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第十旅傳來消息,英國艦隊主力已經陸續離開安慶江面,看樣子是要返回上海,總督府立刻發出命令,要求第十旅、第十二旅準備進攻東流;第二師進攻湖口,第五師進攻九江,展開最後的攻勢。
在英國艦隊回到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前線攻擊幾乎同時發起,東海艦隊也趁夜離開吳淞港,很快消失在長江口,進入黃海海面。
艦隊的唯一一艘鐵甲艦鎮遠號也是艦隊的旗艦,伍廷芳坐鎮此處指揮整個艦隊,很快就分成三隊,其中一隊由兩艘輕巡洋艦歇下蒸汽機,揚帆北上,準備到海州以東海面「迎接」俄國遠東艦隊,由三艘巡洋艦和剩余四艘輕巡洋艦組成的第二分艦隊將前往黃沙港以東海面預設戰場待命,在俄國遠東艦隊進入附近海域以後,在戰場布置水雷,然後向西撤離。
鎮遠號與三艘戰列艦組成的艦隊主力將向東航行,埋伏在大海深處,在俄國遠東艦隊進入伏擊圈以後,從東面突然殺出。
伍廷芳雖然是海軍提督,但是這次作戰計劃卻是半年前從英國回國,曾經在英國海軍學院學習過兩年的鄧士文,雖然鄧士文未必掌握了海軍指揮所需要的全部知識,但至少有這方面的理論基礎,並且在英國艦隊上實習過一段時間,葉楓本著大膽提拔年輕地人原則。毅然決定讓其擔任鎮遠號地艦長管帶。
東海艦隊從上到下基本都是這樣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葉楓也曾經擔心過這樣的一支艦隊會變成什麼樣子,他能做的只是加強對水兵們地教育,技術上、政治上和思想上進行全方面的改造,由他親自參與編寫的教材。非常重點地強調了海洋對于一個國家的重要意義。
「如果說在過去幾千年,華夏民族面對的主要威脅始終來自于北方的大草原,那麼鴉片戰爭以來,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華夏面對的主要威脅就會是南面和東面的大海和大洋。」
十九世紀關于海洋資源的認識還幾乎沒有,但是從經濟和軍事上來說,海洋地地位無疑正越來越重要,以華夏威力,幾乎全部地外貿都發生在向東的中美、往南的中歐海上航線,如果這兩條海上航線無法保障。那麼國內的東西出不去。想要的東西進不來,這對華夏的經濟會是沉重的打擊,這也是葉楓不希望和英國人發生直接沖突的原因,海上交易對年輕的華夏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也就是額爾金這個老牌地貴族,事實上並沒有多少商業頭腦,才被葉楓所謂從瑞典、法國、普魯士的進口貿易被弄迷糊了,事實上從南中國海到印度洋、到大西洋,這條中歐的海上商路。幾乎盡在英國人的掌握中。
隨著美國內戰的爆發,這條航線地重要性無疑變得更加重要。
葉楓強調海洋地重要,為這一全新的軍種樹立自己地榮譽感,同時還提倡御敵于國門之外,他以近年來國內發生的戰爭為例。說明發生在國土上的戰爭給國家和老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不僅有很多人喪命。多少人承受妻離子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劇。國內的建設也無法進行,很多土地荒蕪,河道失修,而在這個時候,英法等國卻在飛速發展,造越來越多的火炮、越來越多的艦船,這樣幾年下來,實力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這還是國內戰爭,如果像二十年前的鴉片戰爭,英國人掌握了海權,英國艦隊在廣州、在鎮海、在鎮江、在南京,想到哪里就打那里,雖然不能攻城略地,中國卻也不能承受這樣的損失,只能乖乖求和,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
如果有強大的海軍則不同,就可以御敵于海上,比如這次俄國人囂張地南下,那咱就可以迎頭給他一下,將其消滅在海上,甚至還可以到黑龍江給俄國佬來一下,他照樣拿咱沒有辦法。
