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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爺」
六娘站在三太太的房門口攔住寧羽的去路。
寧羽顯然已經忘了上次的尷尬,這次已經是打好了月復稿,決計不會出現上次那樣的情形,一見六娘便笑了起來,
「姑娘做的點心可真是爽口,我方才來的時候便想向姑娘道謝,卻是听說姑娘去了外祖家中,有勞姑娘了。」
六娘瞥了寧羽一眼,只覺得這少年郎這幾日的變化可真大,貌似話也多了,笑的也多了,難道是因為之前沒娘疼所以抑郁,如今倒是爽朗起來,笑的尖牙不見眼的。
不過,她卻沒寧羽的好心情,如今要辦的事兒自己不適合出面,卻是賣四少爺一個好的機會,就是不知道這位只在書房里呆過的少年郎能不能把這事兒給辦好了?
倒不是六娘瞧不起他,而是第一面的時候這位少年郎辦的事兒太不利落。
不管了,這種事兒,也只有盡人事听天命,錯過這樣一個機會,下次也不知在什麼時候
「快要落鑰了,奴婢送送四少爺吧」六娘笑著道,「也好跟四少爺說說今兒個在國公府的見聞,老太太可問起您了。」
寧羽顯然有點兒受寵若驚,往日里六娘見了他最多打聲招呼,沒事兒絕不往他跟前湊,這樣的丫頭寧羽在老太太屋里的時候也見了不少,天天見面,卻像是陌生人,昨兒個還拒絕了他的幫忙呢,今天突然變得這麼熱情
「那……那就謝謝姑娘了」寧羽連忙打躬作揖,惹的六娘無語的想揉額頭,這人怎麼一點兒沉穩氣息都沒有?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樣兒,這讓她隱隱有些擔心這位四少爺到底能不能領會她的意思。
等在門口的小廝見自家主子出來了,連忙湊了上來,六娘擺擺手讓那小廝退開些,自己跟了上去。
「從國公府回來的時候,」六娘一邊跟在寧羽身後,一邊低低的道,「奴婢瞧見咱們家的鋪子著火了,說是燒了所有的賬冊」
「啊?」寧羽驚訝的停了下來,瞪大了眼楮望著六娘。
六娘皺眉,低聲道,「四少爺,您走您的路,听著奴婢說的事兒就行,這事兒不能讓別人听見」
寧羽聞聲連忙轉過頭,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院子里除了他的貼身小廝沒有別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板著一張臉繼續走路。
六娘看著他那不太自然的行走方式,只能嘆息,這小子,是從來沒干過壞事兒吧?男孩子小時候就得皮的上房揭瓦才行,家養的把銳氣都給磨光了。
得了,她還是趕緊說完,看把這小子緊張的
「我在火場旁邊听見有人在說,據說是于姨娘的哥哥在咱們店里掛了許多的賬,如今知道于姨娘護不住他了,怕咱們找上門去,所以就跑到咱們鋪子里放了一把火,又擔心三老爺回來了這事兒沒法交代,拿走了鋪子里的東西,賬冊也一並搬走了呢。」
「什麼?」寧羽再次停了下來,赫然瞪著六娘,原本斯文的臉竟然染上了幾分戾氣。
于姨娘是他胸口火藥桶的導火索,一點就炸也沒管六娘這一番話里到底有多少的漏洞。
「四少爺」六娘淡淡的道,「您听奴婢說,這不過是路人所說,是真是假還做不得準……」
「空穴不來風她哥哥家在哪兒?」寧羽打斷六娘,咬牙握拳憤憤叫道,「豈有此理咱們這是趕上強盜了?」
「四少爺……」六娘叫道,您能不能小聲點兒……可惜,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出來。
寧羽再次不客氣的打斷她,「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只要告訴我他家在哪兒就可以」
六娘眯起眼楮,冷冷的道,「四少爺這是打算打上門去嗎?」。青春期的臭小子可真難搞她最討厭沒腦子的人了就這水準,即便是將那些家業交到他手里,怕也是守不住
「那是我家的東西」寧羽喝道,只差跳腳了。
六娘沒打算當他的知心姐姐,她奉行的教育政策是讓他吃了虧自然會長大,言傳身教什麼的又不是自家孩子,她可沒那時間。
扯了扯嘴角,嘖嘖有聲的道,「四少爺這是不打算要侯府的名聲了?也不打算要自己的名聲了?您若是去了,怕是明兒個滿東京城都能知道,堂堂侯府三房的嫡長子也是個不著調的」
「你……」寧羽聞言頓時氣的臉色通紅,「我拿回自家的東西難道還錯了?」
果然是個沒腦子的,就鑽錢眼里去了,竟然不知道賬冊比錢重要多了
六娘冷笑一聲道,「拿自家的東西?自家的東西會自己長腳跑到別人家去?別人說是自家的您拿的出證據嗎?難道要強搶?」看見寧羽要反駁,手一擺,厲色道,「好吧,就算強搶還請四少爺告訴奴婢,您有多少貼心的人兒?能听您一聲吆喝,便慷慨赴死的有幾位?到時候被人從家里打出來,送到衙門里去掛個號,四少爺以後還要不要考功名了?四少爺是讀書人,要多用腦子,別跟個莽夫似的」
