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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打听到消息了嗎?」。
六娘風塵僕僕的從外進來,還沒來得及適應房間里的光線,就听就了這麼一句問候。
海棠坐在凳子上,手上的那張手絹兒從一塊潔白的絲綢到如今綻放花朵,顯然不是一時之功,用剪子剪斷了上面的繡線,才抬起頭來笑吟吟的望著六娘。
「還是什麼都沒打听到,」六娘一邊疲憊的拿著帕子撲打身上的灰塵,這風塵僕僕四個字絕不是說著賣弄意境的,而是實在路上的塵土很大,奔波一天下來,身上的衣裳都變了個顏色,嘆息了一聲道,「興許那幫人是新來的吧,還有五天時間,明天合該就有東京城那邊的消息了,實在不行,咱們也只能先交了銀子再說。」
她今天找了好幾個路邊的茶鋪喝了一天的茶水,卻依舊什麼都沒听到,就像是這附近從來沒有出現過凶悍的山匪一般,她真有些懷疑這附近的老百姓有這麼高的覺悟,按道理說,像是百余人被劫殺這種天大的事兒該被討論的轟轟烈烈的才對啊
不八卦的茶館眾不是好的茶館眾
六娘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這不對勁的背後到底代表著什麼,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
海棠聞言卻像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的樣子,笑著道,「你若是能打听出來才奇怪了」
「哦?」六娘聞言挑眉,海棠雖答應了要幫她,今兒個卻是一整天的穩坐釣魚台,這模樣顯然是成竹在胸的,不過,早上她出門的時候海棠卻也沒攔著她,更沒說要跟著她去,六娘倒是不知道在家中繡了一天花兒的海棠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
「姐姐此言何出?」一邊問,一邊湊到放在架子上的水盆便,拎著一張帕子洗起臉來。
「因為有人打听出來了」
海棠笑吟吟的道,將針線簍子收好,放在桌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有些發酸的脖子,「這事兒,比咱們想象中的怕是還要復雜些。」
六娘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過頭去看著海棠,海棠活動開了手腳,正拎起桌上的茶壺替六娘倒好了水,走過來,將六娘手上的帕子接了過去,把杯子塞入六娘手中,扭過身去搓洗那帕子,一邊道,
「你知道這四聯商行背後都是些什麼人嗎?」。
六娘沒吭聲,韓過的事兒她一向不關心,何況還隔了一層,只是奇怪海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海棠顯然也不在乎六娘到底有沒有回答,而是接著道,「除了那位親王,還有一位,卻是前些時候在秦州做督軍的楊公公,剩下的兩家一家是周大人,也就是與你二哥有舊的那位周大人,還有一家卻是在秦州城無人不知的秦家。」
海棠將帕子擰起來掛在繩子上,端起盆子走到門口,去潑水,繼續道,「原本,這樣的生意合該是不會出問題的,西地秦家和周大人不說一手遮天,卻也是無人能叫板,而在京中,有那位親王和在聖前極得寵的楊公公,即便別人再怎麼眼紅,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听到這里,六娘的眼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不少,原本是不會出岔子的,那是因為權力的平衡
四聯商行明面上是這幾位,可實際上還有不少小的股東,比如說寧家,比如說韓過,這種時候,皇權交接,韓過離開,都可以讓這原本就不算穩固的同盟轉眼分崩離析。
這麼一來,許多她原本覺得怪異的事情就說得通了,這件事也許是外因,也許是內因,到了這種時候誰還在乎呢?
錢財迷人眼吶
只可憐小喜做了這麼個炮灰,要不是她運氣好,怕是也是當炮灰的命
六娘捧著茶杯緩緩的喝著水,眼楮眯了起來。
海棠端了盆子回來,這邊兒小滿已經拎了一桶水在門口了,涮了盆子,又重新打了一盆水進來,海棠重新清洗著帕子,拿了六娘手上的杯子,將帕子塞入還在失神狀態的六娘手中,又道,
「如今既然出了岔子,本縣的縣令大人也不賣同是縣令的你二哥的賬,這事兒可就值得細細想想了,天下讀書人本是一家麼」
「你倒不如說官官相護。」六娘聞言笑道,先前的迷茫一掃而空,既然鬧明白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沉悶的心情倒是一掃而空,雖有壓力,總是比之前的什麼都不知道來的好,只要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兒,總是有辦法解決的不是麼?
