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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處,一輛黑色車廂的四輪馬車正靜靜的停在那兒,車子四周站了好幾個孔武有力的管事,旁邊一個小廝牽著一匹還有些年幼的溫順小馬。
車上,六娘放下簾子掩去外面刺目的陽光和吵雜的聲響,深深的呼出了一口長氣,總算趕上了,虧的寧羽听了她的話,虧的國公府為了拿下于家人狠是下了一番功夫,說動了正在城里拿蠻子細作的趙統領,否則今天的結局還真難料了。
六娘的眼楮一橫,便盯著正正襟危坐在兩人身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錢管事夫妻。
身邊的那少年正殷勤的拎著茶壺替她倒茶,臉色興奮的發紅,顯然今天是讓他興奮的一天,也不管六娘是不是比他年紀小多了,嘴里喋喋不休的道,
「姐姐幸苦了姐姐喝口茶吧」
這孩子……六娘看了一眼在她面前很是狗腿的四少爺,「您是少爺,哪兒有伺候一個丫頭的道理。」
四少爺聞言正要反駁,他是知道誰是真正為他好的,昨兒個勸他的大哥,罵他罵的狗血淋頭的六娘都是,這樣的事兒他在老太太房里也做了不少,為了討老太太喜歡,為了要讓自己的日子過的更好一點兒,這動作是再熟悉不過,腆著笑臉將茶杯遞過去,卻是被六娘瞪了一眼,不知怎的,竟覺得這眼神有些滲人,訕訕的收回手,將茶杯放回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子。
六娘這才掉過頭繼續看著錢管事夫婦,錢媽媽是個外表看起來很嚴苛的人,錢管事卻是很有些笑面佛的意思,夫妻兩人打扮上從來都是一絲不苟,此刻卻是略顯得狼狽,錢媽**一張臉顯得沮喪而疲憊,錢管事臉上常掛的笑容也不見了蹤影,此刻瞧起來倒像是一個剛輸光了家產的富家翁,兩人被六娘的眼光一掃,臉色又白了幾分。
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輸在了一個小丫頭手上
要知道,半年多前,這個丫頭還是錢媽媽親手領進府的。
「我不會留下你們,」六娘道,「想必做出這件事之前,你們就想過最壞的結果了。」
兩人聞言眼神剎那間像是熄滅的火堆,絕望浮上了臉頰,即便是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可真正听見了宣判,要面對的時候還是那麼的難以接受,他們當了大半輩子的富家翁,家中兒孫更是沒吃過什麼苦頭,如今六娘要下死手,兒孫怕也會被遠遠的賣掉……
「不過」六娘只停頓了片刻,瞧見兩人的絕望便笑了起來,「也不是沒有別的路可以選,前提是,你們得說服我,離開京城,到嶺南一帶日子即便清苦了些,想以錢管事和媽媽兩人的本事也不至于沒了活路。」
說完,便拿起小幾上方才四少爺倒好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姑娘要我做什麼?」錢管事沒想到六娘竟然還給他留了一條活路,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問道。
六娘沒道理騙他,雖然這事兒他做的不地道,可並沒有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結果,何況,他的用處也不小的。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只不過是被于姨娘綁上了賊船罷了,說起來,他比張媽媽還要郁悶幾分,拿著一群無賴當爺供著,整日里挖空心思的要填窟窿,出了事,還要被人當第一批收拾掉的。
如今賬本被人翻出來,背後做的事兒被人窺破,旁的便罷了,還鬧出了一條人命,如今便是家也被人抄了,兒孫盡數被人抓住,他是沒活路了
三老爺那邊他也沒了回頭路,于姨娘的那兄弟家也被人抄了個底朝天,從上到下全被以窩藏細作的名聲給拿下了,除了上六娘的船,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如今他唯一能選擇是就是是自己一家一起被賣掉,還是被人分散了賣到那些見不得天日的地方,一輩子再也見不到親人。
六娘端著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錢管事一眼,「錢管事是聰明人,該怎麼做還要我教你麼?」
看著錢管事恭恭敬敬的引了四少爺下車,六娘閉上眼楮靠在車廂上感慨著今天的不易。
前一天發現劉姨娘的心思頗多,六娘就立即對此事進行了懺悔,並且做出了改變,六娘喜歡聰明人,卻不太喜歡心思太多的聰明人,一心一意才能把事情辦好,想的太多了只會橫生枝節,這會讓她應對起來很頭疼,偏偏又不能不用,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因此,第二天早上劉姨娘前腳收到消息,六娘後腳便開始換衣服打算出門了。
事情有變,不在劉姨娘的控制之中,錢管事比她所想的還要狠辣一些,六娘在後世網絡發達的時代見慣了什麼叫裹挾民意,見慣了什麼叫做刁鑽入骨,這樣的事情只消看一個開頭,就能猜到過程和結果,好在,要怎麼應對她是心里有數的,不過,在劉姨娘沒有表現出不能應對之前,她都不打算插手。
很可惜,劉姨娘雖然能耐不差,就是心思太多了,沒及時的知會她,只帶了十來個人便要來這兒解決問題,偏偏只是一個身份問題就讓她過不了這道關卡,根本不是老辣的錢管事的對手。
沒等到劉姨娘的求助,六娘就只有自己站出來了,老天可鑒,她是真不想再插手這樣的事的。
只是這情況不插手卻是不行,若是今天她反應稍稍慢了一點兒,讓這些破皮無賴裹挾著這聚集起來的人群將周遭的鋪子都給打砸搶了,然後,再領著這瘋狂的人潮去沖擊侯府,六娘幾乎不敢想象那個結果。
里面的無賴其實並不多,大不了就是二三十個罷了,只要這二三十個領頭開始打砸搶,看熱鬧的中那些貪小便宜的怕是勢必會跟從,這條街上的鋪子可都是有些背景的人家,事後找不回損失,還不把侯府給恨上了?
