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的爸爸李黃河笑了笑,「對!尊重孩子們的選擇。老胡,您呢,是當大官的,平時我們兄弟在一起聚的少,可是這聚的少不代表咱兄弟感情不深。來,當哥哥的我先敬你一杯!」說完李黃河端起了酒杯和對方踫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李哥,咱今天來是專門談孩子們的事的,喝酒點到為止啊,點到為止好不好?」老胡說完端著酒杯濕了一下嘴,然後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老胡原名胡又春,亥州市檢察院副院長。現年46歲。)
王村長看雙方又沒有話題了,便把雙方的酒杯都滿上,然後把自己的酒杯也滿上。「這胡檢察長平時公務繁忙,要不是今天為了孩子們的婚姻大事,您呀,難得來俺楊樹屯一回。來,胡檢察長,我代表我們楊樹屯的所有父老鄉親敬你一杯!」說完王村長把酒舉起一口喝完,完了他把酒杯弄個底朝天,以示滴酒不剩。
胡又春微笑了一下,「王村長呀,論年齡我得叫你哥,咱們亥州市之所以基層工作做的好,全靠你們這些基層干部辛苦努力,在這里我回敬你一杯。來!王哥,這一杯我也喝光。」說完胡又春把酒盅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而胡又春的妻子劉桃花則是幫著李雯的媽媽葉丹鳳把做好的菜一盤一盤的端上了飯桌,(劉桃花,胡又春的妻子,現年44歲,亥州市水利局科長。)
「丹鳳姐,你說這兩個孩子能對上眼嗎?」劉桃花一邊端著菜盤子一邊望著葉丹鳳說道。
葉丹鳳知道自己家的女兒李雯曾經和楊海哲之間有過一段戀情,她也不敢再說什麼多余的閑話。「讓兩個孩子處處再說,讓兩個孩子處處再說,咱急也沒用,你說對不對,大妹子。」
「不是,我是說我家亮亮是高中畢業,而你家雯雯是大學生,我擔心他倆說起話來有代溝。」
「啥代溝?有緣千里來相會,相當年我們那一茬人結婚,結婚前連丈夫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那結了婚以後過得也不見得有多差。」葉丹鳳瞅著劉桃花笑了笑。
「要是這麼說也對,好,那我去把菜端上去。亮亮,你別老在那兒玩你的游戲,幫我上菜!」劉桃花把菜放在桌子上,然後望著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打游戲機的兒子亮亮。(胡亮亮,現在24歲,亥州市某超市保安。胡又春和劉桃花的獨生子。)
「別叫了,媽!我都快打到升級了,讓你這麼一叫,叫得我還得重新打一遍!真煩!」亮亮說著生氣地把游戲機甩到沙發的角落里。
李雯此刻在閨房里听著即將與她見面的亮亮說的話,她的心里突然一沉,「還說什麼書香門第?這麼大人了,還在玩游戲機?」本來李雯在菜地里剛見過楊海哲,她的心里原本就不平靜,再加上听到即將與她見面的亮亮說出那樣的話,她的心里更加煩躁起來。她性子一急,沖到廚房里,「媽,你過來一下!」
「雯雯,你這是咋了?都快吃飯了,是誰又招你惹你了?」葉丹鳳說著把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跟著李雯到了她的閨房里面。
「咋了,這是!好端端的,家里有客人在,可不準胡鬧啊!」葉丹鳳把房門關上,瞅著坐在床上的李雯說道。
「我咋胡鬧了!你們是怎麼是做父母的,說他是什麼書香門第出身,又是什麼**!媽,你和爸聯手騙我嗎?看他這麼大人了,還在那玩游戲機。丟人不丟人?我要和他結了婚,不說學歷高低,我還不得後悔死!」李雯氣到急處,也顧不了那麼多,便大聲嚷起來。
李雯這一嚷不要緊,她的話被堂屋里正在喝酒的李黃河還有胡又春和王村長听得清清楚楚,當然還有躺在沙發上的亮亮。最咽不下這口氣的就是亮亮的媽媽劉桃花,她听到李雯這麼大聲音說亮亮的不是,做媽的她心里極度的不爽。但是她畢竟是見過市面的人,只見她臉色稍微一變,走到亮亮跟前,「亮亮!玩夠沒有,你今天在楊樹屯找不到媳婦,我看你離開這楊樹屯,以後非打光棍不可!走吧,老胡,你還在那兒喝呀?那是什麼酒,你沒喝過酒是不是?走!」
「就是,村姑!呵,還看不上我?」亮亮扒拉一下自己的頭發,轉身向李雯閨房的門瞪了一眼。
胡又春在外是一個好公僕,在家是一個好丈夫。他看了看老婆劉桃花的臉色,然後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身邊的李黃河和王村長笑了笑,「老李,老王,家里還有事,得先走一步,有空咱再聊。」說著胡又春挪開下的板凳,跟在老婆劉桃花的後面和兒子亮亮一起離開了李雯的家。李雯的爸爸李黃河的臉拉的老長,他望了望對面的王村長,「王村長,現在的孩子真叫沒法管!來來來,咱哥倆把剩下的酒喝完。」說著李黃河郁悶的把酒滿上。
