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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資料︰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摘自︰楊慎臨江仙
三十、那場大火
本章重點提示︰三樓四樓著火的窗戶，破碎不堪，還在不時地往外冒著水蒸氣，還在彌漫著濃烈的燒焦氣味。凡是被火經過的地方，都變成了黑灰色。遠遠地看去，這座雄偉的白樓，已經變得殘垣斷壁，面目全非了，如同一個剛剛被**過的殘花敗柳的受害女人。
今天。
今天和昨天、前天，和每一天都一樣，時間的指針繼續著它的照常運轉。
太陽照常從東邊的雲霧中艱難地升起。雲霧依然輕紗般地纏繞在太陽的周圍，太陽用光把它點亮，努力地從雲霧中掙扎出來，將自己的面目一點點地顯露出來。太陽升高了，把亮的光涂抹在大地上。
國旗照常在白樓的頂上，迎風飄揚。晨風微微，將旗桿上的國旗輕輕地卷起，伸展開來，發出呼啦地聲響。
早上七點多鐘，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清潔工已經把整個白樓打掃一新，迎接白樓的主人們的到來。白樓後邊的玻璃門，依然擦拭得明光錚亮，將路過的人影映照得清晰可見。玻璃門靜靜地固守在自己的窠臼之中，迎接它的主人的開關或者撫模。
院長王華立，如同往常一樣，八點之前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里。但是，今天的心情，十分沉重、痛苦和沮喪。因為今天，他的人生就要發生一個重大的變化。省紀委將要到學院里宣布對他的處分決定。這個處分決定已經事先通知他了，開除黨籍，撤去中南理工學院院長的職務，行政級別降為正處。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他們應該先和當事人談話，之後才對學院領導班子宣布。有必要的話還要給全院教師員工們宣布。對于中南理工學院來說，這一重大的人事變動，將會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讓更多的人瞠目結舌、驚詫不已。同時，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名聲，都會在驚詫與猜測之中，變得身敗名裂，一文不值。普通的人們，從內心里都有一種仇官的心理，有官員倒台，便格外地心情高興。不管事實是怎樣的，但是處分決定宣布了，事實也就這樣成立了。
這時，王華立想到了給他定的罪名，想起了紀委任處長那天第三次對他約談的情景。
任處長說︰王院長，根據我們的調查，有這樣幾個問題得到了落實，我們今天來是對你通報一下，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們對你是做到仁至義盡的，你明白嗎？
王華立說︰我明白。
根據我們調查認定，一、你的專著和論文中存在抄襲行為，在全社會、學術界以及整個學院，造成了惡劣地影響；第二、有受賄行為，從某公司老板處受賄十萬元。盡管在調查期間把錢退回，但是和該公司的交易已經完成，受賄行為成立︰第三，在高級酒店開房，有**的行為。
王華立申辯說︰抄襲的問題，中南理工學院的學術委員會做出的結論是無效的，這是權力斗爭的報復手段，我不能接受。應該有更高一級的或者第三方的學術權威機構進行鑒定和結論；第二，那十萬塊錢我已經退回了，還能是受賄嗎？第三，我和那個女人只能是婚外情或者一夜*，有通奸的嫌疑，但不是**。這兩個性質完全不一樣的。
好了。第一第二條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重復。第三個問題，既然你說有通奸的嫌疑，其實在黨紀上，兩者的性質是一樣的，處罰也是一樣的。王華立同志，我鄭重地告訴你，簽字吧
我不簽我有保留個人意見的權利。
是的，你有保留個人意見的權利。我再告訴你，即使你不承認，我們也照樣處分你。你等著吧再見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挽回了。面對如此強硬的體制，任何個人，都是微不足道的渺小和弱勢。他想到了少年時代十分熟悉的詞語︰蚍蜉撼樹，螳螂擋車。現在，他對這個熟悉的詞語，有了更切身的理解，更深刻的體會。自己就是那個蚍蜉，面對參天大樹，撼動，幾乎是妄想。自己就是那個螳螂，阻擋車輪，只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這些罪名，栽在他的頭上，他不服氣。但是，有一個東西，他是承認的。作為官場中的一個弱類，作為權力斗爭中的犧牲品，他得承認，他失敗了。
王華立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一排書架上琳瑯滿目的書籍，不知道該怎麼弄走它。這里再不是它們的立足和藏身之地。他也不知道，把這些書弄到哪里去。自己的家里，已經放不下這麼多的書了。
他坐到了大班椅上，盡管如同原來一樣的松軟，但是感覺似乎不對勁了。寫字台面的玻璃下，壓著他和妻子、兒子的合影照片。妻子含笑如花，兒子天真可愛。他想到了妻子周莉，前天的晚上，在他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周莉從美國打電話來。周莉在電話中興奮地告訴他說，已經定好了下周末的機票，馬上就可以見面了。她還專門交代說，兒子也和她一起回來。兒子說，想爸爸了。
就是這個電話，讓王華立愈加地痛苦，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如何面對深造而歸的妻子？怎麼面對積極上進的兒子？這成了他心中無法逾越的溝坎。他將無顏面對自己最親的親人。羞愧懊悔，無地自容。他甚至不敢想象，當他們得知消息時的那種痛苦他更不忍目睹，妻子的撕心裂肺，兒子的痛心疾首。他憎恨自己，賭咒自己的不慎不忠和不尊他想到了懺悔，想到了自責。想到了逃避，甚至，想到了死
也許，只有死，才能清算自己的過錯，才能逃避與親人的面對，才能擺月兌世人同事的鄙夷。
王華立的心情痛苦絕望，思緒紛亂雜陳，精神恍惚不定。他不自覺地拿起台面上的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的真實寫照︰
玉竹含翠露滴孔，
桃色幽深埋英雄。
**暗壑引鳥至，
半場風月一場空。
是遺書嗎？不像遺書。也許，不是遺書的遺書。
王華立看了看，沒有再斟酌之處，扔下筆，站起身來，走出了辦公室。
（待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