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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為了比芝麻粒還小的蠅頭小利,我看你們真這些人類準是腦子進水要進瘋人院了。我說,不瘋能夠成就人上人的榮耀嗎?
等我帶著要馬上撕裂誰才心安的心思,怒氣沖沖到達距中心學校的大門口尚有幾十米遠的地方時,就听到一向最是冷冷清清的中心學校大院里,今天熱鬧得像是大都市里最為繁華的商業圈。雖然這個壁壘森嚴的中心學校,名義上還是我們這些為人師表捧著教師這碗稀飯者的娘家,可是掄起我還是平生第一次,主動走到我的這個肯不肯為我做主的「娘家」來。據不少的同事向來最愛熱衷流傳的訊息,我們這娘家里住著的都是些惡兄惡弟惡老叔,你那次回娘家要是不拿著豐厚的禮物回,只怕你的那些個至親的人,你誰的厚面也見不著。你要是還操個糊涂僥幸心,還熱心巴巴地指望你的這些所謂的娘家人為你拋頭露面解決難解或者無解的是非爭端,那你真是——走錯衙門了,這里生活的大衙內小衙內沒有一個不張口閉口就索要你的「保護費」。
怎麼回事?今天這大院里的人口怎麼這麼高朋滿座,實在太那個人丁興旺了據有些門道的同事悄悄透露給我的消息,我的那個娘家一把手就住在二樓偏西的大辦公室里,要找很容易的︰「中心校的大門經常是大開的,不過平常日子里就是不見辦公的。」也許平常的日子里,中心校就應該這樣安安靜靜,只要抓緊了那些能吃能跑能玩的校長,中心學校校長大可高枕而臥了,干些什麼都行。只是我要好好勸勸你,你的褲腰帶可要拴緊了,你手下的那些騷不拉幾的東西也忒多了點兒,守不緊你的命根子,哪棵牡丹花下亡,還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呢。
今天的大院著實人口興旺,似乎所有的學校都不約而同地派出自己未經任何指派,或者未經任何批準就前來報到的提意見隊伍,把一個足夠並排行下五輛小轎車自由出行的中心學校大院給圍了個嚴嚴實實。到處是群情激昂的「演說家」在發表各自的高談闊論︰「我們那個校長太不是東西了,學校所有的一草一木幾乎都讓他席卷回家了。拿你拿吧,這學校你當家,想要刮地三尺五尺八尺都行。不過,這回輪到我要評級了,人家不幫忙不說,還在背後使壞,慫恿別人說我的職崗不符。一個破小學,還有什麼職崗不負的,就拿幾個鳥毛老師,誰不是全能的人才呢?」
「就是,就是,我以前在學校里還不是學音樂的,這不是沒有老師了,前年讓我教英語,去年讓我科學,今年又讓我教社會,你們說,就這些不用考試,不用測驗的小三流學科,我哪里來的教學業績?現在評職稱了,讓我拿什麼和別人硬拼。」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眾多的英雄好漢全都有了發言的好借口,紛紛訴說自己的不平。
我也許成了最好的旁觀者,你瞧啊,後面的不平者隊伍恰似長江之流的後浪,更加喧囂地推著前浪往沙灘上擠,更有傻里傻氣的「後來者」,整出避避索索阿Q一樣的神情湊前發問︰「請問這里是中心校嗎?你們這里是賣什麼減價東西的呢?」
無語,真是個不能言說的笨你沒有听見那些先來的老師還在滔滔不盡地旁白嗎︰「就是,現在說我的成績不真實了,你早干嘛去了?當年你們發現成績有問題,當時就應該同我說清楚的。現在過去這麼年了,誰能說得清期間的貓貓屎屎呢?再說,就我一個人的成績有問題嗎?你們也不打听打听,那些成績好的,哪個不是老師幫助學生作弊的,傳紙條的,講答案的,老師親自上陣操刀做卷子的……憑什麼就該我這麼倒霉?」
「就是,集中評改試卷的時候,那些負責監督的領導也不知道趴到哪個地溝里睡著了,或者麻將桌上尿急都舍不得離開,由著那些不要臉的家伙左手自己寫答案,右手自己批改,計算分數時,10分非要說成80分啊……老實人累得要死,也趕不上那些投機取巧的人半個呢。」
「說我沒有年度先進,你們倒是開開恩給我一個呀,年年考核,那些先進指標也不知道給那個王八犢子了?我在我們學校年年各項工作第一,年年沒有我的先進指標,說是我們學校老師少。老師少是真的,那也年年沒有一個先進指標呢?美國總統還要幾年輪流坐莊換著干呢,怎麼就該我這樣倒霉呢?」
听听那些苦大仇深的「志同道合的異見隊伍」,我的那些牢騷簡直就是幼兒園小班過家家時玩的小小游戲了,實在不值一提了。就像校長說的,改變評分規則,那是人家做校長的權利,就像人家想要呼吸,人家想要放屁,人家想要把這個足夠金貴的指標隨便施舍給那個小母狗都行,就是沒有我插嘴的分兒?不過,既然我已經大著膽子,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忐忑不安地走到這座領導們如魚得水健游甚歡,老師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魔窟里來了,還就不能這麼回去。要是這樣,還不讓我的那個肚皮與頭顱成金字塔角度的校長笑掉大牙︰「你去告呀,加油告呀,我上面有人」