到時候出面處理這件事的劉姨娘怕是第一個要吃掛落
錢管事是被她在丁家門口堵住的,錢媽媽則在被堵在那江姓人家的門口,有了去兩家賠禮的借口,這事兒又是劉姨娘主動攬上身,瞧著劉姨娘沒能力處置鋪子上的事兒,錢管事再在侯府門口將事情壓下來,老太太必然听見外面的事,即便救不出三老爺,錢管事這個位置依舊是穩如泰山的。
至于這些金甲士兵,則是六娘見到事情不對,立即派人去了國公府,自己則是親自去了于家,恰好在于家門口堵到了這群士兵,看見那趙統領腰間掛著的人頭的時候,六娘當下就感動的淚流滿面,有了這些士兵,又有了這個由頭,就不怕不能把事情辦的天衣無縫
要知道她一早都打算借著侯府的勢強行鎮壓了,只要能抓到幾個趁火打劫的,事後倒也能將事情敷衍過去。
這事兒是辦好了,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如今她又多了一個仇人。
當然她也可以直接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可她又不是儈子手,錢管事夫妻除了逼宮未遂,還真沒干出六娘不得不殺之而後快的事兒,兩家只是仇人,還沒到血海深仇的地步,要真干出這樣的事兒,六娘的大名估計明天就能傳遍東京城,如今也只有模模鼻子認了。
畢竟,比起殺掉錢管事一家,六娘更希望能夠全盤接手他手中的那些關系網。
如今沒了這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又有了錢管事的協助,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處理的多了,六娘相信那些鬧事的人會對這次的事情有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想必日後東京城再敢來打寧家三房秋風的人不會很多了。
而有了這次教訓,劉姨娘就該知道她是真心懶得管這些破事兒,對三房的那些錢也沒任何想法,以後也不會胡亂的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廢掉張媽媽,滅掉錢管事,于姨娘的左膀右臂斷了個干干淨淨,如今,六娘總算是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這事兒不消多久應該就能傳到老太爺耳中,勾起老太爺對于姨娘的仇視之外,又證明了三房如今完全有能力打理好自己的事情,想必老太爺對此事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三房可以說到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姑娘怕是忘記一個人了。」
錢媽媽突然道,嘴角的法令紋動了動,讓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嚴苛。
六娘睜開眼楮望著錢媽媽,顯然,此刻的錢媽媽已經調整好了心態,面色不如方才那邊灰白,整個人這是想通了,
「媽媽是在說七少爺?」
錢媽媽點了點頭繼續道,「他已是十歲了,便是往日里性子輕佻了些,適逢大變,誰又知道往後會如何?即便定下了婚事又如何?要是他身邊的丫頭婆子小廝挑唆兩句,怕是會做出些事體讓人防不勝防,到底三老爺只有這麼兩個親親的兒子。」
六娘聞言扯了扯嘴角,這麼多年了,四少爺一直活的好好的,錢媽媽莫非以為寧羽身邊的丫頭婆子都是擺設不成?
方才還在為了于姨娘赴湯蹈火,這會兒挑唆著她對那孩子下手,讓于姨娘斷子絕孫,誰知道錢媽媽打的是什麼主意。
瞧見了六娘的不屑,錢媽媽道,「我知道姑娘覺得我反復無常,姑娘只需知道,我恨她比姑娘深往日里跟姑娘作對不過是因為立場問題罷了,如今想要借姑娘的手除掉他,也只是想讓自己日後過的更舒坦點兒而已。姑娘該知道,一旦除掉這位,于姨娘才真正的沒了翻身的余地,姑娘的位置也才能坐的更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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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實在沒起名字的天賦,每一章的名字都很囧,,,順便,月中了,求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