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賓達要塞中部的一條小巷上,一個碩大的黑影在艱難地挪著步子。但如果仔細看清楚的話,會發現︰這個黑影,其實是兩個人……
上面那人是杰特,但奇怪的是,背著杰特的人,竟是一位妙齡女子。
冰冷的雨水,嘩嘩地順著衣衫流過杰特的背。緊速的劇痛,一波接一波地從背部的傷口傳來。雖然痛得要命,但杰特卻有點開心的感覺,因為,痛楚恰好證明了體內的毒開始化解了。
杰特的腦袋,無力地垂在冰冷的肩甲上。雨點,是冷的,盔甲,也是冷的。但杰特卻在這冰冷的世界里,為自己找到了一絲溫暖。而可笑的是,這絲溫暖竟是來源于身下女子的粉頸!一陣陣少女特有的幽香,縹緲輕靈地躲過了密集的雨幕,撒嬌似的鑽進杰特的鼻孔里,輕柔地刺激著杰特的中樞神經。
在黑暗的雨夜,這充滿陽光活力的誘人香味,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杰特心靈的唯一寄托。醉人的體香,仿佛可以讓人暫時忘卻傷痛,甚至還可以把心中的陰霾,慢慢地驅走……
可是,女子的低罵聲,讓杰特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死人……你好重哦!難道你就不能自己動一動嗎?」
經過連場激戰、他的體力早已透支,再加上中毒,所以現在的杰特只能喘著氣,小聲地「嗯……」了一聲,以示回答。
听到杰特的哼聲,女子也沒有罵下去。她輕輕騰出手,擦了擦頭上那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的水珠,把秀麗的紅發撥開,然後背著像死豬一樣的杰特,認命地繼續往前走。
終于,兩人來到了一個虛掩大門的哨所前面。這間建在水溝旁邊的哨所,其實是應變部隊的一個小營房。但看樣子,里面的人好像已經全部出動了。
「三大隊的人……應該全完蛋了……那好,就這里吧!」她推開門,果然,里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喂!已經到了,醒醒!」
「嗯……」
「懶豬!天亮了!」
「嗯……」
「快醒醒!」
「嗯……」
面對有點神志不清的杰特,女子忽然來氣了,肩一松,手一甩,把杰特像扔垃圾一樣,傾倒在一張木床上。
接著,跟她預想的一樣,杰特立刻清醒過來了,而有點軟弱無力的痛哼聲隨之響起︰「呃……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你這家伙,不是蟑螂命嗎?這點小事,死不了的!」
「……」某蟑螂命男子無言以對。
可惜,女子並沒有放過他︰「你叫女孩子背你?還敢喊疼?哼!誰叫你重得像頭牛?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樣把你背到這里的。知不知道你多幸運?恰好你踫上我,如果踫上別人,一定第一時間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女子走到一旁,邊點燈,邊像連珠炮般,不停地轟著杰特。
「……」
「哼!沒轍了吧!翻過身去,背朝上,我幫你處理傷口。」
在還算明亮的燈光下,可以勉強看到︰一個全身披掛的美女,開始幫杰特處理傷口。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杰特健美強壯的背肌,女子忽然毫無徵兆地臉上一紅,走起神來。但這時候,杰特忽然說話了︰「……麗娜,你怎麼會到這來的?」
麗娜?不錯,剛才就在杰特萬念俱灰,一心等死的時候,卻發現,沖過來追殺自己的三人當中,其中一個竟然是麗娜。她二話不說,兩劍擱倒前頭那兩人,然後馬上把藍影留在他背上的短劍拔出,最後把藍影部隊特有的解毒藥塞到他嘴里。就這樣,杰特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馬上回過神來的麗娜,沒有回答他,反而吩咐到︰「等我保住了你的小命再說也不遲。藍影那家伙的劍上有倒刺,不拔出來,即使解毒了,過一陣子一樣可以要你的命。」
杰特不說話了,斜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麗娜。許久不見,她好像變得更漂亮了。紅發,雖然濕漉漉的,但仍然鮮艷奪目。長長的睫毛罩著的藍色大眼楮,依然純潔無瑕。紅紅的小巧薄嘴唇,就像五月里新鮮的玫瑰。她的皮膚,好像永遠也曬不黑似的,還是那麼的雪白。
可能是由于努力練劍的關系吧!她的手,不但手繭厚了一點,而且手指也好像粗了一點。但,這並無損她的健與美。看著她用靈活的手指頭,拿著藥水和紗布,幫自己清理傷口,杰特忽然覺得︰麗娜長大了,也比以前溫柔多了。
「杰特!」
「嗯!」
「笑一笑!」有點古怪的微笑,也同時浮現在麗娜的臉上。
面對這有點莫名其妙的要求,杰特還是照做了,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臉部的肌肉,盡可能擺出一副好看一點的笑臉。但,接下來的卻是原本還算燦爛的微笑,在瞬間變成痛苦的慘笑。
原來,趁著杰特分神的那一剎那,麗娜一下子把插在杰特背部的倒刺給拔了出來。不知到底是藍色還是紅色的血液,再度從傷口中噴出。但面對杰特的苦瓜干臉,她竟有辦法拋出一大堆頭頭是道的理論來︰「……緊急救護手冊第三條,要跟傷員拔倒刺,最好是分散其注意力。」
