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覺得自己後背的某處皮膚變得越來越灼熱了,如盛夏的太陽炙烤在一塊光禿禿的岩石上,一股鑽心的酥癢伴著些許輕微的灼痛漸漸的彌散開來,從後背到腰間,再到四肢。
文麗反過手想拍拍自己的後背,可是文麗的手卻怎麼也夠不著。
「麻煩你幫我拍拍後背。」已經無法再忍受那種又癢又痛的滋味的文麗低著頭對理療師喊道。
「好,好,來了,來了。」剛給其他病人拔完罐的女理療師小徐快步的向文麗走來。
「是這兒嗎?」徐理療師把敷在文麗頸椎和腰椎上的浸透了藥酒的布塊挪了挪,然後在文麗的背部和腰部快速的來回怕了幾下。
「嗯,肩膀下面太燙了。」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的文麗又說道。
「好,我給你抬高點,可能離你的皮膚太近了。」女理療師說著便把電磁波理療儀的烤燈往上抬了抬。
「哎呦,快來一下哦,幫我拍拍哦。」這邊剛忙完,那邊一個年長的男人露著腰和大腿又在喊了起來。
「小徐,我這腰烤好了,現在該烤膝蓋了吧?我這膝蓋這兩天疼的很,上樓梯都得側著身子走。」躺在窗戶邊上的一個中年女人也在叫著。
「謝謝你了啊,現在舒服多了,你去忙吧。」渾身感覺輕松了很多的文麗反手把從後背上滑落了下來的一條毛巾扯起被往腋下拽了拽,然後繼續把臉埋在彎曲著的雙臂間。
文麗今天是第四次做理療了,文麗已經適應了這種喧鬧嘈雜而又讓人感到尷尬的環境,為了治病,文麗不得不適應這樣一種環境。
「丫頭,你來了,先在沙發上坐一下,稍等一下哈。那邊馬上就烤好了,他下來你就上去烤。」那天,文麗第一次來做理療,剛走進門,廖醫生就認出了文麗,廖醫生一邊點頭示意,一邊指著沙發讓文麗先坐。
「嗯,好的,我等一會,沒有關系。」沙發上已經坐有好幾個人了,都是和文麗一樣等待著烤電的人。
文麗四面打量了一下,一進客廳,靠牆的位置安放著一組沙發,沙發的對面放著一套組合電視櫃,電視櫃上有一台很大的彩電,正在播放著蔣大為的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電視機播放的聲音很大。
六張理療床,有兩張是在靠陽台的位置順著陽台的長度擺放的,兩外四張則在客廳里並列排放著,床與床之間挨得很近,但是床與床之間卻沒有任何布簾之類可以用作遮擋的東西,床上的男女老少似乎已經習慣了在陌生人面前自己身體的某一部位,他們每個人好像對此都已經變得泰然自若,熟視無睹了。
正在邊做著理療的人,和在一旁等候的人,他們都沒有閑著,他們有的在相互說著自己的病情,有的在詢問著對方家里的情況,有的在介紹著自己做了理療以後的感覺,還有的在逗趣著,開著葷味十足的玩笑,廖醫生和另外兩個女理療師也在一邊忙碌著一邊和他們談笑風生的。
「丫頭,你先去烤電吧。你忙你先烤,他們沒有事情的晚點也沒有關系。」正在給一個老人坐著腰部推拿的廖醫生忽然指著一張床位對文麗說。
文麗一看,那是一個中年女人剛剛烤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剛才她烤的是胸部,現在她正半臥在床上側著身子整理著自己睡衣里面的內衣,可能是由于著急或者是慌亂,她一邊極力遮掩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反手在扣著自己文胸後面帶子上的掛鉤,文麗看到她文胸背後帶子上的掛鉤扣了幾次才扣上。看到這樣的場景,文麗頓時覺得手無足措。
「小徐,拔了罐你去。」廖醫生對一個剛給病人拔好罐的理療師吩咐道。
文麗走到床邊,鋪好一次性醫用墊單,然後站在床邊,文麗第一次做理療,文麗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大姐,月兌了鞋子上床啊。」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女理療師走了過來,她就是廖醫生所叫的小徐,大約三十來歲,雖然個子不高,卻很豐滿,只見她穿著一件低領的黑色T恤,胸部鼓鼓囊囊的,稍一彎腰,就可以看到深深的。
「要烤頸椎和腰椎,所以你要趴著才行。」徐理療師看文麗月兌了鞋子卻不知所措的樣子。
「大姐,把衣服月兌了吧,不然頸椎部位不好烤。」小徐把文麗的衣服從腰部往上高高的掀起,然後解開文麗文胸的帶子,對趴在床上的文麗說道。
「不用月兌了,我把衣服拽著好了。」猶豫了片刻之後文麗反手從肩部把自己的衣服掀到了頭部的位置。
「這樣可以了吧?」
「這樣你彎著胳膊多累啊,其實月兌了衣服也沒有什麼關系,你看人家那麼多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治病嘛,你就不要顧忌那麼多。」
「要不下次來時你帶上一套寬松點的睡衣,睡衣反穿著也比你這樣舒服。」文麗感覺一塊塊濕漉漉的布子帶著絲絲涼意搭在了自己的脖子,背部和腰部,隨後,又有一股熱氣慢慢的彌散開來。
「哦,累點沒有關系,謝謝你了,我知道了,麻煩你幫我蓋一下。」文麗想著自己的光背無可奈何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文麗覺得渾身不自在。
雖然文麗知道,正如徐理療師所說,要想治病,就不能顧忌太多,也無法顧忌太多,即使是在大醫院,如果病人需要做一些相應的檢查,該月兌衣服褲子的時候,你就必須要月兌,除非你不治病。
可是那是大醫院,那里有屏風或者布簾遮擋著,可以滿足一個人對保護自己自尊心的最低要求,而這里,卻什麼也沒有,無遮無掩的,什麼東西都一目了然,盡收眼底,這讓文麗覺得即無法接受又覺得無可奈何。
文麗把小徐幫她蓋在背上的毛巾被又往上面拉了拉,往腋下拽了拽,文麗不想別人從側面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大姐,電烤好了,你昨天拔了罐,今天就不拔了。」文麗正想著自己第一次來做理療的事情,小徐忽然走了過來,把烤燈移開了。
「我全部做完了嗎?」文麗連忙拉下自己身上的睡衣,穿鞋下床。
「沒有,等下廖醫生還要給你做推拿。」文麗又把自己的一次性醫用墊單折疊好,拿在手上。
「丫頭,到小房子去。」不一會,廖醫生端著一個空碗從小臥室走了出來,一個中年女人緊跟著後面也走了出來。
文麗走進小臥室,把一次性醫用墊單鋪好,趴在了床上。
「丫頭,你的頸椎已經變形了,你要好好的治療才行,你還這麼年輕,一定要把身體養好。」廖醫生端著大半碗黃黃的藥酒走了進來,他把藥酒放在床邊的一個凳子上。
「丫頭,你把衣服再往上掀起來一點。」
文麗把衣服往上掀了一點。
「丫頭,把衣服再掀起來一點,丫頭,怕什麼嘛,我們都是四川人,我的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就和我自己的閨女一樣,那有什麼嘛?」廖醫生操著一口標準的四川話說。
文麗又把衣服往上掀了掀。
「丫頭,你看你昨天拔的罐,到現在肩上和腰上都是黑紫黑紫的,這說明你身體里的濕氣和寒氣太重。」廖醫生把熱乎乎的藥酒灑在文麗的背上,然後用胳膊上下推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