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知道了。」神祁明閉上眼楮,摘掉耳機。
「王上,語婉娘娘求見。」
「讓她回去。」神祁明眼楮睜也不睜。悌
「王上……娘娘說了,您若再不見她,她就……」
「……」
「她就自縊……」悌
「……讓她進來。」神祁明坐起身,將手中帶血的手帕用妖力灼燒干淨。
「王上!王上您總算願意見語婉了!」一見到神祁明,語婉頓時撲上來,哭的梨花帶淚。
「語婉,你一天來找孤王三四次,到底要做什麼!」諛
「王上……語婉見您最近身體不佳……想要留在您身邊陪著您……」
「孤王不要你陪著。」神祁明甩開語婉的手。
「王上,元老院現在一致決定要讓王上立那個江美成為王妃,語婉覺得不甘心……」
「……」神祁明閉上眼,縮緊眉頭。
這丫頭每天來都要說一遍這事,真是沒完沒了!
她以為他想要立那個女人為王妃嗎?若不是她產下他的第一個子嗣,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事……
更可況,他的第一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王上,您別答應元老院好不好……語婉不想有多一個人得到王上的心了……」語婉說著說著就開始放聲大哭。
「語婉,元老院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神祁明推開語婉「碧綠,送走。」諛
「是,王上。」碧綠立刻走上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王上……王上你不能趕語婉走!!!」語婉頓時大嚷。
「娘娘,王上需要休息,現在已是深夜……」
「我不!!我就不!!」語婉用力推開碧綠「王上,您當語婉是傻子嗎?王上喜歡九洛洛那個妖女!若是九洛洛現在跪在這里苦求王上廢除江美,王上會不答應嗎??!」
「……」神祁明皺了皺眉頭。
「王上!九洛洛是貓又!誰殺了她都算得上妖界的功臣!若是王上再執迷不悟,語婉只好替王上斬除這個妖女!讓王上清醒!!」
「……你說,你要殺誰?」一直不動聲色的神祁明忽然回過頭,用他那冰的如同寒霜一樣的金眸注視著語婉。
「……王……王上……」語婉被神祁明忽然的動怒嚇得不輕,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不出話。
「碧綠,送走。」神祁明轉過身,躺下。
「娘娘……請回吧。」碧綠癟癟嘴,元老院的長老現在都不敢在王上面前提及九洛洛,她一個剛上任沒多久的王妃,膽子也太正了點吧?
「好……語婉告退……」
語婉緊緊咬住唇,任由血液無聲的低落。
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跑出了宮殿。
這一路上,她哭,拼命的大哭!
她第一次見王上的時候,王上的父母剛剛離去。
她的父親帶她來到王宮,想讓她討王上的開心,以好借此入贅王室。
原本她是不願意的,因為她知道,作為儲君,未來的女人多的數不勝數,而她是一個向往自由的女孩,自然不願意在深宮中度過余生。
但,就在她見到王上的那一瞬間,她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偌大的宮殿內,一架巨大的管風琴,一個少年正站在巨琴前,彈奏著憂傷的音符。
少年穿著襯衣,打著白色的領結。
他一頭銀色的碎發,精致的面頰,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顫動著。
「好……好厲害……」
那時候的她頃刻間被男孩的技術所征服。
要知道,會彈鋼琴的妖早已遍地都是;可是,彈得起、並且會彈管風琴的妖,除了元老院教會唱詩班樂器隊的嬤嬤,世界上幾乎沒有了。
而這個少年,竟然能將如此巨大復雜的樂器演繹的這麼好……
「你是誰?」就在這時,樂律忽然停止,那少年抬起頭,一雙淒冷的金眸淡然地注視著她。
「我……我是語婉……」
「語婉?」少年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如同墜入玉盤的珍珠聲那般悅耳。
……
「呵呵……呵呵……」淒慘的哭笑聲讓語婉從回憶中清醒。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麼?
如果當時不為情所動,又哪會有今天的為情傷神!
