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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我是知道的,只不過你們人類怎麼把人際關系搞得怎麼這麼有功利性,實在是我做不到的。我說,不是吧,有人臨時抱佛腳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見你怎麼庇佑那些假信徒嗎。
「郭老師,郭老師。」下課的電鈴剛剛響過,我就尾隨著大隊回家的學生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走。獨自丟下劉偉一個人在家呢,雖說他現在一個人可以自理自己的大部生活了,但總歸是一條腿的殘廢人,哪有健全人的活動方便呢,有好些事還是需要我親自協助的。可是,在吵鬧無邊的人群里,身後的喊叫聲怎麼那麼專業,一聲聲直抵我的耳廓根部。其實我早就听見了,在那個人多嘴雜集市一樣的環境里,誰知道他在喊誰個郭老師,而且我那個學校據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姓郭,沒準人家在喊哪個大郭老師小郭老師二不愣子還有一個郭老師呢?
「郭老師,郭老師,你慢點兒走好不好?你叫我這一頓好攆。」來人竟然在學生們的千軍萬馬縱橫交織的重重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追奔到了我的旁邊,大口大口的氣息,忽忽悠悠的胸口說明人家真的在叫我,還追了我好長一段路吧。可是,那張白濃濃的面孔卻很是模糊——好像是個熟人,又不知道姓甚名誰,說是個生人吧,真的在哪里見過還不是一面兩面的。
「您,找我嗎?」。我的疑問遲疑就明明顯現掛在臉上了,多少年多少次的深刻教訓了,我再也不敢心直口快地說不認識人家了。人家一句略帶善意的反諷話就讓我臉上羞愧難當了,「剛剛成為縣城的貴人了,馬上不認識我們這些下里巴人了嗎?」。
「可不找你,哎呀,郭老師,好多好多的學生啊,這幾步路把我累得呼……呼……」來人還在大口大口補充著剛剛沒有及時跟進的氣息。不過,我算真的弄清楚一件事,人家著實是奔我而來的,要不是那麼多的郭老師人家淨在背後追我一個人。
「您找我有事嗎?」。擱在守在鄉下的往日,我準會直白白地就嚷嚷出來了︰「我真的不認識您,您這麼慌張找我干什麼呢?」那些日子吧,不說你也知道,不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就是對著陌生人偶爾微那麼一笑,麻煩就是大大的了。我那近似完美的回頭率,就算我端端正正走在大街上,流里流氣的家伙,就想要時時騷擾我,沒話找話和我聊上一句兩句的,我要再對陌生人微笑,再對陌生人說話,只怕我的石榴裙早跟了一街兩行的追隨者。可惜,花香自有凋謝時,那樣的時期,那樣的氛圍早就成昨日黃花了,要不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守著劉偉這個破銅爛鐵過日子呢?一句話,最是精致典麗的美女那是送給天下所有磨刀霍霍的男人看的,正兒八經的黃臉婆才是留男給人平常日子的。就像外觀精美別致的包裝只適合對外銷售,自己用的,你見過幾個搞那麼些花活事呢?可是這樣的頓悟有誰能知?
「沒有事,沒有事。」那人驚慌捉模不定的眼神,我總覺得里面隱藏了些什麼東西,他執意要是不說,我還真猜不出來那是什麼。
「如果沒有事,你忙吧,我先走了。」我客氣得就像去一個熟人的商店買東西,臨走時慣常的客套語。我不光是說說,還付諸實際行動,面上就要小腳一踹,那輛正牌的雅馬哈一個沖鋒就能30米開外。
「唉,郭老師,你別走,別走,我找你還真有事。」那人終于發急了,繞過摩托車車身站在我的面前,生怕我真的就會立刻不辭而別。
我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我在等待,等待這家伙的藥葫蘆里到底是賣的好藥,還是孬藥呢?或者就像那個曾經黑心爛肝眼的劉偉一樣呢,一上來直接就給我放一個驚天炮仗來過活呢?
「郭老師,」那人竟然湊近了我的耳邊附近,要是某一個不明就里的家伙遠遠看去,這邊的我倆正在人聲鼎沸的小街邊明目張膽地接KISS呢,而且那聲音小的,還真的只有我無限制地接近那家伙的厚嘴邊才能听得見,「郭老師,你住在哪里呀,我想晚上過去看看你。」
什麼?來看我,還晚上,這不要命嗎?我有男人呢,雖然腿腳不是很利索,那也是男人呢,誰好說的,傷在腳踝上,又沒傷在襠里絕對地不礙事呢。既如此,你找我干什麼,你那肥碩得高血脂高血壓高血糖的軀體,我還怕你只一下就把我壓爆胎了。我這小身板兒,承接劉偉的分量還馬馬虎虎吧,要是猴年馬月輪到你,我的那個九泉之下的媽呀,還不立刻讓我去見她。不過我也算是明白了,站在這面前的,還真的不是二家旁人,真的是我的一個學生家長。到底是誰的老爸,我真的記不得了——滿滿三間教室全是黑壓壓的學生頭,到底是145個,還是148個,不知道,反正這麼些天來學生壓根就沒有到齊過。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了,就是我給你買點兒東西,想給你送過去,瞧這白天人多嘴雜的,傳起來不忒好听。」那家長看來絕不是一般種莊稼出身的,人家送東西不僅會挑時間,還會察言觀色呢,我的納米級的心理變化,人家都看在心里呢?
