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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說府里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吧。」
六娘揉了揉額頭,劉姨娘位份不夠,四少爺輩分不夠,都不是壓得住三老爺的人,偏偏兒子要成親爹娘都不在可不像話,這個人是必須回來的。
說起劉姨娘和四少爺這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一個十多歲,指著她一個十月才滿十歲的孩子像什麼話?
偏偏她還不能不管。
「前兩日,我隨四少爺去探望過三老爺了,」小喜也不再嘻嘻哈哈,劉姨娘催她出來為的不就是要將這些事兒讓六娘心頭有個底麼,
「于姨娘的腿廢掉了,看起來像是老了二十歲」
小喜說起這些的時候有些唏噓,不僅僅是老了二十歲那麼簡單,她去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又髒又臭滿口污言穢語的老太婆竟然就是當年第一眼看見時視為仙女的于姨娘
「沒想到三年功夫就能讓人變成那個樣子,看見她,我就像見到了當年的三太太……」
六娘嗯了一聲,輕輕的點了點頭,自作孽不可活,不過是一報還一報,這幾年不知為何老太太一直沒問起過海棠,海棠的事兒便就這麼拖了下來,六娘想過,很有可能老太太已經猜到了。
海棠的事兒被一只拖著,趙家表面上瞧著沒什麼什麼,可今年海棠已經十八了
因一直露不得面,這婚事就遲遲沒有著落,本來只要過了明路,海棠這樣的身份,便是破了相,登門求親的也不知幾何,可如今尷尬的身份,除非趙媽媽樂意把海棠嫁的遠遠的或者是不那麼中意的人家,這親事還真犯了難。
趙媽媽和肖管事滿腔的怒火自然是發泄到了于姨娘身上。
「三老爺也變了許多,」小喜的眼神迷離,「瘦了,老了,脾氣卻是越發的古怪了。」她不明白明明認個錯就可以回來的三老爺為什麼會不醒悟,當年是為了于姨娘,可如今兩個人幾乎成了仇人,據那些婆子說,好像是從一年前開始的,三老爺每天的事兒便變成了吃飯睡覺打老婆。于姨娘更離譜,為了跟三老爺搶一塊肉吃,竟然敢跟三老爺撕打。
想著自己沒事兒同情于姨娘做什麼,連忙搖了搖頭,將腦子里的想法晃了出去,低聲道,「那天我們是被三老爺給打出來的,說是只要他在一天,四少爺就休想成親可沒兩天,他口風就變了,又托人帶話回來說那天其實是他糊涂了……」
六娘聞言眨了眨眼,趙家人很少提起三老爺和于姨娘的事兒,這是一塊心病,說起來就是一堆的傷心事,六娘也沒看別人受苦的變態嗜好,這兩人如今到底如何她還真不知道,只是知道三老爺死不悔改,否則早就該回家了。
「你當日讓我跟在劉姨娘身邊,劉姨娘便真將我帶在身邊,事無大小,都不避我,四少爺知道你與我交好,也是格外的照顧,院子里也沒有不服的,我只按照你交代的凡事多想想海棠姐姐和于姨娘,這三年下來才沒有行差踏錯。」
說道這里頓了頓,感慨了一聲,「要不是有海棠姐姐和于姨娘的事兒擺在眼前,我怕是早就被這府里的富貴榮華迷花了眼。我夜夜都在想,趙媽媽在府中何人不敬佩?卻是護不住一個海棠姐姐。于姨娘在這府里往日如何的風光?如今卻是落得如此下場。便是劉姨娘,手握三房的大權,卻是無時無刻不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錯半步。」
「這些是逃也逃不掉的,咱們何苦要擠進去?到了今日,我才知道當年你在那驛站對我說的話千金不換,也是多虧了你,我方能早早的還回自由身,在府里半點兒委屈也沒受,如今我只求能早早的回到秦州,這兒的一個小丫頭都比我那後娘難纏多了」
六娘沒想到小喜會突然發出這麼一番感慨來,便知道她在府里所謂的一點兒氣都沒受是假話。
不過,劉姨娘早就全盤接手了三房的事情,六娘于她只有恩,沒有仇,自然不會找小喜麻煩,至于寧羽,到如今見了她也是口口聲聲姐姐的叫著,知道小喜是她的人,就算小喜犯了什麼錯,也只有護著沒有欺負的道理。下面的人大多都是瞧主子的眼色行事,自然不用提了。
府里跟她有仇的只有那個七少爺,有四少爺這個長兄壓著,小喜的性子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想來也吃不了大虧,六娘抿了抿嘴,既然小喜沒告狀,就懶得跟他計較了。
「劉姨娘時常去老太太跟前磕頭,如今老太太說身子不大好,也讓劉姨娘將八小姐抱回來了,老太太那邊也提點府里幾位太太幫襯著些,二太太和四太太雖然淡淡的,大太太卻是常對四少爺噓寒問暖。四少爺雖然在孝期,老太爺和大老爺都經常將他叫到書房提點,過了孝期便時時帶著四少爺一起出門。」
「如今四少爺和大房的六少爺四房的五少爺走的極近,老太爺還夸四少爺辦事越來越有章法了。」
「七少爺卻是個沒人管束的,也不知是哪個引得他去學那斗雞走狗的事兒,學也不上了,只在外面玩耍,劉姨娘管不著,前院的老爺們個個都忙的沒空搭理,還是上次在外與人賭錢輸的厲害了,鬧的債主上了門,才叫家里給發現了,老太爺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讓他閉門思過一個月,要過了四少爺的婚期才能放出來。」
「咳咳……」
六娘聞言一陣猛烈的咳嗽,是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這事兒不是別人干的,正是寧羽寧四少爺
前些日子海棠過來的時候還與她提過這事兒,當時六娘還在感慨當年的中二少年終于長大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毀人一生。
如今想來這孩子還是單純著,想必是想用這件事兒引出老太爺的心病,讓他爹不能來參加他的婚禮吧?
