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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說韓過出了事,所有的人都慌了神,白管事和白嫂子雖認六娘為主,卻也知道家中有個男人的重要性,沒了韓過,六娘的日子將會很難過,難過上十倍不止
便是小喜,平日里瞧韓過這樣那樣的不順眼,也急的跳腳,一听說這個消息,便迫不及待的沖進了六娘的房間。
六娘听說了這個消息雖是一陣陣的頭皮發麻,瞧見眾人都慌亂的樣子,卻是不得不強自做鎮定樣,整理好了衣衫,出去見那韓過的同窗。
此刻天色只是蒙蒙亮,白管事在客廳中點燃了幾只蠟燭,正陪著一個人說話。
淡淡的燭光下,拉扯出一道修長的影子,一道略帶磁性的男中音正用一種舒緩能安慰人心的語調道,
「……薛師兄已是回去稟報了曲老師,書院上下都在為韓兄奔走,韓兄在被帶走前,托付了在下上門來與府上說一聲,請韓姑娘不必擔心,他不日就能平安回來……」
這人說話的速度並不慢,只是斷句的方式給人的感覺不那麼急迫,那柔和的語氣更是有種安定人心的效果,像是在說韓過不過是去旅游,而非進了大牢。
六娘走進門的時候,他似乎听見了腳步聲,微微的偏過頭來,燭光下,劍眉星目卻是顯得格外的柔和,見有人進來,沖著白管事微微點頭,中斷了自己的話,站起身轉過來面對六娘,見是一個十余歲的小姑娘,只掃了一眼,並未仔細打量,便雙手作揖沖著六娘行了一禮,微微側身並不面對六娘。
六娘听此人說話的時候,還以為來人雖然聲音年輕,年紀卻是必然比韓過小不了多少的,誰知道進門才發現,這人,竟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而且,模樣讓人瞧著格外的賞心悅目。
這份兒不慍不火的氣度,接人待物的沉穩有禮,只讓六娘心頭暗暗佩服,只是她此刻卻是沒什麼心思欣賞氣質過人的美少男了,韓過入獄,這件事絕不會是什麼小事
明明韓過是去找人幫忙,又沒犯什麼事,怎麼會被抓了呢?
六娘行了一禮才道,「這位公子,六娘失禮了。乍然听說家兄被官府抓去,六娘心急如焚,卻是不知家兄為何事被捕,如今又是什麼情形?」
那少年聞言這才轉過身子,卻是並不看向六娘,只盯著身前一尺道,「六姑娘,在下有禮了。」沖著六娘拱了拱手,這才將事情的經過不緊不慢的娓娓道來。
六娘總算從少年委婉的敘述中,得知了韓過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韓過昨夜出門以後,應該是去尋了什麼重要的人辦事,將人請去喝花酒,卻是撞上了不知怎麼跑出來的寧三老爺,這兩人的仇怨已經深如大海了,韓過叫的一個清倌兒恰好也是寧三老爺要尋的,雙方誰也不肯讓步,竟然就這麼打了起來,這次是誰也沒能攔住。
寧三老爺是個倒霉的,不知怎麼從二樓上摔了下去,竟然一不小心給摔斷了氣,寧家的下人報了官府,韓過自然就被抓進了衙門。
事情明白了,六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寧三老爺,竟然死了
不管是不是韓過打死的,這事兒總是與韓過月兌不了的干系
事情真的大條了
只覺得呼吸一滯,六娘險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用力的咬住舌尖,感覺到舌尖一股腥澀的味道傳來,疼痛刺激著她的腦子,才勉強穩住了身形,手扶著牆壁,用力的吸了兩口氣,卻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好容易才勉強讓自己的心緒鎮定下來,但凡與韓過有關的事情絕無小事,這是她早有心理準備的,她以為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狀況都無法讓她驚慌失措了,誰知道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不是一向運氣都極好的麼?戰場上都能平安的生還,還掙了一身的軍功,怎麼這次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這位公子,不知我如今可以做些什麼?」六娘慘白著臉色望著那少年問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那少年見六娘只是呼吸一滯,片刻便調整好了心緒,竟然抓住了事情的要點,不由得暗自贊嘆這姑娘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難得沉穩的,听六娘的聲音有些顫抖,低聲勸道,
「六姑娘,韓兄如今只是擔心姑娘的身體,請姑娘務必要保重,余下的事情還有我們這些同窗,必不會讓韓兄吃虧的。」
六娘微微扯了扯嘴角,人都進了監牢了,還要怎麼吃虧?古今中外,但凡沾上了官司的人,哪個不是不死也要月兌層皮?
