官初月靠近丫頭,「丑嗎?我覺得挺漂亮的,尤其是這雙眼楮,我還沒有見過,這麼聖潔得不似凡人的眼楮。」沈意瀟不置可否,的確,那一雙眼楮聖潔得不似凡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仙人。
丫頭很不自然,眼楮不敢與上官初月對視。
余婆婆很擔憂,丫頭在她身邊五年,很少與除她之外的人接觸,要她服侍上官初月,多半會服侍不周,若上官初月發了怒,丫頭可如何自保?
四人在蘭嫣院逗留了一會兒,上官初月有意無意地在雲天縱面前提到一些小時候在這里遇見柳雲橋時的經過,他知道雲天縱心中想多了解一些這里的事情,卻總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甚至抗拒的樣子。
余婆婆囑咐丫頭一些事情,丫頭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上官初月的背影,微微有淚濕的痕跡,那麼急迫,又那麼隱忍。
上官初月要走了,回頭道︰「丫頭,我都要走了,你還待在這里做什麼?」丫頭聞言,趕緊追上他的步伐,上官初月是男子,丫頭要跟上他不得不走得急一些,上官初月突然頓住腳步,丫頭想停下腳步卻還是撞在他身上,上官初月轉身,攬住她的腰肢,以防她摔倒。
丫頭看著他,一時察覺兩人的姿勢太過曖昧,而且旁邊還有三個人在看,她更覺不好意思。上官初月禁錮住她的身子,慢慢靠近,輕輕嗅著丫頭身上的香味,熱氣都噴灑在丫頭臉頰上。
沈意瀟痞氣地吹一聲口哨,「二哥,我們還在呢,你要做什麼,回房去做吧。」
丫頭窘迫至極,這樣的姿勢實在引人遐想。
上官初月終于松開她,搖搖手中的折扇,陽光打在他臉上,如江南儒雅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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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