寧羽被六娘一番話氣的臉色從紅色變得煞白,狠狠的瞪了六娘一眼,一跺腳,扭頭就走,還不忘留下一句中二屬性的狠話,「你不告訴我,我還打听不到了麼?」
「四少爺若是想破壞奴婢的計劃,氣死三太太,就盡管去奴婢不攔您」六娘站在原地涼涼的道。
寧羽恍若未聞的繼續往前沖,後面跟著的那小廝本來听兩人的對話听的目瞪口呆,見狀飛快的追了上去。
六娘雙手環胸就站在那兒盯著寧羽的背影,這樣一點就炸的性子不讓他吃些虧怕是難以知道好歹,倒是可以從這件事上看出到底這小子以後靠不靠得住,省的她以後有了難處求上門才發現不靠譜,倒也劃算了。
看見寧羽終于消失路的盡頭,六娘搖頭嘆息了一聲,她本來對這位四少爺寄予厚望的,畢竟老太太一類的人大腿太難抱,個個是人精不說,即便攀上了,也許還沒等她長成就掛了,偏偏年輕一代的大腿如今還不夠粗啊,誰知道將來是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還是歪脖子?
想來人靠來靠去還是得靠自己。
掉頭回了院子,她倒是不擔心寧羽真能出門,就這咋咋呼呼的樣子估計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被人攔下來了,真可惜,她本來打算把那筆錢幫他藏下來的,到時候即便侯府的人猜到了,也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如今只有自我安慰,有侯府的老油條們出面,事情約莫能辦的更圓滑一些。
再次回到院子里,小喜不知從哪個旮旯里鑽了出來,在背後伸手在她肩頭一拍,嚇了六娘一跳,沒等六娘扭過頭,就伸手遞過來明晃晃的一顆金果子,眼中明顯還帶著些許不舍,
「還你錢啊多的就算利息了」
「喲金的咱們小喜成大財主了?」
六娘笑道,心頭卻是詫異,大太太雖然平日里出手大方,可也沒隨隨便便的就賞人金果子的習慣呀
伸手接過來一看,是顆金花生,六娘突然琢磨著,給自家小佷兒掛手上應該很不錯
小喜眼楮往屋子的方向一瞟,笑道,「你進去了也能成大財主」頓了頓,見六娘滿臉的好奇,這才又道,「我去給大太太送點心的時候,可巧,遇上大太太正要尋我們太太說話,我在一邊伺候著,听說是四少爺的婚事定下來了,就是這兩日便要將該辦的事兒辦一下,我便跟太太道喜,得了這麼一顆。你進去多說幾句好話,太太又那麼疼你,可不是會多賞你幾顆?」
六娘知道小喜是喜歡這金果子的模樣精巧,在小喜眼巴巴的眼光下將金果子塞進自家的荷包,「那我可要多謝你通風報信才是你若是想要這個,便攢夠了銀子來換吧」
「真的?」小喜睜大了眼楮閃亮閃亮的望著六娘。
六娘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完便往上房行去,鋪子上的事兒,不管三太太明不明白,都要跟三太太交個底才行,一則這事兒不小,她雖有決斷的權力,卻不好瞞著上面,二則指著三太太教教她的兒子,別因此恨上了六娘才好,三則呢,則是不希望跟公主府那邊的人撞上了,壞了四少爺的婚事。
就算這位四少爺與六娘想象之中的差距太大,闖了這個禍,以老侯爺的精明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已經定下的親事可不能讓他自己懵懵懂懂的給壞了,就算自己教不得孫子,讓另外幾個兒子教也不是不行的,總的來說,四少爺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的希望還是有的。
所以,勇敢的去闖禍吧,少年
六娘斷然沒想到的是,自己從三太太房里出來的時候,寧羽已是滿臉羞愧的站在院子里罰站,看見六娘就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六娘笑吟吟的看著他,這才對嘛能屈能伸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看來侯府的家教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是誰給勸回來的。
不過,他要不賠禮就別想她給他台階下,她如今可是三太太身邊最得臉的丫頭,耍這點兒脾氣的小權力還是有的,
「四少爺是有什麼事要找三太太嗎?已是到了落鑰的時候,四少爺還是快去快回的好」
寧羽聞聲抿了抿嘴,最終一咬牙,恭恭敬敬的向著六娘作了一個揖,口中道,
「姑娘,原是我錯了,我只要一听見那位的事就急上火,我在這兒給姑娘賠禮,姑娘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教教我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