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與六娘的想法不同的是,韓過顯然不只是打算看戲而已,他是報仇要親自動手的堅定信仰者,否則天大的仇人都熬不過歲月的侵蝕,那樣就算不得快意恩仇了。
端宜公主和寧家的官司沒打兩天,便陸陸續續的有言官的奏折遞到了御前,而在韓過回來與六娘說了此事的第二天,那奏折更是像雪片一樣的往宮里飛去。
參寧三老爺帷薄不修的,參寧三老爺忤逆不孝的,參寧三老爺大逆不道的,參寧三老爺貪污受賄的……
零零總總,有的沒的,罪狀能羅列出一百零八條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此事。
一開始的折子皇帝都留中不發,這雪片一樣的奏折突然飛了過來,顯然,是有人要看準了這個機會要朝寧三老爺下手了
街頭巷尾,各式各樣的傳言不絕于耳,一開始還只是攻擊寧三老爺,隨後連整個寧家也被攻擊上了,說是寧家大逆不道,便是連長公主的女兒也沒放在眼里的,分明是連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這麼多年,寧三老爺能夠橫行于世,同為權貴的國公府也奈何不得他們,便是因為他們實際的權力已是凌駕于君權之上。
有心人自然能瞧出這件事中的不對勁,即便端宜公主再怎麼想替女兒撐腰,也不會把事情鬧到這個程度,鬧成這樣,她的女兒嫁過去不也要受拖累麼?
而寧三老爺如今說是落水狗也不為過,雖然他的仇人不少,也有不少跳出來吆喝兩聲的,可真正有能耐的人,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痛打落水狗,沒必要呢,任誰來看,寧三老爺都已經沒了翻身的余地,沖他下手實在是有些不體面不說,怕是要被寧家給記恨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為了一只喪家犬得罪寧家實在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因此,跳出來吆喝的都是些沒什麼能耐的,有能耐的人,一個個此刻的態度卻是曖昧極了,要麼不吭聲,要麼還要替寧三老爺辯白幾句,以示意自己與此事沒有任何干系。
東京城看起來風起雲涌,實際上大佬們一個個的卻是端坐高堂,局勢未明之前,顯然是不樂意引火燒身的了。
老侯爺自辯的折子已是呈了上去,不止老侯爺,但凡與寧家關系稍微深一些的,都呈上了自辯的折子,有的原本還打算幫寧家三老爺求情的,此刻卻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了。
流言誅心,帝王的心意卻是難以揣摩。
上面的態度曖昧的緊,朝堂上吵吵了幾日以後,在這則留言傳出來以後,請罪的折子倒是收了,卻是突然稱病,連早朝都懶得上了,侯府老太太想要進宮見見皇後,皇後卻是道宮務繁忙,皇帝又病著,無暇接見老太太,這一下,東京城是真的炸了鍋。
權傾朝野的寧家,難道會因這一件小事倒下麼?誰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東京城暗流涌動。
寧家如今家中上下愁雲慘霧一片,自打老太太進宮的請求被駁,寧府便經歷了這幾十年來從未曾有過的寒冬,哪兒還有往日里意氣風發的樣子,便是幾位太太女乃女乃的娘家都有些淡了來往,倒是三太太的娘家國公府派人走動了兩趟。
寧家的客廳之中,上至老侯爺,二老太爺,下至寧羽,所有已經成婚的男丁並著其妻子齊聚一堂,一眼望過去,足足有百余人。
有座位的,卻只有老侯爺、二老太爺,並著兩位老太太。
顯然這許多年,寧家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大的危機,寧家的風光來自聖眷,如今皇帝稱病,皇後拒絕接見老太太,顯然是聖眷已失的跡象,皇帝對他們失去耐心了,若是渡不過此次危機,便是皇帝一時半會兒奈何不得他們,卻是總有法子讓他們一點一點的失去如今所擁有的東西。
「今日讓大家過來,想必,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老侯爺坐在上位,半眯著眼楮一一的掃過下方的一應兒孫,兒孫滿堂本是好事,只是,如此情形下齊聚一堂,卻是叫人憂心,寧家越是勢大,帝王便越是猜忌吶
「侯府百年,走到如今這一步,已是登峰造極,我寧氏一族能有今日,皆是聖上恩寵,我等自是不肯做那大逆不道之事的。只是,如今的情形想必大家都瞧明白了,我寧氏一族,走到今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不知多少人期望取而代之,如今聖上稱病不出,多少人等著牆倒眾人推,可以說,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今日叫大家來,不過是想問問,大家有什麼想法?」
老侯爺自然不是問大家的想法,而是在一算寧氏一族在朝中的份量之後,突然的一陣心驚肉跳,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便是寧家如今的真實寫照。
不進則退的到底他是明白的,可如今,寧家如何再進一步?
