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老蔣的隱憂
整個日本第三艦隊頓時沉默了，不但所有的戰機停止起飛，就連輪番轟炸的巡洋艦也紛紛後撤，唯獨留下冒險從靈山灣北部灘頭卸載登陸的陸戰隊繼續忙碌。
但陸軍吃過一次被半渡而擊的虧之後，陸戰隊也不敢一窩蜂的堆在海邊了，每次下去一個中隊的樣子，就立刻攜帶輕武器往前搜索警戒，一直開出去五公里左右就地建立簡陋工事，甚至連騰空了的小村子的房子都不敢進去——天知道這里是不是已經被大口徑重炮給瞄準了啊！
日本軍政各界目前已經達成共識，那就是跟朱斌作戰的話，首先不要用常理來估計他的行為，也不要用常識中的標準去評判他的部隊武力裝備強度，所謂其他中國軍隊都沒有重炮這回事已經不能提了，對方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有，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各種先進武器。
另外，這是個巨有錢、正經富可敵國的大軍頭，用私財養活一直龐大的軍隊乃至艦隊毫無壓力，只看從其他方面零星探听到的情報匯總就可知道，光是正在興建的古鎮口基地投入了起碼有幾個億的資金——幾個億啊！換成銀元都有上萬噸！中國千年一年的財政收入才十來個億而已！
所以必須架設，即便登陸軍隊進入了民房，朱斌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命令炮兵或者空軍把它們連人帶東西一起炸毀，因為他賠得起！說不定老百姓還樂意呢，順理成章的就去住大房子了。
再加上山上不知道有多少的暗藏防御炮台，登陸部隊就相當苦逼，遮遮掩掩隨時準備腦門上挨炮彈航彈的打，這種擔憂可是從來沒有過啊！
但也只是緊挨著靈山灣北面上岸，往南不敢靠近，太危險！
今村新次郎中將已經顧不上計較了，更無心去斥責哪一個，這時候的他呆呆的守在司令室中，兩眼直勾勾盯著仍舊不斷升騰煙火的遠方山體，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辦了！
「司令官閣下，我們是不是向大本營先報告一下面臨的奇怪問題？」
參謀長高須四郎少將看看一眾參謀人員臨時匯總出來的情況，也覺得腦袋有點抽筋的樣子，對于眼下的戰局完全看不懂怎麼回事了！甚至挺都沒听過，完全超出之前參謀本部制定的作戰計劃預想，已經有點近乎神怪作祟的荒唐可能，但除了這個，沒別的方法解釋啊！
一個波次的飛行偵查，不管有多麼難以想象的火力，竟一擊之下全部滅的干淨，這簡直跟神射手近距離對一堆俘虜排隊槍斃沒什麼區別，可問題是，那是以每小時二百多公里時速飛行的戰機啊！再怎麼說離著地面山體的也有個一公里遠吧？得是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炮去打狙擊？！
理解不能！且損失也已經超過估計了。這不是正面作戰，這可是蓄謀已久的偷襲呢，可結果怎麼樣？兩面艦隊全都遭到意外的損失，戰機掛了超過五十架，甚至還有重型巡洋艦受傷。
事情，似乎在朝著不可預知的危險深淵滑落。
今村新次郎眼楮鼓了好幾鼓，似乎有想要從框子里迸出來的模樣，醬紫的臉色轉青，從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後槽牙緩緩摩擦導致腮幫子變形的情狀。
「不！只是一點短暫的困難和未知的技術恐嚇，我們不可以就這樣氣餒！」
報告給大本營，就意味著他們這些人的作戰已經宣告失敗，或者起碼是無能的帽子戴定了，這個結果是不可接受的。損失一點飛機，其實還不算什麼的，主力戰艦仍在，面對的是沿海港口，勝利的機會，還大得很呢！
「命令空軍飛行隊執行高空偵察任務，先探尋出偽裝幻象的邊界，一旦有敵機阻攔即立刻返回戰艦防空火力網的區域，務必從其他方位探知敵軍的部署。另外，派出快速驅逐艦向軍港內迂回試探，逼迫其岸防炮火暴露。」
再小心翼翼的擔憂壇壇罐罐看來是不行了，預料中一艘戰艦不損的大勝，首先被兩艘曾經掛著國旗在長江水道橫行的炮艦傾覆而打破，再壞又能怎樣？
岸防炮打得再準，也不可能隨便命中以三十多節速度變道航行的艦船，說不得要冒險闖一闖對方的軍港了，總好過在這里干等！
司令官閣下的命令被不打折扣的執行，幾分鐘後，一艘不到千噸級的輕型驅逐艦從後側轉向南去航行十余公里，略作調整之後，朝著古鎮口軍港那高大的防波堤以之字形高速沖擊。
