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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資料︰大學喧鬧
社會喧鬧，大學更喧鬧；社會腐敗，大學更不清潔；社會浮躁，大學更無定力。今天大學教育已經被實用主義所裹脅，其背後又隱含著虛無主義——除了時尚和利益，一切都不可信，不足靠，都可以在與時俱進的口號下放棄、拋棄。這正是腐蝕著中國社會風氣和高等教育的兩大思潮。其在教育領域的表現和惡果，就是知識的實用化——拒絕一切和實用無關的知識，精神的無操守——拒絕一切精神的追求與堅守。這是一種大學本性的喪失，大學教育的墮落。」
摘自︰錢理群先生的講話
二十八、風雨滿樓
本章重點提示︰白樓里，人來人往，個個神色詭秘；進進出出，人人表情緊張；院級們，心情忐忑，態度謙卑；處級們，人心惶惑，唯命是從。沒有人敢怠慢的，沒有人敢輕視的。沒有粗心大意的，也沒有輕舉妄動的。在這種神秘、詭異、壓抑、沉悶的氛圍中，拉開了一場調查的大幕。
中南理工學院書記和院長相互掐斗的帖子，點爆了人們議論的熱點。帖子被成千上萬次地轉發，引起了社會的關注。
有一家小報的記者，深入到中南理工學院里，從學生那里，了解到很多的內部資料和消息。例如︰學生飯堂問題，學生補考收費問題，學生會干部選舉暗箱操作問題，多收費問題，入黨、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干部的權錢交易問題，等等，小報記者發表了一篇《今日大學校園亂象︰交易成風，賄賂橫行》的文章，又給中南理工學院的後院里，加了一把大火，這火燒得讓人措不及防。
根據上級指示，以省紀委一處處長任建民為組長、帶領紀委、監察、審計等有關部門的成員及秘書共十二人、組成省紀委聯合調查組，進駐中南理工學院。派出這樣如此強大的調查組進駐，這在中南理工學院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一時間，全院上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調查組拒絕了學院給提供的住高級酒店，坐豪華轎車的工作安排。自行吃住，輕車簡從，作風低調，深入基礎。
有人議論，以往這一類的調查也常有，都是雷聲大，雨點稀，最後不了了之。這一次看來真是不一樣，要動真格的了。也許，中南理工學院真地有希望了。
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見，體制所限，難有實質性的突破。一棵樹上的果子，難道還會有另一種味道嗎？
教師員工們，自然是靜心觀察，議論紛紛。
調查組分為三個小組，學術的，經濟管理的，工程建設的，三管齊下，分別展開，分頭進行。調查組公布了一條鐵的紀律，要求全院上至書記院長，下至教師工友，在紀委調查組開展工作期間，不得外出，堅守崗位。遵守紀律，隨叫隨到。積極主動地配合工作，保證調查順利完成。面對面，背靠背。寫揭發，交體會。個別談話，誡勉談話，小範圍調查，大面積動員。動員會、通報會，調查會，征詢會，匯報會，宣講班，攻心班，幫助班，等等，招數繁多，五花八門，來勢凶猛。
一時間，在這座雄偉的白樓里，沒有了往常的按部就班，沒有了相互的談笑風生，不見了私密地接耳交談。領導不再行使職權，下級不再匯報工作。一切都是听從調查組的指揮和調遣。電話、手機短信、口頭通知、別人代轉等方式，通知有關人員到場，配合調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白樓里，人來人往，個個神色詭秘；進進出出，人人表情緊張；院級們，心情忐忑，態度謙卑；處級們，人心惶惑，唯命是從。沒有人敢怠慢的，沒有人敢輕視的。沒有粗心大意的，也沒有輕舉妄動的。在這種神秘、詭異、壓抑、沉悶的氛圍中，拉開了一場調查的大幕。
在中層干部的座談會上，處級們對學院的管理和工程建設，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他們說，沒有馬書記的大刀闊斧地銳意改革，就沒有中南理工學院的今天。我們這幾年的建設和發展的成就，比過去五十年建設發展的總和還多。
他們說，這是中南理工學院建院以來的歷史上，最具有戰略眼光和改革魄力的一屆領導班子。火車跑得快，全靠書記帶。
他們說，無論從學院的管理上，還是從學院的建設和發展上，學院的工作都進入了一個最快、最好、也最重要的發展期，黨委功不可沒呀
在教授們的調查座談會上，場面和氣氛就顯得格外的冷清和沉默。在調查組的耐心說服和積極鼓勵下，才開始有人發言。
有教授說，這些年來，學院的工作還是取得了一些的進步和發展，這是主流的成績。但是，按照一分為二的觀點來看，還是存在一些問題。例如，教學質量滑坡，教風學風和校風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也有教授說，大學的行政主導體制，也許有它的優勢，思想統一，步調一致，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等。但是，大學自治，教授治校，也是黨和政府號召改革的發展趨勢，我們在這方面的改革力度還是應該再大一點，步伐再快一點，才好。
有一個教授發表了不同的看法，言辭激烈。他說，我是一個在大學教了三十年書的老教師了，也是一個有二十幾年黨齡的老黨員，今天當著我們調查組的同志們，我能不能說幾句自己的心里話？
調查組長臉上布滿喜悅之色，熱情地鼓勵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您說吧!
老教授說道︰大學的這套運行多年的權力體制，培養和形成了大學的浮躁、功利和官僚的作風，大學正在逐漸失去它的精神。大學理應成為一個民族的精神策源地、社會良知和道德的制高點、知識真理的傳播源，但是，可惜的是大學正在迷茫，正在墮落。請問，我們當下的大學，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學嗎？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我個人認為，中南理工學院已經墮落到了讓人痛心的地步。我用三句話來說明。第一，運轉經濟已經到了崩潰和破產的邊沿。負債十億，連利息都還不起呀第二，管理混亂不堪，潛規則盛行不衰。行政部門，見錢眼開。上上下下，唯利是圖。連學生因應聘工作需要打一張成績單，都要收費五塊錢，服務學生服務教學不是一句空話嗎？第三，教師人心渙散，士氣消沉。教風、學風和教學質量已經墜入低谷。精神的、心靈的東西崩潰了。樓再大、再高，有何用？
老教授直說得面色飛紅，情緒激動。一口氣把他心里話都道了出來。直到他說完坐下來時，胸月復還在一起一伏地激動。
這一番話，把大家說得鴉雀無聲，噤若寒蟬。不少教授的身上，雞皮疙瘩疊起了好高一層，都替他擔心，這個人他怎麼了？瘋了嗎？
（待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