也難怪帝王猜忌了,便是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怕也是坐不安穩吶
他都有些疑心,此事怕是皇帝一手操縱呢
不能進,顯然,如今只有退了。
眾人顯然都有些鬧不明白老侯爺的意思,卻也不敢胡亂的開口,倒是二老太爺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兩老已是商議過了。
大老爺見狀走上前一步道,「爹,有什麼話您說,兒子听您的。」
老侯爺點了點頭道,「先說說如今這件事兒吧,你們瞧,這件事兒是誰做的?」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這件事鬧騰的如此之大,他們早就私底下不知猜測過多少對手了,每個人心目中顯然都有不下五個懷疑對象,卻是把握不準到底是誰,畢竟,之前許多年,寧老三的事兒就成了寧府的小辮子,可愣是沒人敢抓
一旦讓他們知道是誰,必然要叫那個人死的透心涼
老侯爺一看眾人這表情,便知道他們是鬧不明白了,沖著大老爺道,「你告訴他們。」
「此人姓韓名過字改之不過是秦州的一個小小九品武官,如今來東京趕考,也不過是個秀才罷了。」大老爺緩緩的道。
眾人聞言一驚,下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有的是听說過韓過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便是,一個小小的九品官兒,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能耐?便是白鹿書院出生的秀才,那也沒有這樣大的能量,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老侯爺盯著下面一干子孫各異的表情,卻是沒有任何一個恍然大悟的,心頭不由得一陣嘆息,果然是安逸太久了嗎?
一個個都不知反省,只是一味的以為不可能
虧得老大還算頂事,否則這份兒家業也不知是否能夠傳的下去。
「你們都覺得不可能?」老侯爺笑了。
下面有人高聲道,「老太爺,他不過一個小小的秀才,如何敢與咱們侯府對上?不過跟他打了一架罷了,三爺還吃了虧。」怎麼算韓過都是佔便宜的,就算吃了虧,他也只能忍,因為扳不倒侯府,他就是一個死字
「是啊必然是背後另有高人」
……
「我告訴你們為什麼」老侯爺突然一聲大喝,積年的威信讓原本蠢蠢欲動的眾人聞聲一個激靈,紛紛的沉默了下來。
「因為你們根本不信他有能耐動搖侯府」
「因為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如今咱們所面對的是什麼」
「你們到現在還沒看出來,那些彈劾寧家的人都是什麼出生嗎?」。
「白鹿書院」
「老三與人結仇大不了都是官面上的人,哪里跟那些書生有過過節?便是咱們,輕易也不會去招惹白鹿書院的人只有前些日子,老三和那韓改之在酒樓打了一架後來又跑上門去險些把韓改之的妹妹逼死」
「你們說韓改之敢還是不敢?」
說到這里,下面的人紛紛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老侯爺這是動了真怒啊
老侯爺說完這些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啪的一聲將茶杯拍在桌上,又繼續道,
「怕是還有人不服氣覺得我是老糊涂了是吧?」
「我告訴你們韓改之之所以敢這麼做就是看準了聖上的反應如何?稱病不朝這是聖上在等我們表態啊」
「咱們到底是已故皇太後的娘家,我到底還是聖上的親舅舅,聖上不好動寧家是不好動,卻不是不願意動」
「若是咱們這次讓聖上失望,日後怕是有一個接一個的人要拿咱們寧家開刀了」
說罷,老侯爺坐在凳子上喘粗氣,這一干兒孫實在是讓他失望之極,大老爺親手替老太爺換了一盞茶,又站在一邊替老太爺拍著背脊順氣,卻是看也不看下面的一干面色各異的眾人。
話說到這個地步,便是個傻子也該明白了,老太爺這是想要韜光養晦,想要淡出朝堂,老太爺退是不可能的,老侯爺一退出,寧家怕是會如山崩塌,那麼,便是下面的這些人了。
難怪老侯爺會讓所有的人,都帶上媳婦兒一並過來呢
這不是商量,而是宣布決定,他們能選擇的只是高興的服從還是滿腔怨氣的服從而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