我的老天爺,感情人家的動作比我想象得還要嚴重,人家竟然要公然行賄于我。我的老佛爺啊,這不要了我的小命啊。在那個並不偏遠的鄉下,家長要是不跳著蹦著吵吵嚷嚷著,趕到學校為他的吃苦受難的寶貝學生打抱不平,老師們可就歡天喜地了。就這十幾千米的時空距離,就這一條小小城河的阻隔,怎麼就分成這樣天堂地獄的差別呢——也難怪我的那麼些曾經的同事寧願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就是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這縣城的學校來,哪怕學校里沒有如何宜居的地方,哪怕學校里沒有任何正常下腳的地方,哪怕先期的鈔票花了一摞又一摞,也要磨刀霍霍地擠過進城的獨木險橋。感情問題的答案在這兒,回報在這兒,後手在這兒哪像我在鄉下的歲月,一年半年吃了家長一頓兩個菜肴的便飯,心頭便惶恐︰「要是不能把學生教好,怎麼對得起那碗青菜葉子面條」而且,大品品的校長要是得知了,還不定怎樣的拍著桌子咆哮︰「有些老師,怎麼你就那麼愛吃人家家長的飯呢?我不知道你是沒有飯吃,還是特別喜歡吃,就你那一碗干白面條壞了我們老師多少的尊嚴在里邊」不過,那個烏鴉落在黑豬身上的校長你好像恰恰忘了,那個最愛在文雅的校園里打醉拳,東倒西歪地滿世界追著人批評的,好像就是他自己哦。
「郭老師,郭老師,」那個家長以為他這一聲提議嚇壞了我,匆忙連聲喚我,好像我就此夢魘了似的。其實,我只不過對這現象偶有所感罷了——我設想過有那麼一天家長也會巴巴跑來給我送東西,可是我就是沒有想到,這東西來得就這麼直接,就這麼迅雷不及掩耳我到這兒才幾個月的時間呀,干嘛就慌三慌四地送嘛東西,你的女圭女圭到現在也許我還不認識呢。再說了,我家里什麼都不缺,男人嘛,不夠健全,總歸也是個可用的男人嘛。男人這玩意兒東西,絕對不比得鈔票,當然是多多益善的了。家有一個男人剛剛好,要真是這東西真多了,真比燙手山藥還難甩月兌,弄不好我還得追著滿世界給你送一個半個呢。
「這不好吧,做老師的關懷學生,那是自己的職責所在,你們沒有必要過……」我很想實話實說,「你就是給老師搬來一座金山銀山,要是你的寶貝孩子不成器,老師又能怎麼樣呢?」然而,老公的叮囑又恰好在我的腦海里回蕩︰「老婆,縣城比不得鄉下,有些事情你需要多長個心眼,別時時處處給人留下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感覺。要真是那樣的話,你在這個學校真的就沒有辦法混了,單是旁人的一星半星唾沫準就讓你淹個半死」我倒是不怕旁人當著我的面說我些什麼,最怕的就是有人,特別是我x日相處的同事,要是猛然間在背後捅我一刀子,我絕對地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麼就稀里糊涂做了個屈死鬼。
「郭老師,我們家曉睿都給我說了好多次,在這個班里你對她最好,要不是工作忙,我早就該去你家里拜訪拜訪了。」那個家長竭力說著好話,生怕我不肯就範,就一個勁地表白,「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就是一點水果和日用的東西了,沒有必要那麼見外呢。」
曉睿,這個名字好我倒是記得班級里是有個學生叫曉睿的,不過是那個扎著馬尾辮最愛說愛笑,總少不了我的言語板栗子吃的那個瘦瘦學生呢?還是那個最愛穿著時髦衣服,把黑黑的頭毛偏要染成那種真真假假洋鬼子模樣的那個油脂過剩的大肥妞呢?管她呢,明天去學校問問就好了,倒是眼前這個死纏爛打一定要給我「好處」的主兒該怎樣打發呢?輕重話都說不得,比土地廟還小的縣城,誰知道人家是哪座廟里的大神呢。要是得罪了,我以後的日子只怕就要趕上那個最有名的竇娥了。
天就要擦黑的時候,有人在怦怦砸我家的院門,打開看時,就有人從停在不遠處的銀灰色奧迪車上,往我的院里絡繹不絕地搬成箱的水果,還口口聲聲說,「我們領導讓我們過來給你送點水果,領導的學生讓你費心了。」
我剛剛要請人家到家里坐坐,人家早小屁屁冒著青煙一溜去遠了。
「這是什麼水果?怎麼從沒有見過」兩箱奇形怪狀的水果真讓我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說是葡萄吧,顏色有點兒是有點兒像,就是哪兒的葡萄也沒有這麼大個頭的,還沒有葡萄那種晶瑩剔透的感覺。
我巴巴地呼喚︰「老公,劉偉,你趕緊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我沒有見過,你認識嗎?」。
就算見多識廣的劉偉,也拿著這些舶來的洋玩意兒沒轍︰「我也不知道」
拿了圖片上網一查,我的眼珠子吧唧就要掉了——百香果呀,從南美那疙瘩舶來的。價錢嗎,不說也罷,只這幾箱,我個把月的工資就全沒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