王村長也是個聰明人,他一看到李胡兩家的親事黃了,自己也不好再坐下去,于是他挪了挪坐著的板凳,「黃河兄弟,等下我還得參加咱村里的干部會議,這會兒喝的頭暈暈的。我看呀,我還是回去醒醒會酒,要不然在人家面前失了態就不好了。這樣,你忙,抽空咱哥倆再聊。」說著王村站了起來。
「唉,對了,那你把兄弟給你倒滿的這杯喝了,怎麼樣?」
「好吧,多一杯不多,少一杯不少。」王村長說著拿起酒盅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向大門外走去。葉丹鳳望著王村長離去,連忙送上一句客套話,「老王哥,有空常來家里玩。」
「唉!」王村長頭也不回,隨便應了一聲,跟著就不見了人影。
李黃河听了妻子葉丹鳳的話,翻眼瞪了她一眼,「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是不是經常來咱家玩?」
「喲!你也在外面見過市面的人,心眼咱恁小呢?」葉丹鳳不悅地瞅了李黃河一眼。
「我咋心眼小了,難道我不在家,老婆叫別的男人來家里,我問下就多余了?那要是有啥事發生呢?」李黃河說著拿起酒盅喝了一口說道。
「別別別,能有啥事發生?就你這個小心眼,你不在外面亂來就謝天謝地了,還天天提防著我,真的是!別老說沒用的,女兒的事怎麼辦?」
李黃河嘆了一口氣,然後他點了一支煙放在嘴里,「我能咋辦?我天天想著給她找一個好一點的人家,可她沒這個命呀?我能有什麼辦法?」
葉丹鳳眨了一下眼,她仿佛想到了什麼,「雯雯她爸,我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葉丹鳳搗了搗手指頭說道。
李黃河听到這里,把眼楮睜得老大,「你知道什麼?」
「那楊青山家的娃今天從天津回來了,你說他跟咱們家雯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要是雯雯也知道他今天回到了楊樹屯,雯雯心里能平靜嗎?」葉丹鳳說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楊海哲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李黃河站了起來,他吃了一驚。
「你只管在家里和親家喝酒,你怎麼會知道!我親眼看見的,他家門前還停了一輛小轎車呢?听村里人說,楊海哲找了一個有錢的女人,這不今天就來咱楊樹屯了。」葉丹鳳說著嘆了一口氣。
「我說呢,今天老胡帶著兒子來相親,雯雯對他兒子亮亮愛理不理的,原來是這樣。這小子,上一次他讓雯雯懷孕的事,我還沒找他算帳呢!娘的,怎麼一畢業就找了一個有錢的女人,楊海哲是哪輩子積的德這是?都怪你,當初要不是你頭發長見識短,嫌棄楊青山家窮,為了他兒子楊海哲和咱雯雯的事,天天去人家家里鬧騰,就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下好了,楊青山的兒子楊海哲見本事了,人家現在可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外加一個有錢的老婆,不用你看不起他,他還反過來看不起你呢?都怪你!」
「啥!啥!你怪我?我還怪誰呢,今後的事誰能算清楚呀?我當時還不是為了女兒著想!」葉丹鳳听完老公李黃河說的話,感覺到有些接受不了。
其實李黃河與葉丹鳳兩口子在堂屋里吵的這些嘴,他們的女兒李雯在閨房里,簡直是听得一清二楚。听著爸媽爭吵個不休,李雯終于听煩了,她站在房門口瞪了一眼李黃河和葉丹鳳,「吵吵吵!我說天下要說沒良心的父母,最你們沒良心!我和楊海哲從小學上到高中,每一次分開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星期。快二十年了,我和他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我相信你們也知道,可是你們就是嫌他們家里窮,天天去他們家鬧騰,不就是想讓楊海哲離我遠點嗎?這樣你們就可以找一個有錢的女婿來給你們養老送終了,對嗎?害著楊海哲根本就不敢來我們家,四年前我是打過一次胎,那就是楊海哲的。我不恨他,我恨你們!我恨死你們了!」李雯說著,轉身向大門外走去。她听見她的媽媽葉丹鳳說到楊海哲又找了一個女人,她心里失落極了。她愛楊海哲,但是又恨楊海哲,這種反復交織的情感讓她每度心力憔悴,愛他是因為近二十年的時間里,幾乎與他形影不離;恨她是因為他讓自己懷孕的同時,竟然背地里與周燕也有一腿,周燕也懷著他的孩子!但是李雯怎麼都想不到,那只不過是她的情敵周燕對她撒的一個彌天大謊。所以周燕的謊言一天不大白天下,李雯對楊海哲的恨就會繼續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