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戰爭 第四十七章 回憶

作者 ︰ 千雪千柔

大水退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從空中落下的阿芙洛狄忒有些失落的尋找著彼得?潘的遺體,對她而言,沒有比摯友兼老師的彼得?潘的死,更讓她感到難過和失望了。她在淤泥處找到了彼得?潘的尸體,帶著愧疚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尸體抱起來,雖然彼得?潘已經腐爛不堪,又被大水侵泡,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鼻而來,可是她絲毫不在意,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竟一個學生的責任了。一旁的凱文心領神會的到河邊打了一盆水,而西斯內也幫著阿芙洛狄忒清洗著彼得?潘的身體,她試探的問道︰「姐姐,這個人是誰啊?你這麼在意他。」

「是我的摯友,也是我的老師。」阿芙洛狄忒毫無生氣的吐出這幾個字。其實,當得知梅耳珀彌尼市被聖典魔物歐羅巴襲擊,她就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老師很難道活著,可是她還是不想輕易相信這個答案,畢竟彼得?潘是她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也是她唯一的啟蒙老師。

年紀小阿芙洛狄忒7歲的西斯內,此時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安慰她。如果是朋友或戀人,也許還會知道用什麼詞,可是對象是老師,而這種情感她是不曾有過的,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讓她敬重,所以一時無語,只有保持沉默,安靜的配合這阿芙洛狄忒的每一步。

簡單的將彼得?潘安葬完畢,天已經很黑了,此時最好的打算就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露宿。凱文找了一些柴火,又簡易的訂了三個帳篷;西斯內點起篝火,三個人圍繞著火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家常。雖然偶爾阿芙洛狄忒插一句,但是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楮也無神的看著前方,絲毫沒有融入話題的意思。見篝火中的木柴少了點,凱文示意了一下,站起身離開,尋找一個干木柴。凱文一走後,氣氛頓時凝固住了,一向活潑又嚴肅的阿芙洛狄忒一言不發的愣在那里,這讓西斯內很不自然,她又是一個十分好奇的人,實在忍不住問道︰「姐姐,能不能給我講講你老師的故事啊?」見阿芙洛狄忒這樣,她也沒有抱太大希望。

篝火有些要滅的意思,阿芙洛狄忒撿起最後一根木柴添入火堆,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時我還很年輕,又非常的傲慢,經常跟身邊的人無法正常交流。但是身為薩克瑞德教團外交長官的我,四處奔波,根本就不曾在一個地方久呆過,所以也沒有覺得什麼。而其實,那時我已經漸漸離人群疏遠了,變的既偏執又冷傲。當我被安排到梅耳珀彌尼市的薩克瑞德教團支部時,迎接我的人就是彼得?潘,他雖然才四十來歲,可是看上去卻很老,臉龐有很深的法令紋(皺紋的一種,跟故事中的法令紋不一樣),這不經讓我感到他只不過是一個沒用的老頭子罷了,因此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在支部的工作並不是很順利,我身邊的部下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我比他們至少大六七歲,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事情都不能達成一致。他們腦袋里總是冒出一些我無法認可的想法,這讓我很頭疼,所以到最後我采取專橫的態度,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見,也正是因為這樣導致一場無法挽回的錯誤。我固執的認為只要給任何人足夠的金錢,他就會被誘惑住,所以我對一處不經薩克瑞德教團教化的小鎮,以金錢來收買鎮長。可是我並不知道這個小鎮一直都很團結,根本就不會被金錢所動搖。我沒有多做考慮,就派了一只支部成員去小鎮建立一個分部,可是他們去了之後,就在也沒有回來。而這之前,已經有人提醒過我,這麼做是不行的,而我卻什麼都不听。事情很快就被教皇知道了,我知道我很快就會受到處分,可是事情沒有像預料的那樣,是支部長彼得?潘替我求情,我才沒有受到處分。

