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塵埃 九十七

作者 ︰ 暮筠

一品堂侍衛來報,雲天縱正在劍閣,這劍閣已經建了數百年了,數次修葺。劍閣坐落在柳府的東南角,柳家是武學世家,歷代先人也有收集名劍的嗜好,清風劍是劍中王者,柳家的家傳寶劍,而能收錄在劍閣之內的劍,每一把也都足可震撼武林,當年柳仲乙跳崖殉情,這劍閣本是武林人必爭之地,是楊彬保住了這里,後來上官初月買下柳府,這劍閣便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寶劍懸空,劍閣幾乎是完全封閉的,即便外面陽光明媚,里面也是光線昏暗,更有一種厚重之感,和悲壯的情懷。

雲天縱失神,喃喃自語,「你們是不是也想他了?」

寶劍自然不會回答他,只是傳言當年柳仲乙死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劍閣中的寶劍每夜都發出悲鳴之音,長空夜啼,聞者無不落淚。

當世名劍,以清風為王,天闕次之,再者便是幻靈劍、明池劍和仙緣劍,這些都是習武之人所夢寐以求的,當年柳仲乙死後,清風劍被凌中天收藏在大遼南樞密使府邸,天闕便是沈意瀟腰間的軟劍,幻靈劍由莫姜傳與葉莞,葉莞又傳給了葉靈雨,明池劍在莫之淵手中,而仙緣劍則在三大世家之首的伊家伊星悠手中,每一把寶劍都歷經數百年乃至上千年,數次易主,或埋沒荒野而後被發掘,再現江湖。

而這里的寶劍一直被柳家的先人束之高閣,數百年江湖血雨腥風,人會累,劍亦如此,在劍閣雖不能展現其鋒芒,卻可韜光養晦,平靜度日。

雲天縱沉思,侍衛杜一凡站在門外,不敢進來,隔著門窗道︰「堂主,探子來報,華山派掌門丁萬林三日前突然暴斃,死于家中。」

雲天縱沉眸,轉身出了劍閣,「丁萬林死了?」

「是。」

「死因如何?」

「丁萬林死得很蹊蹺,突然暴斃家中,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所以至今為止,死因不明。」

雲天縱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杜一凡退下,雲天縱陷入沉思,舞林大會在即,這時候華山掌門丁萬林突然暴斃,且死因不明不是好兆頭。

沈意瀟和莫之淵也得知這件事,不過死因不明,一切難斷。

三人商量,莫之淵自告奮勇,前往華山調查丁萬林的死因,沈意瀟曖昧地眼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三哥,你是因為秦洛,所以才想避開吧。」

莫之淵不動如山,雲天縱想到秦洛那囂張的小模樣,恨得咬牙,偏偏還那麼可愛,讓人恨都恨不起來,只能生悶氣。

沈意瀟又道︰「三哥,你跟秦洛怎麼樣了,要不要兄弟給你出謀劃策,對付女人,別老繃著一張臉,也就是秦洛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敢接近你,要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嚇跑了。」

莫之淵終于賞臉看他一眼,本想說一句刺激刺激沈意瀟,但轉念想到他這幾日為池晚夙已經傷透了腦筋的份上,所以很厚道地選擇了閉嘴。

莫之淵打定主意,任誰勸都沒用,雲天縱想,你拍拍走了,秦洛找不到人,苦的是他們呀。

莫之淵前腳剛走,秦洛就找來了,雲天縱和沈意瀟權衡利弊,果斷把莫之淵給賣了,「三哥去華山了,剛走,你現在要去追,還來得及。」

秦洛咬牙,好你個莫之淵,她都說了讓他等她,結果這麼一會功夫人就奔華山去了,「他去華山做什麼?」

「華山掌門丁萬林三日前暴斃,三弟去查探死因。」雲天縱說道。

秦洛好笑,「人家掌門死了,關你們什麼事,他去查哪門子死因?」雲天縱和沈意瀟面面相覷,中原武林的風吹草地都在他們掌握之中,華山掌門突然遇害,他們一品堂自然是要了解原由的,可這話他們不能對秦洛說,當然了,這事也不一定要莫之淵這個堂主親自去的,他們一品堂人才濟濟,隨便拉出一個也不是孬種,莫之淵確實想借此機會避開秦洛。

秦洛一跺腳,一陣風似的追出去。

沈意瀟露出妖孽的笑容,漂亮得不可思議的桃花眼也多了些顧盼流轉,身姿挺拔,一襲火紅色的長袍襯得整個人豪放不羈,舉手投足間都是睥睨天下的氣勢。

雲天縱溫潤一笑,這才是沈意瀟。

秦洛隨手牽了一匹馬便追了出去,莫之淵剛出了城門,行至郊外便被秦洛給追上了。

莫之淵勒住韁繩,他本是找了個理由避開秦洛,出門前還千叮萬囑,千萬別泄露了他的行蹤,剛出城門就被截住,不用想就知道有人故意透露他的行蹤給秦洛。他低估了秦洛的‘持之以恆’,也高估了他兄弟們的‘忠誠’,莫之淵怒。

秦洛更怒,「莫之淵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我的事情不用向你報備吧。」

「必須跟我說清楚,你去哪,我不是說讓你等我嘛,你以為我給你的解毒散是白給的嗎?」

莫之淵目光一點點陰沉,「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插手。」被人灌輸的滋味不好受,他一向不受約束,連西夏國主和皇妃都極少管束他,更何況是在他看來的一個黃毛丫頭。

秦洛,你管的也太多了。

秦洛也會看人臉色,對別人,你橫,她比你更橫;你狠,她也比你更狠,但如果對方是莫之淵,那就另當別論,論狠,莫之淵素來心冷無情,手段冷血,所以對這種人,還是應該以柔克剛。

于是秦洛盡量讓自己很溫柔,語氣也很嬌軟,俏麗的小臉上都是可親的笑容,「不知道莫堂主這是要去哪里呀?或許小的可以幫上忙也說不定,不如您就帶上小的一起去吧,即便幫不上大忙,給您端茶遞水,縫縫補補還是可以的,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秦洛一臉諂媚的討好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黑白分明,靈動朝氣,好像會說話似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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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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