伍廷芳雖然對近代海軍的具體戰術問題知之甚少,但是在海權和戰略問題上,卻對葉楓的那套理論知之甚深,這也是他能擔任海軍提督的原因,葉楓想要的就是他能將自己的戰略和思想貫徹下去。
在鎮遠號上進行的戰前準備會上,伍廷芳再度用這套理論鼓舞士氣,然後下達了作戰命令,東海艦隊頓時一分為三,很快消失在黃海洋面上。
為了這次作戰,每艘軍艦上都裝備了至少兩套無線電報設備,加上幾艘軍艦協同作戰,可以確保每支分艦隊都能和旗艦保持通訊聯絡。
燃油蒸汽機的使用更使得機器的體積大為縮減,在鎮遠號上也裝備了這樣一台備用蒸汽機,以及發電機,既可以作為艦船的備用動力系統,也可以在需要時帶動發電機,為蓄電池充電,確保通訊的需要。
幾乎是同時在五六處戰場上發起重要的進攻,葉楓和臨時總參謀部、臨時軍務處的全體成員幾乎都守在作戰指揮部,等待前線傳回來的消息。
首先打響的還是長江沿線的城市攻防戰,幾個戰場利用無線電報溝通,幾乎是同時開戰,湘軍在東流、湖口與九江都修築了大量的工事和營寨,雖然這些營寨並不適合熱兵器戰爭中的防御,燃燒彈和黃色炸藥的組合基本可以橫掃,但是大量的工事還是給進攻帶來了麻煩,最先取得突破的反而是最後才進入戰場的九江戰場。
經過南昌攻城戰,第五師的彈藥本來有些欠缺,但是靠著一路上的戰斗,第五師和太平軍的配合反而是變得熟練起來,往往是第五師的火力開路,太平軍迅速沖上去,加上二李手上人多,不僅有李秀成、李世賢數萬精銳,還有李秀成從湖北搞來的十幾萬義軍,湘軍的營寨雖然牢固,架不住第五師的火力,湘軍的防守也很頑強,也架不住太平軍的人多,聯軍一路摧枯拉朽,在天亮的時候終于沖進了九江城,連趕來助戰的湘軍水師也因為炮少,在第五師炮兵營的火力下狼狽而走。
湖口和東流的進攻以華夏軍為主,湘軍的防守也非常頑強,特別是東流由曾國藩親自坐鎮,湘軍幾乎不要命,二師和四師開始都以發揮火力,減少損失為原則,依靠凶猛的火力突破湘軍前沿防線,雖然也遇到湘軍的幾次反撲,但是傷亡並不大。
在到達城池前沿以後,兩個師遂以更加猛烈的火力傾瀉,在彈藥告罄之前,湖口的湘軍終于崩潰,第二師沖了沖就沖下了,東流的湘軍卻和吃了興奮劑似的還在堅守,陳顯良最後不得不指揮兩個旅的兵力向東流發起沖擊,引發了華夏軍歷史上第一次白刃作戰。
好在陳顯良出身天地會,平時就比較重視格斗訓練,甚至有不少廣東的武師充當教官,第四師也有不少士兵來自天地團,甚至有不少還裝備著傳統的大刀。白刃戰打起來後,出乎湘軍的意料,也出乎一直向士兵宣告華夏軍近身就不行了的曾國藩預料,第四師的官兵表現得非常凶猛,不僅刺擊有力,格擋準確,閃躲敏捷,而且還講究戰術配合,加上以逸待勞,平時伙食也不錯,體力充足,訓練充分,打起白刃戰也是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由于平時堅持的理念被打破,湘軍反而在白刃戰中被打垮。
雖然如此,華夏軍在攻打這兩個城池的過程中,還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從戰略上來說,皖南和江西全境幾乎到手,為沿海的浙江、福建增加了戰略縱深,並形成對湘軍大本營的包圍,意義很大。
拿下沿江幾個城池,構築岸防炮台,從此華夏軍在長江月復地也擁有了重要的基地,華夏的炮船也能夠長驅直入,進入鄱陽湖地區,湘軍水師再也不能像原來那樣隨意來去。
湘軍在江南大潰敗,但是在江北,安慶終于還是于一天後失守,曾國荃的吉字營和貞字營攻入安慶,太平軍在皖中的最重要的基地被拔除,反清勢力和擁清勢力一得一失,對太平天國來說,雖然失去了安慶,卻在皖南、江西佔領了新的地盤。
如何劃分各自的勢力範圍,還有待和天京做協商,在陸戰幾乎塵埃落定,只剩下景德鎮的左宗棠楚軍時,海軍的輕巡洋艦分艦隊也在海州以東海面發現了俄國遠東艦隊,俄國人在發現這兩艘掛著華夏長城旗的輕巡洋艦時,立刻撲了上來,裝備了蒸汽機使用混合動力的輕巡洋艦若即若離,始終和俄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一前一後迅速開向預訂海域,一場海戰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