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傾羽起身,「我回去了。」
「是要回神界嗎?」亦邪支起下巴,淡淡地問。他不怕她知道他派人跟蹤她。以她的能力,想必早就知道了。
易傾羽朱唇微啟,終歸無言。是的,還有人在等她回去。不過,在這之前,她會先處理掉那些無用的妖王。
見她不回答,亦邪淡淡地笑了,也並沒有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易傾羽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亦邪也沒說什麼挽留她。她大概會先去殺其他妖主吧。
易傾羽掩上白色的面紗,走出了望月溪畔,靜靜佇立在匾額之下。
僅僅一個隨意的站姿,就足以令隱于暗處的妖肅然起敬。
隨意地一揚手,彈指間,易傾羽便收割了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卻滴血不見。
易傾羽噙一絲笑,眼瞼微垂,睫毛陰影彎成兩扇蝶翼。
珞瑯,我幫你掃清前路的障礙,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于是,血色在迷離的夜色下蔓延開來。
淡淡看著不斷涌上來送死的小妖,易傾羽只是靜靜向前方走去,任那些小妖被她的護體靈氣所絞殺,任鮮紅的血液在她眼中劃過一道道暗色的軌跡,任淒厲的喊叫在她耳畔留下一個個黑色的音符。
夜深了,整個天幕卻紅得發光,像極了浸染了鮮血的綢布,只看一眼,甜膩的血腥味頓時在鼻腔里彌漫開來。
易傾羽垂著眸,靜默佇立在一處別院里。
最後一個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終于,除了亦邪外,最後一個妖主坐不住了,主動現身。人家都殺到家門口了,誰還有耐性坐著喝茶?
易傾羽抬眸,那雙紫眸斂盡繁華,此時染上了點點笑意,更加妖嬈迷離,瞬間風情萬種,「你是最後一個了。」
「你!」那妖主暴怒。
「別動氣。我只是來送你一程而已。」易傾羽抬起手,縴細的手恍如最美最溫潤的玉石。
妖主還沒回神,易傾羽身體一晃便已近在眼前,而那只縴細的手已經貫穿了他的胸口。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到那只本來瑩白如玉的手,現在已經染上了溫暖的鮮血。
易傾羽一臉淡然,收回手,靜靜地看著最後一位妖主如她所願地隕落了。
易傾羽淡淡垂眸,看著手上的鮮血不斷地月兌離她的掌控。
突然,一聲長泣打破她周身的沉寂。
「哥——」
易傾羽抬眼望去。
是一個狷麗逼人的男子。一雙碧綠的眼眸被悲痛所陰霾。
「還有個漏網之魚呢。」易傾羽似笑非笑。
「為什麼?」那男子悲憤地問。
易傾羽搖搖頭。她不想多做解釋。
「為什麼?」
易傾羽轉身離開,沒有殺他。他還算得上一枚牽制亦邪的棋子,不要讓她失望。相信仇恨會讓他很快成長起來。
男子呆呆地看著那抹逐漸遠去的倩影,任自己的仇人就這麼行凶後瀟灑地離開。
可是除了如此,他打不過她,貿然沖上去,不過是白白斷送一條性命罷了。他不怕死,他怕他死後,就再也沒有可以為他哥哥報仇的人了。
所以,他必須活著。
終有一天,他會報仇雪恨的。
那個紫眸的女子。
男子迅速冷靜下來,碧綠的眼眸如一潭死水。
他靜靜地走向躺在地上的冰冷尸體。
對不起,哥哥,我現在不能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具尸體,抿了抿唇,毫不猶豫地轉身。
突然,一個似乎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的陌生男音自他耳畔響起︰「想復仇嗎?」
誰?
環顧四周,皆無人。
「不用找了,你想復仇嗎?」那個男音再次響起。
疑惑地想了想,他點點頭。他現在唯一活著的理由就是復仇。
那個男音似乎沉吟了下,繼續開口︰「那你來天外天吧。」
愣了愣,男子問︰「我為何要信你?」
「你別無選擇。」
男子渾身一震,抿了抿唇,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你有什麼條件?」
「你先來天外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