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一射之地,陳茜被眼前之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山體被掏空,穹頂拱璧,面積大約有茜芷正殿三個那麼大,四面明珠璀璨,頂上夜明光輝,當中書架林立,四周劍戟成行。
「陛下,這……」
姬昭微微一笑︰「允弟,出來罷!」
重重書架後轉出一個年輕公子,約莫二十歲左右,玉顏鳳眼,劍眉入鬢,臉上卻是毫無表情,不是允王爺是哪個?
「皇兄,你……」允王爺指著陳茜,欲言又止!
皇帝打斷了允王爺的話︰「允弟,你不是有問題要向你皇嫂討教嗎?所以朕就把她帶過來了!」
然後轉向陳茜︰「愛妃,那日之題你從何處得來?允弟回去算了一夜,也沒法算出來,只愛妃之言︰雖國庫亦不可填滿此盤卻是真的!」
從何而來?這個問題滿復雜的,說出來會嚇死你。
陳茜清了請嗓子,面對滿室書香︰「陛下,王爺,此間書籍,怕是早已囊括天下所知,難道二位就沒有看過一本《夷方算抄》,嘖嘖……真真是奇了!」陳茜一邊說,一邊搖頭,眼里卻露出狡黠的光芒。
「《夷方算抄》?!」二人異口同聲,對望一眼,苦笑搖頭。
你們要听說才怪呢?《夷方算抄》本就是我杜撰出來的,若有雷同,純屬巧合!但看到這兩個可惡的男人吃癟,陳茜心中大樂。
「愛妃,你又從何得知《夷方算抄》?」
一句謊話,通常需要一百句來圓謊。作為個中高手,陳茜自然準備了一整套的說辭。
「陛下,臣妾那是還小,卻喜歡到父親書房玩樂,于書架角落尋得此書!」
兩人目光再次對上,狐疑不已。
還是皇帝大人腦筋轉得快︰「愛妃當時幾歲?」
「七歲,臣妾父親病亡兩個月前!臣妾被拐一年前。」順便把前頭的慌圓了︰「臣妾曾對允王爺說過,臣妾記憶非常好!對吧?」
皇帝向允王爺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允王爺微微頷首︰因為那聯望月思鄉詩句。
「愛妃,你可能將之默寫出來?」
看來還是不信,非得拿出點證據來?
陳茜眉眼彎彎笑了起來︰「當然!」隨便找幾個數學公式再杜撰些小故事上去,這事陳茜很擅長。
兄弟兩個看著因自信而臉龐都亮了起來的陳茜,心中五味雜陳,疑竇叢生,眼前之人似乎就在你身邊,偏偏你就是抓不住她的一片裙角。面對這個人,兩人都感到無法掌控的深深無力。
陳茜卻很得意,棋子不是你想讓她做她就做的!
「陛下,您把臣妾帶到這里來,不為解惑而已吧!」陳茜眼楮掃過一排排書架︰「此間應為二位臥薪嘗膽之所罷?」
「臥薪嘗膽?」
糟了,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春秋戰國?自然就不會有夫差勾踐。
「陛下,所謂臥薪嘗膽,就是說一個心懷大志的人,以柴薪為塌,以苦膽為飲,時時提醒自己所處窘境,激勵自己奮發圖強!」雖說這兩位臥的薪都非常昂貴。
「想必兩位曾經身處困境,是以建此密地,秘密培植自己的力量,臣妾說的沒錯罷?」見二人點頭,陳茜繼續道︰「只是,陛下卻將此間秘密示之于我,不怕臣妾不忠嗎?」
允王听了面色沉郁,皇帝卻哈哈大笑︰「愛妃,你不敢!」
然後深深地看了陳茜一眼︰「你不會!」
陳茜默然!
因為他們手里握著陳茜在乎的人,所以她不敢!
因為陳茜是個聰明的人,所以她不會!
「愛妃,這洞穴乃朕之母妃所建!」
陳茜大驚,他的母妃,十五年前暴卒的淑妃!
「整個晉宮,除了允弟與朕,無人知道朕的母妃乃‘天機閣’閣主,生下朕之後,母妃密令天機弟子傾巢而出,將西華御苑的宇山掏空,花了五年的時間完成此洞,朕每夜都會到此學習修煉,後來母妃被人毒殺!那時,賢妃娘娘剛剛入宮!」
自此以後,兩個孩子,一個十三歲,一個十歲,便成為賢妃的養子,而賢妃再也沒能生育一個孩子!再後來,一個成長為大晉王朝最年輕的將軍,一個成為大晉王朝的君主,沒有子嗣的賢妃倚仗仗這兩張王牌成為大晉王朝最尊貴的女人,戚氏成為大晉王朝第一世家!
他沒有明說毒殺他母妃的是什麼人,因為答案非常明顯!
「所以,茜妃你要助我奪回我姬氏的江山!」
陳茜很想說︰姬氏的江山關我什麼事啊,但當她抬起頭來,那張原本皆是笑意的臉冷若寒霜,迫人之感撲面而來,陳茜點頭如搗蒜。
「抬起頭來!」
「看著朕!」
「說話!」
「你要……」干什麼?
陳茜沒有說完,因為她感到嘴里被彈入了什麼東西,那東西被深深彈道喉嚨深處,轉眼間便化作一股清冽順喉而下
「你給我吃了什麼?」陳茜的聲音有些發抖。
「無它!乃‘玉骨冰肌丸’而已!」
允王心中大駭︰「皇兄!?」天機閣的玉骨冰肌丸乃天下奇毒,毒發時全身冰凍,瞬間可死!
「你給我下毒?!」
皇帝笑得絲毫無害︰「愛妃聰慧!朕好心提醒愛妃一句,愛妃每三日需服食一次解藥,否則,全身冰裂而亡。」
陳茜痛苦的閉上雙眼,轉眼明眸四射,臉上哪還見一絲痛楚!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陳茜想著,臉上漾起絲絲笑意來︰
「陛下,臣妾自會竭力輔助陛下,只是,臣妾也有一個條件?」
「愛妃以為你有與朕談判的資格?」
陳茜直直地望向姬昭,語氣篤定非常︰「臣妾自沒有,但陛下應該不會那麼快便找到如臣妾這般好用的工具了!」
兩人相望,沉默久久,終于,姬昭開口了︰
「好!朕答應你,說!」
「陛下君臨天下之日,當為茜妃‘暴卒’之時!」
沉默一息,姬昭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
「你要離宮!?」
「是!陳茜要離宮!」
「好!」
「君無戲言,臣妾是信的,但陳茜卻不信,你需給我一張聖旨!」
「好!好!好!允弟,侍墨!「
「是!」
半盞茶後,陳茜捏著那張黃色紙卷,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眉眼彎成一個滿意的弧度,對皇帝福了一福︰「陳茜謝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