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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趙太監望著劉太監急急的道,「這時候,您總該說句話了吧?」
「去開門」劉太監淡淡的道,仿佛門口來拜訪的只是友人。
趙太監聞言就急了,外面的人一來,等于是將他架在火上烤,他這會兒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便是去瞧一眼門外的人是誰的勇氣也沒有,偏偏劉太監還是一臉淡然的表情。
「干爹……」
劉太監淡淡的看了趙太監一眼,以一種超然的語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時候你想撇清,早就來不及了。」
「可是……」也不能連門外的人是誰都不看一眼啊,難道隨便來個人招呼他一聲,他就跟在別人後面走了?可若是跟來人頂上,那就不是撇清的事兒了,而是結仇
趙太監再急,劉太監也是一臉的淡定自若,在宮中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他也經歷了兩代皇帝了,經見的人和事兒太多了,何況如今已是年逾花甲,該看透的早就看透了,見趙太監依舊是一臉焦急,不由得搖了搖頭,終于出聲解釋,
「聖上春秋正盛,誰也沒料到會突然駕崩,」說到這里,劉太監頓了頓,見趙太監和五郎皆是一臉側耳傾听的樣子,又道,
「先前,朝臣幾次三番的上折子催促聖上立下儲君,聖上皆是留中不發,這並非聖上覺得為時過早,而是要立下國之儲君絕非小事,聖上在咱家出宮前,還曾問過咱家幾位皇子哪一位更適合,當時聖上說的一番話,咱家還記憶猶新,可見,聖上是未曾考慮好。」
「如今聖上來不及留下遺命便駕崩,咱家以為,嫡長之爭可以休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咱們只需順勢而為,聖上在天上瞧著咱們呢」
劉太監一番話將趙太監說的雲里霧里,他是關心則亂了,「干爹這話是什麼意思?兒子听不明白了……」難道等結局出來他再跳出來,要這樣,他開什麼門?直接翻牆跑路得了
趙太監听不明白,旁邊的五郎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次的事情在結局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誰棋高一著,皇帝死的太突然,合該是誰也沒有充分的準備,本來這事兒趙太監不管動不動都有莫大的干系了,既然有人找上門來了,還不如順勢而為。
什麼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說白了,就是見風使舵,誰讓皇帝沒有留下遺命呢?誰讓他們這群太監沒資格去議論嫡長呢?他們幫錯了人,就是幫誰都不對,幫對了人,就是幫誰都對
這時候藏著掖著,還不如直接跳出來擺明車馬,雖然是在刀尖跳舞,卻到底比坐以待斃更多幾分贏面。
這時候,該著急的是外面的那個人,他要說服趙太監出面,必然需要提供不少外面的消息比五郎所能帶來的消息更多一些
根據他帶來的消息,趙太監至少能夠稍稍的判斷一下形勢
劉太監又低聲解釋了幾句,等趙太監出去開門,便沖著五郎招了招手,五郎靠了上去,劉太監低聲道,
「待會兒你躲在隔間,無論你趙叔選了誰,你都回宮去告訴你干爹,告訴他,這件事不能賭,因為我們輸不起」他的干兒子不少,如今最出息最孝順的也就這兩個了。
五郎聞言心神一震
難怪劉太監一臉悠然了,原來是做了這樣的準備,最差的結果是兩個保全一個若是運氣好的話,至少能保全另外一個的性命。
遇上這樣的事情,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看似無情,將其中一個往火坑里推,實際上卻是萬全之策。
五郎依稀的記起了寧府四太太的娘家朱家,這個家族幾起幾落,卻也從沒遭受過滅頂之災。在外人看來著幾乎是沒什麼底線的一個家族,族中子孫也異常的不和,他們的子嗣總是投入不同的人門下,往往是各個敵對的陣營,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內戰打的熱火朝天,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綿延了幾百年的歷史,往上可以追溯三個朝代
皇帝換了無數個,他們從沒有受過大的責難,依舊混的風生水起,因為他們所投入的陣營總有一個會是對的
五郎相信,劉太監之所以能夠平安的活到現在,過上如此悠閑的生活,絕不會是只是表面上那麼一點兒實力,今天就算他不來,必然會有人把消息送進宮。
他們面前能選擇的不僅僅只有兩條路,還有第三條,只是他們並沒有看見而已