被麗娜擺了一道的杰特,只好哭笑不得地默默把苦水往肚子里吞。同時,他覺得自己快暈了,不過,不是痛暈,而是氣暈……
五分鐘後,傷口,總算處理好了。仿佛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作似的,麗娜長長地呼了口氣。起碼,她自己覺得,剛才自己是非常認真細致地處理杰特的傷口,而且,在全過程中杰特並沒有受多大的苦頭。可是,神經特別大條的她,並不知道︰轉過頭去的杰特,不停地低聲默念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君子報仇……」
但拔出倒刺之後的杰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麗娜!把倒刺和解藥給我看看。」麗娜有點奇怪地照做了。
看著眼前的東西,杰特忽然從腰間的小袋中模出一顆藥丸給麗娜,說︰「你的解藥不完全,只夠臨時止住毒勢。給,用這個敷上我的傷口。藍影……你可真精明啊!」
麗娜吃了一驚,但在幫杰特再次上藥的同時,在無形中對杰特多了一分敬佩。
終于,傷口處理完畢。但,趁著麗娜處理自己的傷口,杰特卻悄悄在兩根倒刺上抹了些東西,然後小心地收了起來……
暫時擺月兌困境的杰特,開始仔細地打量周圍的環境。窗外,滴答的雨聲,無法掩蓋從北面遠處傳來的喊殺聲、馬蹄聲和兵器交擊之聲。
看來,希曼騎兵已經入城了,那現在進行的,應該只是毫無意義的巷戰罷了。可以說,這次要塞攻略戰,是失敗了。不過,即使是援軍到來,希曼人要完全控制整個要塞,也不是一時半刻內可以辦到的事。所以現在,該好好考慮一下撤退的事宜了。
杰特坐起來,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發現自己的傷並不算嚴重,休息一下,應該可以恢復行動能力。但肯定的是,由于背肌受傷的關系,現在的自己,是無法跟高手過招的。
不知怎麼的,杰特覺得特別地開心。可能是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自己對于跟麗娜的重逢,顯得格外高興。不管怎說,她現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就這樣,杰特在有意無意中,忘卻了以前兩人之間的不快。而湊巧的是,麗娜也好像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于是在此刻,兩人的相處,變得十分融洽,好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竟然毫無隔膜地聊起了在這些日子中彼此的經歷。
在有點自豪地告之麗娜自己的戰績之後,杰特也得知了麗娜的情況。
原來,麗娜在告別了杰特之後,開始在希曼境內四處游歷。然後,在一次巧合下,以護衛的身份加入了一支販賣礦石的商隊。而且,憑著扎實的根底,在跟強盜、山賊的交鋒當中不斷提聲自己的實力,很快就晉升為大騎士了。後來,更被藍影看中,想招募她進藍影部隊。想到可以趁機潛入賓達要塞,質問班頓為什麼要叛變,同時想憑著自己跟艾芸絲的交情,盡力說服班頓重新倒戈,從而解利卡納之困。所以,她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
只不過到了要塞,自己還沒動手,就收到緊急出動令。而最可笑的是,給自己的第一個命令,竟然就是追殺杰特。于是,就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
對于麗娜的做法,杰特卻有點莫名的安慰。起碼,現在的她,肯用腦子了,懂得什麼叫做曲線救國。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提著劍,直沖到要塞里面找班頓吧。
麗娜說著說著,杰特忽然發現,有一只蟑螂,竟然偷偷爬上了麗娜肩上的盔甲。看到這里,杰特突然有種想捉弄她的念頭,故意不動聲色,等蟑螂快要爬到她脖子上的時候,才指著那里,說到︰「啊!麗娜,你的脖子上有一只蟑螂!」
蟑螂啊!蟑螂!我真的愛死你了。杰特不自覺地在心中喊道。
果然,只要是女孩子,不論她多大膽,總是會害怕這些惡心的小爬蟲的。一如所料,麗娜馬上尖叫一聲,一下子撲到自己的懷里。
「杰特!快!幫我拿走它!快!」
而此刻,杰特才一邊享受著美人帶給自己那軟玉般的觸感,一邊大義凜然地把善良的蟑螂捉起來,扔到一邊去……
但,很可惜,麗娜這些所謂的反應,只不過是杰特的臆想罷了。事實上,發現被蟑螂上身的麗娜,不但沒有驚叫,更沒有撲到杰特的懷里。她只是用右手,毫不猶豫地一把抓起蟑螂,簌地扔了出去,然後,藍光一閃,竟然用藍影留在杰特身上的短劍,一劍把那只可憐的蟑螂,釘死在牆上……
望著神態自若,在水盆洗手的麗娜。杰特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在瞬間被石化了似的,完全無法思考。
看見嘴巴張大得足可以放進一個拳頭的杰特,麗娜有點奇怪︰「怎麼了?」
「那……那只蟑螂……」
「噢!只不過是只小蟑螂,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死就死了唄!」
麗娜……果然大膽、潑辣!