卻是不知這樣怕是會弄巧成拙,時間不對,人物不對,事情也不對,這種事只能乘熱打鐵,或者竭力拖延著,等待時機到了再爆出來,至少在他大婚當頭,于姨娘的兒子鬧個大笑話怕只會讓侯府上下覺得丟人,越是這樣,侯府還越得在這時候讓三老爺出來,畢竟,當年老太爺放出去的話是三老爺為老太太祈福三年
這孩子還是一顆小樹苗啊,不過,如今瞧來倒是不會長歪了,長成參天大樹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次的婚事,老太太指了大太太來辦,讓二太太四太太劉姨娘協助,卻是過問頗多,先是讓劉姨娘將咱們院子的正房收拾出來,又另指了一個院子作為四少爺的婚房,這兩天,便在說許多日子沒見到七少爺過去問安了,問劉姨娘七少爺的功課,劉姨娘幾次都用七少爺在書院讀書,四少爺婚期的時候一定會趕回來為由給遮掩了過去。」
這是老太太的耐心到了極限,老太太真的早就知道了,再拖下去,只能引起老太太的不滿。
「推月兌不過,就接回來吧,左右是躲不過的,跟趙媽媽知會一聲,先請太醫來替老太太瞧瞧,再請三老爺回來,準備周全些,」六娘揉了揉額頭道,「不能再重演三年前的那件事。」
小喜點了點頭,如今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
「三老爺自從被老太爺踹斷了肋骨,身上的傷就沒好透過……便是今年還咳過兩次血……」
六娘聞言一愣,隨即瞪眼了,這肖管事和趙媽媽還真是……竟然一聲不吭的把這事兒給瞞了下來
不
若兩人不如此,六娘才會覺得海棠這對父母沒什麼意思,哪兒有對主人家的忠心越過了對自己親閨女兒的。
三老爺既然吃了三年的苦,三年無人問津,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一出來怕是要鬧個雞犬不寧。這事兒可不好辦,六娘抿了抿嘴,低聲問道,
「我干娘是怎麼說的?」
小喜低聲道,「趙媽媽說,趙家幾輩子的老臉豁出去,老太太還不至于太過為難她,大不了被趕出府罷了,到不至于餓死。」
六娘揉著發疼的額頭,她就說她討厭勾心斗角,一回來就沒遇上好事兒,如今還真是多事之秋,趙家如今與她的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趙媽媽仔細應對,她是不擔心的,可如今趙媽媽怕是早就傷透了心,三年,老太太不聞不問,顯然是連趙媽媽也怨上了,海棠是一個字都沒跟她漏的,六娘卻是能想到府里的情形,怕是老太太早就開始出手打壓趙媽媽了,好在趙家在府里根基深厚,倒也不會有多難熬。
「三老爺的那身病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小喜略有些不平的道,「如今偏要咱們背這個罪過。」
「主子不好,自然是奴才的罪過,說不上背不背的,」六娘淡淡的道,「人上了年紀這脾氣就跟小孩子似的,別人輕易違逆不得,當日干娘接下這一樁差事的時候怕是早就料到了今天,她既然這麼說,心里合該早就有了應對。」
說完這些,六娘只覺得車內的空氣有些悶,忍不住撩開簾子,剛一撩開,就被一抹黃色引去了全部注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