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在杰特的主力部隊中,則是笑氣如虹,到處都是爽朗的笑聲,連教廷臨時分會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清脆悅耳的笑聲,宛如心情最好的喜鵲在嘰嘰喳喳地歌唱。
而這笑聲的听眾,卻無法將眼前這個笑得花枝招展、前仰後翻、隨時會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的金發美女,和數天前那個滿面嚴霜的冰美人聯系在一起。
「我再次鄭重聲明,這次的騷擾計劃與我無關。是下面的人想出來,強加到我頭上的。」杰特努力地板起臉,力圖撇清自己和某種害蟲之間的必然聯系。
但很可惜,在這個仿如智慧女神附身的美人的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哦?是嗎?那麼這條‘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眾人當,你們把責任給我抗了’的命令也不是你下的咯?」愛麗絲美目一轉,眼楮眯成美麗的月牙形,以一種不知是笑還是假裝嗔怒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杰特。
鐵證如山,連自己下達的命令,也被人搞到手,杰特真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在慨嘆教廷勢力龐大之余,杰特不由得擔心起來。因為,自己完全猜不透愛麗絲想干什麼。所以,他決定轉移話題。
「愛麗絲小姐,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該那樣說的。我……」
只見愛麗絲輕輕地撩動她那迷人的金色秀發,彎彎的眼睫毛向上一翹,輕輕地說道︰「哎!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小女子最近比較善忘,所以忘記了將軍說過什麼話,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煩請將軍再提醒我一次,好嗎?」說到最後,愛麗絲俏目再轉,改為用一種像小女孩受委屈後的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杰特。
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是女人永遠的利器。
但是愛麗絲僅僅用了第一招的前半式,杰特那特意修築起來的所謂鐵石心腸就完蛋了。
面對這種準眼淚攻勢,杰特真是毫無辦法。人家都已經不想提了,自己還追問些什麼。大概,她真的會忘記吧!
可是很久以後,杰特才知道,女人所說的忘記,真正的意思就是︰你給我記住了,我以後一定要找你算帳!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愛麗絲小姐,你這次……」
「我不是說過,叫我愛麗絲嗎?」她嘴角輕抿,好像有點不高興地糾正杰特。
「呃……」杰特吞了一口口水,但想起如果叫順口了,以後不小心在公眾場合還是這樣叫,那麼即使自己真的是蟑螂,有一千條命,一樣會被這位大小姐的數萬名愛慕者踩死。
想了想,還是不要好了。
杰特不自覺地挺起胸膛,盡量擺出一副軍人模樣,說道︰「請小姐有話直說,本人公務纏身,時間比較緊。」
「唉!我也知道將軍公務繁忙,昨晚甚至加班到凌晨三點。將軍真是軍人的楷模啊!」愛麗絲幽幽地說道。
軍人楷模?想起昨晚跟麗和夢娜的胡天胡地,杰特那厚度媲美城牆的臉皮再也撐不住,終于紅了起來。
看見杰特揮汗如雨,愛麗絲竟有意無意地加上一句︰「將軍看起來臉色有點怪,大概是休息不好吧!要注意身體哦!」
被這雙天藍色的含笑明眸直直地盯著,杰特覺得非常非常不舒服。
她前世絕對是狐狸!是狐狸!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孽?竟然遭到如此戲弄?杰特心中狂叫的同時,只能默默地承受這種字字如利箭,句句中靶心的攻擊。
欲哭無淚,大概,這就是杰特此刻心情的最佳形容吧!
看到杰特一副徹底投降的頹廢樣,愛麗絲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下巴也不自覺地向上仰了仰。這是,她才姍姍然地說道︰「哎!不知怎的,看著將軍,心里就有一種開心的感覺。所以,說話都跑題了,真的非常抱歉。」說完,她向杰特行了一個貴族禮。
看著笑意盈盈,但一臉誠懇的愛麗絲,杰特忽然發現,自己怎麼也氣不起來。
這就是愛麗絲的真正功力嗎?明明是帶毒刺的白玫瑰,卻怎麼看,都是高雅芬芳的君子蘭。好可怕!心里雖然這樣想,但心底那種像長春藤一樣纏在心上的甜蜜感,卻怎麼也去不掉。
「將軍,小女子有點不明白。依我看來將軍明明可以用最光明正大的法子打敗對手,為什麼將軍總喜歡用這些奇奇怪怪的法子來對付敵人呢?」
藍色的星眸眨呀眨,仿佛眼楮可以在不停眨動的同時,放出一種無法抗拒的電波,直接撼動杰特的內心。
杰特被她一問,馬上像中了定身術般定住了。
我為什麼不用那些正規的戰術戰略,而非要搞這些沒人用過的變態招數?杰特突然想起,那經常在自己腦海中的聲音。那聲音,很慈祥,也很模糊,但自己很清楚,每次當自己遇上困難,不知道這場仗如何打下去的時候,那聲音總會隱約地指導自己。
可是,大概是自己不喜歡約束吧!不自覺地,自己總喜歡在這條路的基礎上,模索出一套可行的方法,然後繞另一條路達到目的。但往往順著這條新路子走下去,通常都會出現自己常用的歪招……
可能,這就是倔強吧!杰特心中嘆氣的同時,卻發現自己對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
我,還是我嗎?