杰特乾咳一聲,苦笑道︰「沒什麼,只不過覺得,如果藍影知道自己的短劍,被用來釘蟑螂,他會怎麼想呢?」
但麗娜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從外面街道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藍影部隊?」杰特坐起身子,皺了皺眉。
「不錯!」沒想到,麗娜竟一邊答話,一邊卻往外沖。
「等等,麗娜,你去哪里?」
「引開他們。」
「不!等等,你不可以就這樣……」杰特下意識地把手伸了出去,想喚住她。
但杰特的話音未落,麗娜的人已經沖出了門外,只是拋下一句話︰「沒關系,他們不會懷疑的!」
望著空洞洞的大門,杰特狠狠地往床板上錘了一拳,雙眼綻放出駭人的光芒。
「白痴!笨蛋!還是這麼沖動……你以為憑你這點小伎倆可以騙得了人嗎?」
※※※
麗娜出門,跑了不到二十米,就在巷口外迎面踫上了十幾個‘自己人’。
對面忽然傳來一聲陰沈的低喝︰「影子的大地!」
麗娜一看,發現帶隊的,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負責帶領藍隊的副隊長休斯克,以及影隊副隊長莫亞羅。現在,藍影死了,在隊里面,就數這兩個人官最大了。她呆了一下,但隨之回過神來︰「藍色的天空!藍隊二等劍士麗娜見過兩位大人。」
「報告情況!」休斯克問。
「是!藍影大人陣亡,但死前重創杰特-拉洛。我第六小隊追擊時,受其反擊,現只剩我一人。」麗娜努力控制自己,讓聲音平靜下來。
「他人呢?」
「那邊去了!」麗娜指向北面。
「追!」休斯克一聲令下,包括麗娜在內的所有人馬上向北面跑去。直到此刻,麗娜才暗自松了口氣。
但沒跑上了幾步,兩記重擊,就毫無徵兆地分別打在麗娜的頸項和小月復上。麗娜只覺得頭一沉、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休斯克一指,其余人全部向麗娜的來處搜索過去,只剩下莫亞羅和另外兩人沒動。
「休斯克,你怎麼發現的?」莫亞羅忽然問道。
「因為她在不合適的時間,不合適的地點出現,而且是迎面跑來。再加上她入部隊不久。所以我斷定她是叛徒,而且就是她,救了拉洛一命。那你又為何出手?」
「嘿嘿!很簡單,首先,她神色不對。其次,她身上有濃烈的藥水味。」
突然,一聲響亮的重物落水聲,從麗娜出來的那間哨所旁邊傳出。接著,越來越遠的連續幾聲踏水聲,從水溝那邊傳來。
莫亞羅下巴一揚,就往北面沖去,看來他想在前頭兜截。而休斯克一把將麗娜推給那兩人,然後在跑向哨所的同時,吩咐到︰「把她帶回去。記住,我們倆沒回來,誰也不許動她!」
轉瞬間,休斯克帶人沖進哨所里面了,眾人環顧四周,發現哨所早已空無一人。而在水溝旁邊窗台上,一個濕漉漉的腳印,赫然映入眾人的眼簾。
「追!」休斯克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人馬上從窗戶跳出,向北面追去。
本著強敵當前,讓部下先送死的原則,休斯克理所當然地跟在最後。但在窗台前,他忽然停了下來。他仔細看了看那個腳印,喃喃自語︰「嗯!腳印……可能是假的,難道……」但一想到那連續的踏水聲,又釋懷了。「哎!我想太多了,沒事……」
※※※
幾分鐘後,休斯克從哨所里走了出來。忽然發現,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帶著雕花銀色面具的黑衣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剎那間,休斯克下意識把手伸向腰間佩劍,但,一個金燦燦的黃金權杖,如變戲法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到這個權杖,休斯克愣了一下,但隨即把手收回去,同時謙卑地向他鞠躬行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見物如見人就行了。本官向來都是跟你的上司藍影單線聯絡的。但由于他死了,所以我只好把命令直接傳達給你了。」