果然,要真經歷了一些事才會悟出一些道理,想要從皇宮里走出來,並且過的很好,他如今所欠缺的實在太多了。
五郎聞言點了點頭,听見遠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連忙退了出來。
外面打殺聲不斷,六娘的心也隨之起起伏伏,被劉權送到他這個朋友家里,果然是只有一群大男人,不過,這情形下,這群大男人一個個的也是憂心忡忡,他們擔憂的是這場動亂到底會持續多久,這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意,若是持續的久,南下的船只回不來,船上的一些貨物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這直接影響的是六娘的情緒,外面折騰的這麼厲害,韓過在牢里蹲著,反而是最安全的人,她在這兒,有吃有住,那位商人對劉權這個朋友是很看重的,待她也好,除了她要跟一個很聒噪的小廝擠一個房間以外,倒是沒什麼不好的。
她擔心的是五郎,宮外折騰,宮里怕是亂成一鍋粥了。
甚至,她不知道五郎到底能不能回到宮里,這會兒又呆在哪里,會不會被外面的人誤傷,或者是因為他的身份,被迫去做些什麼
六娘只覺得心慌意亂,她開始後悔,後悔當時沒拉住五郎,只要能保住性命,事後就算艱難些,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的。
是的,她後悔她的決定了,雖然知道這種莫名的心慌下的想法是不對的,她一早就知道五郎在宮里會面對各種各樣的危險,可真看見危險降臨的時候,她再也理智不起來
她甚至有沖動想要沖出去,去尋找五郎即便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尋找,也比在這兒枯坐著胡思亂想來的好
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各種各樣的慘叫聲,一群士兵再一次的從門前通過,六娘從門縫里往外瞧著,心里默算,這已經是她今天看見的第十三波人了
是她從這門縫里瞧見的第三波。
這個地方不算繁華,外面卻是依舊亂糟糟的,可以聯想緊要地段會是什麼情形,有士兵沖過去,也有不敵對方落荒而逃的,各種顏色的衣服代表著他們屬于不同的利益集團,看起來,整個東京城都陷入了一場混戰之中。
「小六,你覺得哪邊兒能贏?」
一個腦袋湊到六娘身邊,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門縫,一臉恨不得他是追兵的表情。
這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長得牛高馬大,就這外形別人一瞅,一準兒認定是個成年人了,按這時代人的早熟,這少年也該有幾分沉穩了才對,可眼前這位卻是跟得了多動癥似的,貓狗都不愛搭理,六娘一進門,還沒坐熱乎呢,他就拿著根棍子想要跟六娘比劃比劃,而且聒噪的過份,六娘就是受不了他才從房間里溜出來的,沒想到他竟然跟了出來。
扔了個白眼給他,六娘扭頭就走,看這少年壯碩的身板兒,她可沒興趣挨揍。
「你怎麼不理人的?」少年人高腿長,六娘平日里的身高優勢在他面前完全展現不出來了,人家一步頂她兩步,輕而易舉的就追了上來。
六娘瞥了他一眼,心里煩躁,懶得應付他,冷笑道,「人在外面打死打活,你在里面看大戲,真當人命如草芥不成?也不想想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有人贏就有人輸,到時候又要添多少傷心人?」
男人哪兒有不愛打打殺殺的?
這少年還真沒覺得有啥,眼楮一瞪,在六娘身前一攔,怒道,「旁人生死與我有什麼相干?他們當兵吃糧,便是過的刀口舌忝血的日子,早就該將生死置之度外,哪里還容得你去擔心那些傷心人」
六娘聞言嗤笑,她不過隨口諷刺他兩句,讓他別纏著她,他倒是跟她較起真兒了,她本就心里極度不舒服,眼前這人更是纏的她心生厭惡,雙手往胸前一環,瞪著那少年,惡聲惡氣的道,
「我要干嘛也與你不相干讓開你再纏著我,我就不客氣了」
「你怎麼這樣?」少年指著六娘大叫。
六娘昂首挑眉,「我怎麼就不能這樣了?」
少年瞪著六娘,他是看在六娘是新來的份兒上,想要照顧六娘,六娘不理他就罷了,沒想到好心卻是換來一副驢肝肺,見六娘一臉的桀驁不馴,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憤憤的一跺腳,沖回屋子,六娘見狀心頭微微一松,卻是不想,沒過兩分鐘,少年便拿著兩根棍子跑了出來,扔了一根在六娘面前,沖著六娘叫道,
「我要和你決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