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易傾羽和黟,熹鴆轉身回了寢殿,繼續他未完的畫作。
他一副很認真的模樣,真令人好奇他在畫什麼。
一張宣紙上,他筆尖微轉,一個女子撐一把油紙傘站在碧綠的湖水邊。
那女子是何模樣?
紫眸,白衣,嬌小的個兒,與周身的環境融為一幅古典淡雅的水墨畫。
剛學畫畫,他便能將易傾羽畫得如此神形兼備,著實不易。
突然,一個黑影躥入殿內。
熹鴆警覺地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人形被黑色的斗篷遮掩得嚴嚴實實,似乎很怕被人看見。
「爺爺。」熹鴆很是驚訝,「您怎麼來了?」
被熹鴆叫做爺爺的神秘人開口︰「我在遠處看到女媧跟一個男人走了,所以趁這個機會來看看你。你在做什麼?」嗓音很是蒼老,不過中氣十足。
熹鴆手忙腳亂地掩上畫軸,「畫畫而已。」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把她的畫像交出去。
看出熹鴆的不對勁,神秘人命令道︰「拿來給爺爺看看!」
熹鴆不自主地將畫軸往後挪,「只是一幅普通的畫兒。」
「拿來!」神秘人見他不肯,立刻伸手去奪。
熹鴆咬緊下唇,眼睜睜地看著神秘人展開畫軸。
一看到畫中人的紫眸,神秘人大笑起來,「荊棘,做得好。這麼快,就看到了女媧的真實容貌了。這小妖精長得倒是不錯。」
熹鴆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抗拒荊棘這個名字,他有名字,叫熹鴆,不是荊棘。還有她不是小妖精,不是。
「荊棘,跟在女媧身邊的男人是誰?」神秘人將畫軸遞還給熹鴆,問。
熹鴆將畫軸抱在懷里,「他叫黟,來歷不明,是女媧未來的伴侶。」
神秘人將熹鴆的動作都看在眼里,沒有質疑他,只是說︰「未來的伴侶?那麼可以說那個男人是女媧的軟肋?」
熹鴆沒有說話。他不這麼認為,即使黟是她的軟肋,也是能自保,不需她多擔憂,不好惹的軟肋。
神秘人伸出手,掌中有一顆藥丸,「荊棘,吃下去!」
熹鴆乖乖地拿過來吞下。
「這可以抑制你的生長,你的臉太陽剛了。」神秘人解釋。
熹鴆靜靜地听著。他不認為他吞下的藥丸只有這個作用。
神秘人再次開口︰「不過,這藥丸要一月一服,否則渾身起疹。」
恐怕還有什麼其他作用吧?熹鴆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好了,我走了。」話音剛落,神秘人已人影無蹤了。
熹鴆緊緊地抱著畫軸,突然覺得身上好冷,突然很想縮在易傾羽的懷里。
來這里只是了解女媧並考慮該怎麼對付她,連他有沒有被她懷疑,有沒有危險都不曾問及一句。
而他帶著不良動機接近的她,卻毫不提防地認他做妹妹,會為他認真地取名字,還會督促他去梳洗,會為他細致地準備好精致的衣物,會教他琴棋書畫,會顧忌他的情緒,會怕他寂寞想帶他一起下凡。為他做了很多很多。
可他一直認作至親的爺爺只是將他撿回家,潦草地決定他的名字——荊棘。不過是因為他的原形是荊棘鳥而已。來這里只是了解女媧並考慮該怎麼對付她,連他有沒有被她懷疑,有沒有危險都不曾問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