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兩難的抉擇,轉身獨自離去,上官初月猶自望著對面的伊星悠。
浣花閣布置得很是漂亮,她驚然發現,這里的布局竟然與她家有驚人的相似,水榭亭台,清荷滿池,還有回廊,仿佛都是模仿柳府里的風格建造的。
「你也發現了嗎?」
冰冷的男音從背後傳來,丫頭猛然回頭,她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她的背後。
那人頭戴著斗笠,遮住自己的臉,丫頭看不真切,只覺得這個聲音無限寂寥悲傷,好像在懷念什麼。
那人又說道︰「這一切恩怨自有人去了結,你何必要惹這俗世的塵埃?」
丫頭听到這句話,幾乎站立不穩,「你是什麼人?」
那人沉默不語,丫頭顧不得那麼多,疾步上前,「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認識我?」
待走到了那人面前,她卻沒有勇氣去掀開他的斗笠,淚眼朦朧,手微微顫抖,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容顏,可那種熟悉的感覺什麼也不能阻擋。
淚水潸然而落,丫頭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一切恍若夢中,那麼的不真實。
那人突然揮開她的手,身形一晃,就退開數丈之遠,快如鬼魅,遠遠勝過上官初月和沈意瀟等人,丫頭大吃一驚,好快的身法。
「我說了,你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你父母若在天有靈,得知你卷入這場爭斗之中,他們死也不會瞑目的。」
父母?爹娘?
「不,他們不會,他們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是他們沒有信守承若,現在又何必來管我。」丫頭失去了理智,呼喊地聲嘶力竭,當年的情景,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們說過會回來的,卻讓她一個人苦苦等了十三年。
那人似乎也極力忍耐這什麼,最後也只能安慰道︰「他們不是忘記了自己對你的承諾,只是生死不由人,他們曾經那麼努力地想活下來,事與願違,他們努力了,終究難逃厄運。」
丫頭淚如雨下,是啊,他們都努力了,他們何曾不想活下來,是那些人不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那人不語,縱身躍起,丫頭飛身緊追其後,身形之快,絲毫不輸于他,兩人在樹上動起手來。
……
且說秦洛和葉靈雨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看到了方鈺,二人相視一眼,有仇不報非君子。
方鈺也察覺到她們的存在,提劍離席,秦洛和葉靈雨隨後也離去。
柳雲河拉了一下凌羽默的衣袖,「我們去那邊看看,我覺得不對勁。」
凌羽默點頭,隨她一起去尋秦洛和葉靈雨。
二人已然和方鈺交上了手,秦洛感覺到方鈺的武功大有長進,且清風劍所向披靡,二人跟覺吃力,秦洛心中焦急,毒她不屑于用,真功夫,她又怕人家看出她的武功路數,引起懷疑。
方鈺劍勢一變,秦洛大感不妙,柳雲河和凌羽默趕到,大吃一驚,「方鈺。」
凌羽默看到她手中的寶劍,首先看向柳雲河,柳雲河已經橫身阻隔在方鈺和秦洛、葉靈雨之間,警告地看著她,「方鈺,夠了。」
「好,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們計較。」
葉靈雨和秦洛哪肯罷休,再次擋在她面前,即便是用毒,她也要讓方鈺知道打她秦洛的代價,她付不起。
方鈺再次出招,清風劍對陣幻靈劍,如此下去秦洛和葉靈雨肯定不是對手,柳雲河一個縱身擋在方鈺面前,方鈺眸中燃起必勝的斗志,她與柳雲河真正交手只有一次,且是慘敗而歸,這一次,正合她意。
秦洛震驚地看著交手的柳雲河和方鈺,行雲流水……
柳雲河的身份她已經知曉,那麼她會流雲劍法也不足為奇,但是,方鈺竟然也會,雖然不是很熟練,但確定是第一式行雲流水。
雲天縱、沈意瀟和莫之淵也趕到這里,震驚程度不亞于凌羽默。
沈意瀟沉聲道︰「這才是她的真正實力吧,或許還不止。」
凌羽默開始很擔心,不過兩個回合過去,他就看出,即便方鈺有清風劍在手,也敵不過柳雲河。
莫之淵問道︰「這是什麼劍法?變幻無常,波雲詭譎。」
「流雲劍法。」
秦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果然。
莫之淵過去扶她,「你怎麼了?」
秦洛悲痛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快,莫之淵,快去救她,她不能動用內力的,快啊。」
莫之淵看向打斗的兩人,原本越來越快的兩人,柳雲河已經慢了下來,冷汗直流,臉色蒼白。
凌羽默大驚,揮掌逼向方鈺,方鈺避開,凌羽默抱著柳雲河的身子,緊張詢問。
柳雲河捂著心口,鮮血不斷從口中涌出,凌羽默大喊,「秦洛,你快救救河兒。」
秦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身體,莫之淵扶著她,秦洛甚至沒有把脈,只說道︰「我們快回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凌羽默打橫抱起柳雲河,她已經昏沉睡去。
方鈺長年冰冷似雪的臉也現出驚慌,葉靈雨幫忙扶著秦洛,眾人急匆匆趕回柳府。
凌羽默將柳雲河放在床上,便被秦洛趕了出來,所有人都守在外面,屋內只有她和柳雲河。
鬼影告知上官初月,柳雲河毒發,眾人都已經趕回柳府了,上官初月擰眉,「我們也回去。」轉身才發現丫頭不知所蹤,鬼影道︰「剛才就已經離開了,往西方去了。」
「你怎麼不告訴我。」
鬼影,……
那不是您自己一心顧著看美人,沒注意到嘛,現在還要來怪別人。
當上官初月找到丫頭的時候,只見丫頭渾身是血,躺在花叢間,奄奄一息。
周圍的花草上,都是血漬,她躺下的那一片空地也幾乎被鮮血染紅,上官初月一臉陰鷙,是誰?
「丫頭,丫頭。」
丫頭幽幽轉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月兌離他的懷抱,上官初月又一次抱住她,「丫頭,橋兒。」
這一聲橋兒,讓她淚如雨下,十三年沒有人這樣喊過她了,以至于連她自己都要忘記了原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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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