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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人候了片刻功夫又鼓噪起來,正要砸門的時候,卻是瞧見牆頭突然出現了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眾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听見一聲嬌喝
「姓金的果然是你」
「你威脅我不成如今還要上門來強搶了嗎?」。
六娘也不待眾人回過神,手中的紙團往前一扔,砸入了人群之中,大喝道,
「拿著張假的賣身契來糊弄我這便是你當日所說的我若是不把三太太留給我的私房交給你,你便要讓我哥哥身敗名裂的好算計?」
「我告訴你」六娘將手中的刀一舉,「我今兒個就算死在這兒,也絕不會讓你拿走一個銅子兒」
顯然,六娘的出場方式是震撼的,一把嶄新的菜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映襯的潔白的脖子格外的耀眼,剎那間,便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那姓金的男子被六娘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通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認識六娘了,六娘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心頭一虛,便有些自亂陣腳了,臉色一變,愣了片刻才上前說話,
「你就是六娘了?你哥哥已是將你賣與了我還不趕緊下來跟我走?要麼就拿銀子出來,休要在這兒尋死覓活的,你若是再不開門,我便讓人砸門了」
「我呸」
六娘將菜刀往脖子上一壓,喝道,「姓金的你別將天下所有人都當做了傻子侯府上下誰不知三太太過世前與了我上百的私房?如今我名下的田產便有上百畝便是你,你會願意將有這一身身家的妹子賣與別人,就為了換區區十兩銀子?」
「老鼠眼楮吊梢眉,鷹鉤鼻子齙牙嘴,人說相由心生,一看你那長相就不是什麼好人倒是與你那給于憐兒當犬牙壞事干盡的尖酸老婆恰似一對虧得我當日就處處防著你們,沒想到你們還真敢上門你們夫妻兩瞧著我一個孩子就是好算計的了?你便是今**死了我,你也絕拿不走半分好處我二哥也不是無名之輩,絕不會放過你們」
六娘一番話引得一干看熱鬧的街坊都有些不知頭尾,那金姓男子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他斷然沒想到六娘竟然沒被這陣勢嚇住便罷了,還喝破了他的姓氏,更是知道他老婆的來歷。
六娘見那金姓男子愣住,又沖著巷子里站著的幾位街坊道,
「諸位街坊,我便是韓家六娘了,今日我哥哥不在家,家中的下人也是新買來的,並不熟悉家中舊事,此人欺負我年幼又是女兒身,我才不得不站出來,讓諸位街坊見笑了我韓家人不說家訓嚴厲,卻也不敢做那行騙之事,我哥哥韓過韓改之,在秦州也不是無名之輩,如今來到東京城,卻是有人欺我們人生地不熟,還要請諸位街坊幫襯一二,待我二哥回來,必有重謝」
一番話說下來,原本就為六娘叫好一干鄰里紛紛沖著六娘拱手,其中有人問道道,「韓姑娘,只是不知你所說的侯府是哪一家?不才方才听見姑娘提到于憐兒,可是國舅家那個侯府?」
六娘點頭道,「正是國舅家寧府我本是三太太的侍婢,三太太因念我伺候她到臨終,便與了我些私房,放了我的自由身,當日的文書還是四少爺親自到官府去辦的。當年我因家貧被賣掉,我二哥後來尋了我許久才尋到我,又豈會把我輕易賣人?」
「這個姓金的老婆是于憐兒的侍婢,他們見我年幼,便欲侵佔三太太與我的那些私房,好在有四少爺庇佑,我才得以保全,如今我二哥到東京來考試,順帶接我回鄉,誰知他們竟然以為我離了侯府便再無倚仗,便欺上了門來,還想壞我二哥名聲,真真是可惡至極我又豈能如他們的願?」
說到這里,用手背在眼角抹了一把,眼眶便開始泛紅,「諸位大叔,如今你們也瞧見了,我家中只有旺叔一位成年男丁,余下的皆是老弱婦孺,他們卻是帶上了如此多的壯年男子上門來,若是抓逃奴何必如此?我若是逃奴,又豈敢站出來?還要請諸位大叔替我做主,待我二哥回來,必是有重謝的。」
金姓男子被六娘一通瞎話驚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高聲叫道,「你分明就是我金家的下人我怎麼知道你哥哥到底想的什麼?搞不好是想吞了你的私房呢」
