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卿一直低著頭,邊走邊回頭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跟蹤,杭州幾乎人人都認識他,杭州第一才子誰人不識,何況還有秦洛這樣一個妹妹,想不被認識都難。
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秦文卿尷尬地回應,旁人不知他發生何事,只知道他去了京城趕考,如今落魄至此,自然認為是科舉落地,連回家的盤纏都沒了,秦文卿也是萬分尷尬,這種時候最怕人認出來,追捕他的人也許就走在他剛才走過的某一條街,片刻耽擱不得。
秦文卿一直低著頭,盡量挑偏僻的小路走,可還是被城內追捕他的爪牙發現了。
胡天帶著十幾名丞相府的侍衛緊追不舍,秦文卿仗著地形熟悉,跑了幾條街,但體力畢竟不能與他們這些習武之人相比,胡天吩咐手下兩路包抄,前後夾擊,秦文卿眼看著前有狼後有虎,無法月兌身。
胡天一根食指摩挲著小山羊胡,得意地笑起來,「臭小子,你倒是跑啊,今個兒沒有那個臭丫頭幫你,我看你怎麼逃。」一揮手,吩咐道︰「來呀,給我抓活的,別弄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敢得罪我們丞相大人,咱們得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咱們丞相府的人不是好惹的。」
秦文卿最怵的就是這胡天,一臉奸相,三角眼,鷹鉤鼻,笑起來分外惡心,行人們能躲就躲,官府拿人他們也見得多了,都怕惹禍上身,事不關己,還是躲得遠遠的看戲。
這是一條繁華的大街道,路邊叫賣的商販,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秦文卿用眼角分析路況,前後都被人堵住,一邊是高牆,一邊是一座門庭高大的府邸,他們在門外鬧出這麼大動靜,早有府門外的侍衛進去報信。
這座府邸正是柳府,府門外的侍衛也都是上官初月的屬下。
秦文卿再三盤算,為今之計只有向這府里的人求救了,看樣子這府中的主人也不是平民百姓,非富即貴,或許這樣他還有一線生機。
十幾人將秦文卿團團圍住,這些都是丞相府的爪牙,專門幫呂衡做些追捕逃犯、殺人放火的傷天害理之事,這樣的事情他們經常做,何況秦文卿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他們來說更輕而易舉。
胡天對秦文卿恨之入骨,要不是秦文卿寫了一篇討伐丞相的檄文,他還在丞相府吃香的喝辣的,哪會連日奔波,酷暑炎炎跑到這里來?還有那個可惡的黃毛丫頭,幾次三番幫著秦文卿逃跑,要不然他早在京城時就能把人拿住。
今日那丫頭不在,真是老天也幫助他。
秦文卿急得汗水淋灕,隨便拉出一個人來他就不是對手,何況是十幾人。
侍衛前去報信,這樣的事情他們是不敢驚動教主的,不必讓上官初月親自處理的事情一般都由鬼影處理,鬼影沉眸,丞相府?
「你確定是丞相府的人?」
「是,不過他們是緝捕朝廷侵犯而來,並不知道教主在此。」
鬼影點頭,「我先去看看,如有必要,再稟告與教主。」
鬼影也那侍衛出來時剛巧踫上上官初月等人,恭敬道︰「教主。」
上官初月點頭,「有什麼事?」
「小事一樁,門口有人鬧事,鬼影會處理好的。」
沈意瀟妖孽一笑,「門口鬧事還要你這個獨蒼教教主的貼身護衛處理嗎?我二哥培養你可不是讓你處理這樣雞毛蒜皮小事的。」
鬼影低頭施禮,「那些人是丞相府的爪牙,在緝捕朝廷侵犯。」
上官初月了然,雲天縱道︰「丞相府緝拿的朝廷侵犯定然是得罪了呂衡的,大宋朝廷懦弱,官員多阿諛奉承,結黨營私之輩,百姓敢怒不敢言,若敢公然開罪呂衡,此人倒也值得結交,就是不知此人是何人,又因何得罪了呂衡,我倒是很有興趣。」
莫之淵,「我曾听聞京城有個人寫了一紙檄文,上書呂衡數十條大罪,還言不除呂衡,大宋危矣。」
沈意瀟哈哈大笑,「大宋還有這樣的人嗎?我也很有興趣啊,不如咱們一塊去看看。」
上官初月笑道︰「既如此,咱們一塊去看看,反正也閑得無聊,就當是排遣時間了。」
沈意瀟,「二哥,你日子過得那麼滋潤,怎麼會無聊呢?」
上官初月,「……」
門外,秦文卿躺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綁,任人宰割。
他那叫一個怒啊,府門外的侍衛就像雕塑一樣,面無表情,無動于衷,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對他的呼救聲完全置若罔聞。
胡天大笑,「小子,你膽敢胡說八道,散播謠言,還寫什麼討賊檄文,張貼得滿京城都是,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叫他們做什麼?敢跟我們丞相府作對,我胡天照樣把他們辦了。」
溫潤的聲音傳來,大門敞開,「你想怎麼把他們給辦了?」
眾人皆是一愣,杭州城的人只知道這府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貴,但具體是什麼人並不清楚,且上官初月等人極少出門,更不要說這樣四人一起出現在眾人視線里,宛若天人,溫潤如天人,冷峻如天人,俊美如天人,大氣如天人。
胡天並不認識他們,他不過是丞相府里的一名小卒,還不夠資格見到雲天縱等人,上官初月又鮮少與呂衡打交道,不過這人作威作福慣了,乍一看真嚇了一跳,上官初月的聲音一直是溫和如水的,但溫潤之中透露著令人折服的威嚴,不怒自威。
胡天見上官初月手拿折扇,眉清目秀,弱不禁風,儼然一副江南書生的模樣,跟秦文卿沒什麼區別,仗著自己人多,且有丞相的名頭在外,哪個不給他三分面子,于是硬聲道︰「小子,不關你的事別插嘴,今個兒你胡爺爺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向手下人一揮手,「走。」
秦文卿被他們捆得結結實實,兩人一左一右拉扯著就要走。
上官初月眸底一片陰鷙,唇角的笑也帶了三分薄涼,鬼影使了一個眼色,手下人都訓練有素,只兩個人,眨眼間就把一群人都放倒了,唯獨剩下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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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