我還是不要馬上回去最好,至少看看這些苦大仇深的同路人是否能夠喚醒中心大校長的未泯良知。這些差不多全鄉教學一線的頂梁柱,要是沒有他們,這個全鄉的教學工作都無法正常開張的。好多年的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始終趴死在教學第一線,特別是所謂的教師招聘制度的推行,那些偏遠的學校里,只有離土不離鄉的這些半白教師苦撐著。一個人就是一個年級的所有學科實施者,是這一方水土未來希望的守護者。沒有他們,你敢想象嗎?這些可敬的叔們姨們,好容易攢夠了晉職的基本條件,又被這樣那樣的加塞者斷絕了最後的希望,你說他們還能忍耐下去嗎?擱在那樣偏僻孤單的角落,不說讓你正常開展教學,只要你能把那幾個小猴崽子收拾平安就行了。
「同志們,同志們,大家安靜一下,好不好,你們先听我說兩句吧。」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長相挺和善的大青年,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忽然間鑽出來,竭力揮動著手臂想要制止那些還在激昂陳詞的業余演說家的即興演講。
「這是誰呀?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了。」有听見的「演說家」就外氣地打問旁邊的同行者。
「你連他都不認識嗎?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中心校大秘書啊,你也真是……」旁邊的老師很為這小兒科的問題側目想微笑。
「不會吧,那個秘書我是見過幾次的,人家的下巴頦啊,向來抬得比常人的額頭還高,今天這個人待人多麼親切和氣的,會是他?」沒有見過豬跑的下里巴人,一時之間實在不能把曾經的秘書和今天的秘書對上號。
「同志們,同志們,靜一靜,靜一靜,大家還是先听我說兩句吧。」一向說話細聲細氣,常常被蚊叫聲輕而易舉地蓋過的小聲音,應該怎麼也蓋不過那些本來就指著粗腔大調的吼叫,才能鎮壓過蠢蠢欲動的學生們的這些一線教育人呢?眼看秘書接連喊叫,小嗓子都整出太監破鑼似的動靜來,那些著急上火的極像最狂飆突進的斗牛一樣的演說家才慢慢平息下來。再怎麼說,這也是在自己的頂頭領導機關里,再怎麼鬧,你一個小老師,也突不破這些如來領導的手掌心啊。不定哪一天,領導忽然想起你先前的那些對他的鬧騰來,人家想要穿你的小鞋,絕對不會比捏死一只螞蟻有更大的艱難和挑戰。
「同志們,我受咱們中心校校長的委托,來傾听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批評和改正意見。」說到半句,卻故意不往下說了,候著那些剛剛還抱著誰立馬搭腔,就立刻想沖上去啃上兩口的不平者,情緒的確稍稍平息了一點,人家的下巴頦就自然地高抬了一點,距人家先前的正常表演不遠了——目光所及之處連平常人的頭發尖,人家都看不在眼里的。
「不行,我們今天一定要找大校長談這事,你能做得了主嗎?」。有人還在賭氣,如果你能夠仔細听去,她的口氣好像非常的不足氣。
「我認識你,你去年不是來過嗎?你的條件不夠,這是省里的文件硬性規定,如果你有更好的論文證書輔導證書嗎?要有你去年就可以評上了」秘書的眼掠過眾美女形態各異的時尚發卡,盯在人群背後的那棵瑟瑟秋風中婆娑起舞的香樟樹上。
「我,我,來是來過……可是,你們也不能把這麼大個事呢,捂饃鍋一樣捂住不讓人明白真相」那被詰問的便氣餒,還是兀自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這個同志怎麼這麼說話呢?你說我們這叫暗箱操作嗎,你們看我們的職改指標公開,評審條件公開,評審程序公開,評審積分公開,評審結果公開。就這樣光明正大白天里的事情,你們看不明白嗎?」。秘書的口語里明顯都帶著冷笑了。
「可是……」那演說家的面皮就先白又粉,終止于完全的潮紅了。剛剛還有那麼一種摩拳擦掌,只要與人生死斗搏的意志,很快就徹底土崩瓦解了,在人群的步伐就不斷退縮,也就灰溜溜走了。
「同志們,咱們都是有知識的文化人,何必要弄些潑婦罵街的動靜來?來,你們有什麼意見,都來先給我說說,等領導回來了,我一定幫你們轉達給領導。」秘書這回算是徹底找回自己失蹤不是很久的自信了,你若不仔細看去,或許只能看見秘書未曾刮得干淨的黑短髭。
不信,自己瞧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