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淵打來野雞,還摘了一些野果,秦洛已經躺著睡著了,莫之淵搖搖頭,在火堆上架起支架,烤野味。
一路顛簸,本來昨晚秦洛就一直纏著莫之淵,二人都沒有睡覺,今天又趕路,秦洛不比莫之淵,體力上面自然要輸,在莫之淵走後不久,便沉沉睡去。
等雞肉烤好了,莫之淵直接在秦洛腿上踢了一腳,秦洛揉揉眼,哈欠連天,「你能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好歹我也這麼大一美人,就算你不動心,也別這麼粗暴。」
莫之淵懶得理她,撕了一根雞腿遞過去,「給你。」
秦洛接過,咬了一口,連連稱贊,「真好吃,比如歸酒樓的燒雞也不差。」
莫之淵又把野果和水囊遞過去,秦洛毫不客氣,她一貫都是被人伺候的,莫之淵伺候她,她也覺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莫之淵經常一人在外,難免露宿荒野,對于這些野外的求生技能很熟練,無論在多麼艱難地環境中,只要有一口氣,他就能存活。而秦洛極少有這樣的體驗,一般都是心血來潮,特意到荒野體驗新鮮,跟莫之淵也是不好比的。
莫之淵也算破天荒第一次照顧人了,秦洛好笑,這人還真是別扭,嘴上說得不留情面,可叫干什麼干什麼,又是烤雞,又是野果的,還主動遞過來,真是……好人啊。
秦洛飯量不大,一個雞腿,再吃一點肉,還有兩個小野果,再喝一點水就飽了,模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躺下來,一臉滿足,真是舒服啊。
莫之淵一下午的氣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又好氣又好笑,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跟一個小丫頭置氣,這秦洛當真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吃飽喝足了,問題就來了,斗篷只有一個,本來莫之淵也就計劃一個人去華山的,誰知半路被秦洛給攔住了。
秦洛很大方地建議,「你也躺下來一塊睡吧。」
莫之淵坐在火堆旁。,不為所動。
秦洛模模鼻子,這不是很正常嘛,他們一直騎一匹馬,騎馬的時候也是身子挨著身子的,現在睡覺,不過是由坐著的姿勢換成躺著的姿勢罷了,莫之淵又那麼正人君子,肯定不會對她做什麼的,她也沒打算和莫之淵發生點什麼,所以很純潔地提了這個建議。
莫之淵不買賬,秦洛也不強求。
舒服地躺著,看著這漫天星光,她很喜歡看這樣璀璨的夜空,小時候,她見人家別的小孩都有父母,而她只有爺爺和哥哥,她就問爺爺,「爺爺,為什麼洛兒沒有爹娘呢?」
爺爺告訴她,你的爹娘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後來就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最明最亮的兩顆星就是我們洛兒的爹娘了。從那之後,她一直在黑暗的夜空里尋找最明最亮的兩顆星,直到後來爺爺也化成了天上的星星,她也長大了,才知道那叫死亡。
爺爺,你會是哪一顆星星呢?
「莫之淵,你爹娘還活著嗎?」
莫之淵蹙眉,他極不喜歡秦洛用這樣傷感的語氣跟他說話,他隱約能感受到她偶爾表現出來的悲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許歡快,或許悲傷,她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吧,雖然你笑得那麼燦爛,恐怕連你自己都沒有發覺,你的眼楮里靈動歡快的後面是淒清在閃動吧。
「嗯。」想到家里的那兩個人,莫之淵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為老不尊,還總是把‘童男’兩個字掛在嘴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歲數才破的身,他才二十四,就總是崔他趕緊找個女人,還說什麼陰陽調和乃萬物繁衍之根本,娶妻生子是人生最大之樂事……
還一直說莫之淵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他的足智多謀和超然物外的生活態度,實在讓人受不了,所以莫之淵能不回則不回,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真好。」秦洛輕聲說道,她很羨慕,「莫之淵,你能不能抱抱我,就抱一下。」
莫之淵猶豫再三,秦洛垂眸,遮去眸子里的失望和孤獨,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和有力地臂膀圈在懷里,秦洛唇角溢出一絲笑,雙臂緊緊地環住莫之淵的腰。
若有一個男人在你孤獨的時候,不是說盡甜言蜜語,而是給予你一個讓你棲息的懷抱,無私地包容你的軟弱,給你力量,這也是最幸福的事之一吧。
湛藍的夜空里,月亮已不像前些天那麼明亮,這樣的月亮也很無私,斂去自己的光亮,給了群星閃耀的機會,只有這樣的夜空才是最美的。
秦洛沉沉睡去,莫之淵擁著她,也異常的安心,閉上雙眼,陪她一同睡去。
火光一直在閃爍,兩個人的身影交織重疊在一起,她小小的身子瓖嵌在他的懷里,在繁星之下,在夜幕之中,在星火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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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