不過,她卻是不好拿這話去駁少年,只是輕輕點頭道,「我省的,有勞公子掛心了。外間的事務我一個女子是不懂的,只是出事的是我的二哥,若是讓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袖手旁觀,卻是怎麼也無法安心。」
那少年聞言不由得多瞧了六娘一眼,別的女孩子若是听說了這個消息怕是早就哭的死去活來了,六娘卻是執著的想著要為此事做出補救,就這一份兒敏銳心思,這一份兒沉穩淡定,便是一些大男人也不能做到,想了想才道,
「六姑娘,獄中的衣服被褥怕都是沒有的,姑娘可以替令兄準備一下,在下再尋人送進去。余下的還要請姑娘在家中耐心等待,有了消息,我們定然會讓人上門報信。」
六娘也顧不上客氣了,行了一禮便道,「那就有勞公子了,我這便讓人收拾東西。」
走出門,讓白嫂子去廚房尋尋有什麼吃食,小滿和小喜去韓過房間收拾了兩套衣服並著一床薄被,自己回房又取了二十兩銀子,一並包好了讓白管事跟著那少年一同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地方。
將事情安排好,又讓白管事駕車送那少年離開,六娘這才坐在客廳里揉著額頭思索如今要面對的問題。
韓過那邊的人不管靠不靠得住,她想要得到過多的訊息也是不可能的,就像那少年來通風報信卻是不肯與她多說別的,也許是他不知道,也許是根本覺得這種事與一個女孩子說根本沒有什麼用。
六娘深深的相信如今的情況是第二種
這少年與她說的半遮半掩,事情的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她不喜歡一切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所以,她必須另闢蹊徑來獲得消息。
寧家那邊兒,寧三老爺的死會讓所有的人有什麼樣的反應,六娘幾乎不用去想,沒出人命,不論多大的仇恨都可以化解,一旦出了人命,怕是連寧羽都會站到她絕對的對立面上,而趙家即便對她再怎麼情深意重,這次也不敢再幫她了。
寧三老爺的死,讓事情起了質的變化,若說之前兩家只是意氣之爭,到了如今就變成了血海深仇
國人講究一個死者為大,只要人死了,不論他生前犯下了多大的錯誤,都不會再去追究,而會只念著他的好處,這體現了國人寬容的一面,若是對一個死人還斤斤計較,必然會為人所詬病。
若說寧三老爺之前對六娘的傷害不假,這讓寧家對六娘還有一絲不忍的話,如今寧三老爺的死,不會有人再去想寧家承諾了不讓寧三老爺在外面溜達的時候他為何會出現在ji院里,不會有人再去想寧三老爺與韓過的糾紛到底誰對誰錯,大家的目光只會停留在——死人了,這樣一件大事上,其他的細枝末節都會被掩蓋過去。
她如今該怎麼辦?
六娘的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還有幾分力氣,她應該還可以做點兒什麼事情,她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樣無力的感覺了,就連上次被人圍了院子也沒有過。
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六娘沒有這樣無助,而這次六娘相信,若是韓過有選擇,他絕不會跟寧三老爺這樣對上的
「六娘,你得吃點兒東西」
不知什麼時候,天色竟然再一次的暗了下來,小喜捧著燭台走進來,那燭光刺的她的眼楮有些發澀。
六娘微微眯起眼楮,才發現她竟然就在這兒坐了整整一天,琢磨著整件事該怎麼處理,將每個與此事有關系的人都細細的想過了不止一遍,依舊沒有想到任何可以挽救這件事的希望。
而原本最遲今天該到韓家來的劉姨娘或者四少爺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出現,是了,今天寧府新喪,他們哪里有時間過來?
之前是韓家不急寧家急,而如今卻是寧家不急,韓家急了
寧三老爺的喪事之後,怕就是韓過的死期
「白管事回來了嗎?」。六娘問道。
小喜將燭台放在桌上,回頭看了六娘一眼道,「早就回來了,也來跟你回過話,我瞧你是一點兒都沒听進去」
六娘用力的想了想,才想起好像是小喜進來跟她說過,白管事去了大牢之後,沒有進得門,只是托了一個獄卒將東西送了進去,韓過在大牢里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卻是一點兒也沒打听到。
「也不知道他的老師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六娘自言自語的道。
「有沒有消息你都得吃點兒東西」小喜在一邊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如今又出了這樣的大事,你若是不吃不喝,哪里有精力來應付?」
說著便讓門口的小滿將飯菜端進來,擺在桌子上,小喜自己走過來拉六娘,「別想了想了一天也沒想出什麼法子,還不如吃些東西休息一下,沒準兒明兒個一早就有辦法了。何況,書院那邊他還有老師還有那麼多同門,哪里就真到絕路了?退一步說,就算真到了絕路,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啊」
被小喜硬拽到桌子旁,將碗筷塞進手里,聞到飯菜香的時候,六娘才感覺到自己是真餓了,見白嫂子做的格外用心的飯菜,六娘深吸了一口氣,她倒不是為了韓過難過的吃不下東西,而是想事情想的太用心,廢寢忘食罷了。
不過,這種狀態顯然是不行的,她顯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入了死胡同,天下間本沒有解不開的局,只不過是她沒有想到正確的方法罷了,何況,還有韓過的那些師友幫忙,也許完全無需她的幫忙他就能全身而退,她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畢竟,依照以前的舊例來看,他還從來沒把自己給祥瑞到。
她不擔心
一點兒都不擔心
她只需要擔心自己就好
小喜說的對,干啥都得有力氣,吃飽了飯,就算真到了絕路,跑路也要比餓著肚子跑的更快一些不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