山體指揮大廳內，如同現場直播一樣映照出來的畫面讓一群指揮官爆笑起來，王慟山這種斯文內斂的書生都忍不住搖頭嘆息︰「看來日軍是被逼急了，否則不會用這種手段。他們難道不知，我們港口外面的水道是不能隨便亂闖的嗎？」。
自從特遣艦隊佔了地方，飛船開始掘進後，每天都會產生數十萬噸甚至更多的石頭，直徑兩米以上的大塊被用來構建了龐大的防波堤和碼頭泊位那高達三十米的巨牆，當然也有一部分被拖船拉到港口外面去，硬生生的規劃出來幾條嚴格的航道。
基本上，以靈山灣十公里寬度為標準，以靈山島往南一直到瑯琊台山碼頭漫長的近海區域內，都被零零星星丟下的大石頭給搞得異常復雜。除了吃水不到3米的小漁船隨便來往沒問題之外，稍微大一點的軍艦和貨輪進出都必須有人領航才行。
鑒于古鎮口灣基地的特殊性，到目前為止甚至都不歡迎任何非朱斌體系以及全球航運的船舶進出，外邊想要來參觀休息的，恕不伺候，不遠處有青島港更舒服。
這種情形下，除了日本之外的各國軍艦貨輪都不會閑著沒事上來找難看，他們沒有那個精神頭跟朱斌鬧不愉快。日本不爽了，他們的戰艦常年的在中國沿海乃至長江航道內巡游，好似在自家後院溜達一樣，想咋滴就咋滴，但這里就行不通，有種的，去跟那些幾十噸重的大石頭叫板吧！
這種情況很令人頭疼，軍港外十公里不準停駐窺探，海水也太淺，潛艇進來都藏不住，更不敢到處亂鑽，所以日本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片海域航道被改成了什麼德行，平時很自覺地在航標之外往返，今天干脆連航標都收了。
所以不敢讓巡洋艦級別的進來試探，且先讓輕型驅逐艦試試吧。但很多時候，「試一試」這種不靠譜的行為是會遭到懲罰的。
日軍計劃中的猛打快攻被證明是沒了指望，兩面戰場一下子僵持起來。等著看熱鬧的各國代表大半天了竟然沒收到一個值得關注的結果，頓時覺得有點奇怪，這完全不是朱斌又或者日本人的風格啊！
而草草結束演習點評後的老蔣呆在南京沒挪窩，支稜著耳朵幾乎每五分鐘就听一次來自前方的戰報，當他得知舟山島定海縣被日軍轟炸的消息後，當即命令外交部聯系日本大使問詢斥責，得到的回答很符合齋藤實內閣的風範——我們的飛行員看錯了地圖，誤以為下邊開火的是朱斌之基地。
「狡辯！這是蔑視我國法權的狡辯！」當著一眾大員的面兒，老蔣氣呼呼的揮舞著干瘦的胳膊氣憤的大叫，命令外交部提出抗議，然後就沒了更進一步的指示。
他更關心的，顯然是另外的東西。先是特遣艦隊之舟山基地被炸得稀巴爛，按照戴春風的報告稱，已經「化為齏粉」了，而日軍之強大艦隊也逼進到群島內圍，極可能發起迫近轟炸，老蔣的心馬上提起來——下面就要火爆開局了？
結果防空火力一開，日本艦隊跑了！
「一群懦夫！區區一點危險都不敢冒的麼？日本海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老蔣想不通啊想不通，這不合常理啊！
很快在長江口以北的壯觀空戰滿足了他的念想，但結果卻是日軍三十多架戰機在寬達百公里的空域內被打成火雞，一路上不斷的往下掉，最後一架差點掉進租界區里，以特遣艦隊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他的臉上竟有了點欣慰的顏色，並不阻止將相關的情況向各國代表和觀摩團通報，鄧文儀這等親近的人都猜的出來，這是找平衡呢！
剛剛結束的演習，中央空軍很沒臉的輸了一敗涂地，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多麼無能，現在好了日軍出動那麼大陣仗，還是圍追堵截的，都被少數戰機殲滅——殲滅啊！三十多架戰機給打爆了，這樣的場面以往只能在十幾年前的歐洲大戰場才看得到。
日本空軍都不行，不是俺們中央空軍不給力，實在是對手太強大！
平衡之後，老蔣又有點擔心了，日軍出動了這麼大規模的海空軍力量都沒能把應該是猝不及防下的特遣艦隊拾掇下來，尤其是第三艦隊圍著古鎮口基地搞了大半天連門都沒進去，那麼朱斌手底下掌控的武力，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這樣的隊伍一旦擴充的不受自己控制了，會不會對委員長的寶座產生威脅和動搖？
萬一給其他派系的人拉攏去了，又怎麼辦？那些對手們實力不濟，耍嘴皮子蒙人的水平可是一流啊！
下午天快黑了的時候，老蔣又收到青島方面的報告，一看之後臉當場就黑了，日軍第三艦隊再遭重創，一艘驅逐艦被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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