即使這樣我也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但是彼得?潘卻主動找我談話,我原本以為他會借此來講一些令人生厭的大道理,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他把我領到河邊,然後指了指河里,問道︰「這是什麼?」我沒有思索的答道︰「河唄。」他笑了笑說道︰「是水。」我暗想他這只不過是強詞奪理。

一會他疊了一只紙船,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到河里。在微風的作用下,它緩緩的飄動著,他又看著我問道︰「你說這船是靠什麼動的?」

「風唄,你不會認為我是小孩子吧?」我有點不耐煩,又堆積了一大堆工作,並不想陪一個老頭子,研究什麼船啊,水啊之類的。他仿佛看出我的厭倦,耐心的說道︰「在表面上看,它是因為風在吹它,所以它才能前進。可是它的下面卻是一條無盡的河流啊,如果沒有腳下的河流鋪墊,即使風在大,它又能飄向何方?」

他的話讓我感到一愣,我思考了片刻,發現他有所暗指,頓時我明白他在說什麼。長久以來我所忽略的,我所不在意的,就是身邊最卑微,最不起眼的人或事,總認為這個世界,只要有能力,有作用的人活著,這個世界就可以正常運行,根本就不曾關注過身邊的普通同事。現在被他這麼一說,我感到自己是那麼的膚淺,只見江海卻不見河流,只見大樹卻不知支撐它的是無數的樹葉和粗大樹根。

恍悟過來的我,深深的給他鞠了一恭,可是一抬頭他人就消失了。後來,我從他那里學了什麼人生哲理,也明白了一個人什麼也辦不到。也正是因為遇見他,我才明白,如果把希望只留給自己,那麼最後自己得到的只有絕望;而把希望寄托在大家身上,那麼夢想就一定能實現。可是遺憾的是不久後,我就因為工作需要就離開了,那之後就在也沒有見到他……

說完這麼長一段,阿芙洛狄忒有些感傷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听得入神的西斯內,有些淡淡的笑了笑︰「你想什麼呢?怎麼都流眼淚了?」

西斯內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楮,然後咬著嘴唇說道︰「我也希望有這麼一個人教會我人生的道理啊。」有時候她就覺得很多事自己想不開,尤其是關于爺爺的,為什麼那麼在意薩克瑞德教團,為什麼要強制所有人都信仰薩克瑞德,為什麼爺爺看起來很和藹,可是卻隱隱約約感到很冰冷的感覺。

「你會有機會的。不過,現在你的工作是好好休息,今天由我來守夜吧,你和凱文都已經很累了。」阿芙洛狄忒強裝作精神的樣子,撥弄了一下凌亂的頭發。凱文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而有些疲倦的西斯內,已經早早鑽進帳篷睡覺了。見阿芙洛狄忒一個人坐在篝火旁,凱文放下手中的柴火,坐到阿芙洛狄忒身旁說道︰「姐,你沒事吧?」

想事中的阿芙洛狄忒被凱文這麼一問,頓時打了一個得瑟,她將目光移向凱文,有些疲倦的說道︰「你回來了。」

「嗯,這附近都被水沖的差不多了,我走了很遠才找到干的木柴。」凱文瞅了瞅西斯內的帳篷。

「凱文,你去睡吧。今晚我守夜,有什麼事我會叫你們的。」阿芙洛狄忒淡淡的說道。早已察覺到阿芙洛狄忒心情不大好的凱文,默默的點點頭,他知道現在姐姐最需要的是安靜,說什麼也無法分擔她內心的痛苦,所以他鑽到自己的帳篷,留下阿芙洛狄忒一個人,可實際上他並沒有睡覺,而是靜靜的听著周圍的動靜。

由于白天剛下過雨,夜晚的空氣有些濕漉漉的,而飄散的雲朵,在外的月亮,讓這三個人露宿在外,看起來別有一番詩意,但是阿芙洛狄忒品出來的卻是悲傷。明天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酷的現實,而以後也許會失去更多的親人,這樣的經歷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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