不過,愛麗絲驚奇地發現杰特竟然會被這種問題卡住之後,她也迷惑了。為什麼杰特的作戰方式這麼奇特?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連問了自己兩個為什麼,但很快地,她醒悟到︰妄圖揣測那些連對方都沒有想好的問題,這種做法是非常愚蠢的。
所以,她決定用說正事,來打斷杰特的思路︰「是這樣的,听聞將軍準備奪取我國失去的那兩個軍港,所以我特意聯絡教廷……」
「有好消息嗎?」听到愛麗絲的話,杰特馬上從沉思中醒了過來。他很清楚,教廷擁有一支每年專門用作接送其他國家的信眾前往教廷參拜的直屬武裝船隊。他早就想動用這支船隊了,不過礙于教廷在利卡納的超然地位,一直無法開口。現在愛麗絲主動提出來,杰特當然是眼前一亮咯。
不過,對于杰特的急,愛麗絲卻報以一個‘緩’字。只見她對杰特報以陽光般的燦爛一笑,不置可否地說︰「你說呢?」
曉是杰特這種號稱定力過人的家伙,也不免把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愛麗絲那笑顰如花的玉容上。
再吞一口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杰特努力地定定神,然後,雙手合十,高舉過頭,然後拜向愛麗絲︰「神啊!請你不要再讓這個調皮的天使折磨我了,要麼你放我走,要麼你就給我個干脆吧!」說完,杰特露出脖子,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這樣,杰特的調皮,理所當然地引發了一陣銀玲般的咯咯笑。不過,笑聲過後,那個天使中的惡魔終于轉入正題︰「我得到教廷的批準,準許你使用教廷的直屬船隊,合共60艘大小戰船。不過,只能用船,不能用教廷的水手。」
听到這里,杰特卻像被刺穿的皮球,一下子癟了下去,心想︰你叫我到哪去找這麼多水手?
但看見杰特這副萎靡不振的怪樣,愛麗絲恰如其分地補上一句︰「我指的是,那些水手不能穿著教廷的制服……」
三分鐘後,如獲大赦的杰特,在兩只眼皮同時狂跳的情況下,從教會中走了出來。
沒有人看過杰特這副樣子。他,仿佛拖著灌鉛的雙腿,但臉上卻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所以,沒人能猜到他現在到底怎麼了。
但他並不知道,有兩個躲在房屋夾層中的窺視者,正悄悄地談論剛才發生的一切。
「鷹鷹,你怎麼看?」
「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怎麼,不應該讓杰特來嗎?」艾梨舞不解。
「不是!我不應該讓你來。」太鷹一臉堅定地說道。但他的堅定模樣只維持了兩秒鐘,就被一個拳頭給敲掉了。
模著後腦勺那圓圓的鼓起,太鷹苦在身,甜在心。起碼,艾梨舞現在肯理會自己了。他輕輕摟過艾梨舞。她,沒有拒絕。
她輕聲嘆嘆氣,道︰「好厲害的女人!」
「她又怎麼夠我的小舞厲害?」太鷹甜言蜜語。
「我說的是,她能夠只憑一張嘴,就可以輕易地玩弄杰特的感情。她真的很厲害。」
「玩蟑螂嗎?我听說過,最近好像有不少人用玻璃瓶養蟑螂當寵物。」太鷹邊說,邊輕輕撥弄艾梨舞的秀發。
「你少不正經了。」
「我很正經!蟑螂,可以拿來嚇唬人,把它放在可以隨時看見的密封玻璃瓶里面,那就再好不過了。」
艾梨舞轉過頭,凝視太鷹的同時,細細品味著剛才這番話的深意。
「是了,小舞,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愛麗絲要把杰特弄得心煩意亂呢?」
「水不混濁,又怎能模魚?」
的確,穩定的感情,如果不起波瀾的話,外人又怎能趁虛而入?但杰特會看不出來嗎?愛麗絲到底想怎樣呢?太鷹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一句被譽為經典的話︰戀愛會讓所有男女的智商大幅度下降。
想到這里,太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過,這預感,並不是針對杰特的……
突然,太鷹的腦袋瓜,遭到狠狠一擊的同時,耳邊傳來一聲怒吼︰「你這混蛋,手放哪了?」
太鷹以一個沙袋的姿態,承受著女劍士那如暴風雨般的拳擊。
他,一邊流著淚,一邊痛苦地想起︰人,在失神沉思的時候,總是會無意識地做他最想做,或者最常做的手勢。結果,自己的手,就這樣,放到了不該放的地方。
嗚嗚!都是杰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