「語婉娘娘?」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有一聲音出現。
「誰?」
「娘娘不必驚慌。」來者正是零鴿,只見她蒙著面紗,手中抱著一個黑包「娘娘,零鴿這里有一副妙藥,可以為娘娘鏟除九洛洛,不知娘娘可否動心?」
「什麼妙藥……」語婉擦掉眼淚,接過零鴿手中的包袱。
「可以讓九洛洛死的藥。」零鴿笑,眼中閃著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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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第二天一早,洛洛陪著鬼罹去了陵園。
本是濕潤的天氣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鬼罹從口袋中掏出僅剩的15元零錢,交給洛洛去買了把傘。
陵園內,鬼罹身前小小的石碑上,刻滿了名字。
洛洛不由地疑惑「小鴨梨,為什麼這麼多名字刻在一個墓碑上,地下放得下嗎?」
「這是能查得到名字的死者。」鬼罹蹲
子,在墓碑前放上一大把貓尾草,他垂下眼,一向冷漠的表情中有淡淡的哀傷。
「小鴨梨……」洛洛不禁啞然。
那幾個盜墓妖說了,鬼罹是北雪之貓,而北雪之貓,曾經遭受神祁明父親所一手造成的滅頂之災……
「這里沒有他們的骨灰,只有墓碑而已。」鬼罹垂著頭,黑發落在他的頰邊,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通過他輕輕顫抖的肩膀,洛洛看得懂,他在忍。
「為什麼不將墓碑立在妖界呢?」
「神傒為了消除這一段黑暗歷史,不允許北雪之貓的墓碑或者足跡存在于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神傒……」洛洛一啞,神祁明父親的名字麼?北土是什麼?鬼罹的家鄉麼?
「小鴨梨……別傷心了……我也是貓咪,你還有我對不對……」洛洛丟掉雨傘,走上前,從背後抱住鬼罹的肩膀。
「……」鬼罹不語,他閉上眼楮。
或許是身後有了一個似乎可以相信的溫度,頭一次,清明節的時候,鬼罹不覺得身體再那麼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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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太陽還在,鬼罹和洛洛踏上了下山的回城路。
小車在無人的山間公路上飛快地跑著,一面是郁郁蔥蔥的樹蔭從山澗中拔壁而起,一面是水霧氤氳下的千溝萬壑。
洛洛一邊啃著豆腐干,一邊給手機換電池。
打開手機,電話右上角的信號欄半個信號都沒有,洛洛只好無聊地翻著手機里的相片和舊短信。
然,就在她打開短信欄的時候,一行醒目的未讀短信刺中了她的神經。
「阿哲……?」
洛洛心里漏掉半拍,她打開短信,內容如下。
「洛洛……不知道你上次掛掉我電話究竟是為什麼,但是我還是鼓起勇氣發短信給你。
這麼久以來,我都愧對你,踐踏你對我的真心,真的不知道拿什麼補償你。
但是,洛洛,你放心,自從上次你救了我,我發現,我確實需要重新正視自己,于是,我將自己的全部資產拿到了拉斯維加斯,想著靠自己拼一把。
也許是上天被我的真誠打動,眷顧了吧,我現在已經在這里小有一番作為了。
所以,洛洛,就算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可是,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不是求你和我和好,而是,讓我們正正式式的分手……
讓我死心塌地的忘了你,擁抱新的生活,好嗎?
洛洛,4月10日,塞爾米亞酒店,我包了大餐廳,不見不散。」
「……」讀完短信,洛洛沉默了。
相識相戀相愛,她的初戀她的青春,全部給了阿哲。
她相信他那麼多次,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他終于能夠改過自新,可換來的,卻是他要的和平分手麼?
也好。
洛洛將手機塞進口袋里,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楮。
這一年經歷了這麼多,她對他的喜歡和依戀早已煙消雲散,要說讓她放不下的,大概也就是這些年的回憶。
既然好聚,那麼就好散。
洛洛翻了個身「回去之後,能幫我辦理去美國內華達州的手續嗎?」
「你要去哪?」鬼罹瞟了眼洛洛。
「Las/Vegas(拉斯維加斯)。」洛洛眯起眼楮看著車窗外。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落在車窗上,讓原本氤氳的山澗顯得更加迷蒙不清。
「需要我陪嗎?」
「恩?」洛洛轉過頭,驚奇地看著鬼罹。
「看來不需要。」鬼罹抿起嘴,偏頭,望著洛洛微微一笑。
「……笑了。」洛洛吃驚的看著鬼罹,這次的笑容,比上次突然地微笑自然了許多……
明明他不笑的時候是那麼的無情,可是笑的時候,卻感覺像小孩子一樣內斂和含蓄……
洛洛停頓了一下,咧開嘴,跟著鬼罹一起笑。
如果一直微笑的話……不開心的事情,想要忘記的人和心情,一定能夠忘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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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明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