「是!」休斯克沉聲應答的同時,頭垂得更低了。
看到他這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黑衣人眼中綻放出滿意的光彩。
「你過來……」
「是!」他彎著腰,恭敬地小步向前走去。
※※※
十分鐘後,一無所獲的莫亞羅,氣鼓鼓地回到了藍影的臨時總部——在要塞中部附近的一家地下酒吧。
莫亞羅問留守的部下︰「休斯克呢?」
「還沒回來。」
「哎!那家伙,大概又發現了什麼所謂的線索,自己一個人跑去搶功了……白痴!又不看看那個拉洛干掉了咱們多少人……」但,正當他走向第二層的酒窖的時候,忽然發現一眾部下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男人特有的邪笑。
「你們這些家伙……」他會意了,眯起眼楮,伸出右手食指,舉到臉旁邊,輕輕搖晃起來。
「大人,嘿嘿!你也知道,麗娜本來是藍影大人看上的女人。所以大家即使心癢癢地,也不敢……嘿嘿!現在……」其中一個忍者,小心地上前說道。
「好好好!誰叫你們是我的好兄弟呢?我用完後就給你們。當然嘛,以後還需要大家的鼎力支援。」莫亞羅說話的同時,給部下們使了個眼色。
眾人頓時心領神會,齊聲道︰「祝大人早日榮升隊長!」
「好好好!心意我領了。現在,小隊長跟我下去。」
※※※
一大桶冰冷的井水,讓麗娜從昏迷中悠悠轉醒過來。恢復神志的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被俘了,不但雙手被精鐵制的手銬鎖住,整個人被吊了起來,而且,全身上下只剩下單薄的內衣了。
婬穢的氣息,從眼前這些人的眼中,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面對這種可怖的目光,麗娜不禁打了個哆嗦。即使再遲鈍的女孩子,也能想像得到,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無形的恐懼,像揮之不去的黑夜,慢慢地罩到麗娜的頭上。
但是,倔強的她,卻並沒有打算就此屈服。她,鐵青著臉,做好了抗爭到底的心理準備。
看到一臉寒霜的麗娜,莫亞羅一巴掌扇了過去。
但在清脆的掌聲過後,他看到的,卻是如利劍般犀利的眼神,仿佛單憑眼光,就足以把他刺成馬蜂窩似的。
但面對麗娜的凶光,他毫不在意,反而上前,色色地模到她的雪臀上,同時,如鐵鉗般的大手,一下子卡住了她秀美的臉龐。
「小美人,只要你乖乖地侍候我,我會考慮讓你當我的情婦的。當然,如果你硬是願意當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我也不會介意的。不過,你敢惹怒我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他強行把嘴唇印到麗娜的紅唇上。
可麗娜又怎會讓他如願呢?
果然,他猛地縱身後退了。
「大人!你的嘴唇……」部下驚道。
莫亞羅擦干嘴上的鮮血之後,忽然大聲獰笑了起來︰「哈哈哈!不錯!有性格,夠辣……不過,我喜歡……」話音剛落,他就把黑乎乎的魔爪,不緊不慢地向麗娜伸了過去。
但,看到麗娜依然是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他反而停住了手。因為他醒悟到,對這種牛脖子女人,采用精神上的羞辱,遠比**上的折磨有效得多。他慢慢走上前,在麗娜耳邊說到︰「你再不听話,我就把你剝光了,再掛到希曼的城樓上面,等到天亮的時候……」他越說越小聲,不過,其他人卻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恐懼之色越來越重了。
莫名的恐懼,仿佛慢慢地化作千萬條黑色的蜘蛛絲,把麗娜的心,越捆越牢。而絕望的洪水,則洶涌澎湃地涌入她那顆看似堅強的心里面。她覺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崩潰,正在分解,正在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