六娘聞言心知這人陣腳已亂,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眉毛一立,雙目一瞪,紅的越發厲害,似氣極了一般厲色喝道,「我哥哥待我再好不過也由得你來編排?」說罷便隨手抓起牆上的一塊松動的鑽頭,沖著那金姓男子狠狠的砸了過去。
「你要搶人東西,倒成了人哥哥算計妹妹好生沒道理」也不知人群中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引得眾人連連點頭。
旁邊一個男子見狀連忙伸手展示手中的賣身契道,「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韓過親手簽下的便是官府也去得」
六娘嗤笑一聲道,「笑話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難道你還是金口玉言了不成?」
「那咱們去官府瞧瞧自然能辨個是非曲直」那男子高聲道。
「你既是假的,我為何要與你同去官府?若是隨便一個人拿著張破紙上門,我便要與他去一趟官府,我成什麼人了?」六娘冷笑道。
「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了?」那男子叫道,「黑紙白字大紅印方才諸位街坊鄰居可都親眼看過了,你不敢去,那只能證明你心虛」
六娘挑了挑眉,望著那男子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可敢回答我幾個問題?」
「我有何不敢?」那男子十足的篤定,事情已經辦的妥妥的了
六娘笑道,「那你告訴我,我二哥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有誰為證,簽下了這紙契書的?」
「上面不是都寫了嗎?」。那男子抖了抖那張紙,自信十足的道,「六月初二,午時,就在城東中人家中」又推了旁邊一個穿著簇新衣裳四十來歲的男子,「這位便是中人」
「哦?」六娘挑了挑眉,沒想到事情竟然有如此巧合,六月初二的午時,不正是海棠送狗兒過來的時候嗎,當時的動靜那麼大,想必有人瞧見了的,若是別的時候,她還真沒辦法證明韓過在家里的。
「怎麼?沒話說了?」那男子得意洋洋的道。
六娘看了那人群中的那個住自家對門的人一眼,「尚大叔您該是清楚的,還要勞煩您說一說,六月初二午時我二哥在哪里?」
那三十多歲的男子站出來沖著六娘點點頭,沖著眾人道,「那日午時,我剛吃完飯沒多久听見門外有動靜,就看了一眼,恰好看見韓秀才在跟狗兒玩鬧呢那狗兒是人送來的,韓秀才沒出過門呢」
這兒離城東可要走上一個多時辰,便是乘坐馬車,那也是半個時辰的事兒。
這位尚大叔顯然是這兒的老住戶了,品行也過關,他一開口,旁人便立即信了,
「這還真是明搶了」
「是啊欺負人一個小姑娘在家里否則怎麼早不來遲不來,今兒個韓秀才一出門,他們就上門了?」
……
六娘抿著嘴看下面的群情憤慨。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假的可以做成真的
真的她也可以讓他變成假的
看熱鬧的人要的不是事實,而是他們需要的‘真相’
只要合情合理,大大滿足了他們的獵奇心理,即便是事實擺在他們眼前,他們也會主動推演出一出他們能接受的結果來
比起韓秀才是騙子來說,人們更愛看的是流氓算計小姑娘的苦情大戲
官府的證據擺的再明白也沒用
看見人群鼓噪起來,金姓男子慌了神,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叫道,「你說你哥哥不會賣掉你,那你當年又是如何被賣入侯府的?」
還不待六娘回答,旁人已是有人聞言大喝,「誰一輩子沒個三災六難?關鍵是人品要好人品不好,便只能如同你一般一輩子坑蒙拐騙人品好了,便是年幼如六姑娘,也有三太太庇佑」
眾人聞言紛紛稱是,六娘則是抿著嘴沖著眾人行禮致謝。
金姓男子見狀有些慌了神色,他們領了寧三老爺的命來辦此事,他當時是拍著胸口說要將此事辦的妥妥帖帖的,如今卻是被六娘打了個措手不及,若是不能這會兒把人弄回去,他哪兒還有臉見寧三老爺?
何況,此計一旦暴露,事後的事兒便不好辦了
只是,對方的這些街坊也不是好相與的,一個個的群情憤慨,就拿著掃帚打了過來,顯然是認定了他們欺負一個弱小的孤女。
「都給我上」金姓男子突然一聲大喝「抓了韓六娘,進了衙門自有說法可不要中了這小丫頭的奸計」
這巷子本就不寬,他們三十來號人手,都是打慣了架的,對方人雖然多,卻是施展不開,他們哪里就怕對方了?必要將六娘搶到手才好
金姓男子一叫,旁邊的一干人便立即會意,韓家的木門不過就是薄薄的一片,他們方才不過是想將事情鬧大才會沒有動手,這會兒要砸,也不過就是幾腳下去的事兒,到時候沖了進去,拿下了韓六娘,外面的這些人便不足為懼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