「你說這些顯然不是沒來由,」六娘一邊擦臉,一邊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兒,若只當是劫匪根本就處理好,我倒是好奇,你在家中坐了一日,是從哪兒得來的這個消息?」
海棠聞言笑著道,「柳姨娘告訴我的啊昨兒個我順口提了一句,柳姨娘今兒個便出門了一趟,比你晚走,卻是比你早歸,因此我坐在家中,倒是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六娘聞言一愣,笑容凝固在臉上,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卻是只能苦笑了。
她不將事情告訴柳如眉,不過是以為柳如眉在病中,何況這兒也與柳如眉沒什麼關系,卻是沒想到自己千難萬難的事情,柳如眉不過出門一趟就解決了。
她最怕的就是承柳如眉的情,卻是在不知不覺之中這份兒情就欠下了。
突然想到昨天海棠奇怪的表現,如今海棠卻是笑的如此自然,心下一動,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苦澀,卻是說不出什麼埋怨海棠的話來,畢竟,若是欠柳如眉一份兒人情債能換來一些有用的消息的話,她還是會去做的。
海棠何嘗不知六娘會是什麼反應,此刻卻是故作不知的笑道,「柳姨娘還真是個細致人兒,便是連那位縣令的出生也打听的清清楚楚,又說,這事兒怕是咱們做不得主,雖然你已是派了人去尉氏,你二哥的也應該能從此事中看出端倪,到底不知其中細節,要不要派人向你二哥稟報一聲?」
六娘知道海棠是看見自己臉色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畢竟,這事兒不光幫了六娘,幫的更多的是韓過,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六娘卻自知不是過河拆橋的人,一時間腦子里閃過的念頭有千百個,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頓了頓,又道,「先把小喜救出來再說」
「柳姨娘還說……」海棠一邊細細的觀察著六娘的臉色,一邊繼續道,卻是不想,六娘聞言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道,「又說什麼?」
海棠被六娘的聲音嚇了一跳,顯然不明白事情有了轉機,為什麼六娘的臉色倒是越來越難看了。
六娘見狀連忙擺擺手道,「沒事兒,我是有些急了。」
「柳姨娘還說,她已是托人去與那些人商議了,小喜與此事的干系不大,想要回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合該這兩日就能有消息,還請你不要著急,畢竟如今咱們打听不到消息興許是有人盯上咱們了。」海棠道。
當然是有人盯上她們了
否則那些茶館兒怎麼會一個比一個肅靜?六娘心下微怒,早知道不該先跟官府報案的,如今這情形,有一多半是四聯商行的那群管事造就的
這人情是越發的欠的大發了
看看趙家為報她救了海棠的事情前前後後為她做了多少,她是將小喜當妹妹看的,按照這時代一個有良心的人的標準,顯然,她以後也該為了這位柳姨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家里還有一個背著她長大的順娘呢
算了,虱子多了不愁咬,債多了不愁,只要小喜能回來,她的煩惱也不是近期會出現的,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或許,這位柳姨娘和順娘能夠相處的很好也未必?
雖然知道自己的異想天開,六娘還是這麼安慰自己,左右如今韓過不在,而如今這個家也沒什麼家產可爭的,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吧?
回了家自然不能再想單獨在外面居住的事情了,唯一可以想的法子貌似只有爭取盡快的長大嫁人,到時候也許可以眼不見為淨?
這一刻,六娘比誰都期盼韓過的後宮和諧
「姐姐,你說這事兒和那幾位管事有沒有干系?」六娘問道。
海棠聞言搖了搖頭道,「也許是平日里仗著主人家的權勢作威作福慣了,以為當地官府必然會賣他們主人的面子,也許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事兒咱們一時半會兒也鬧不明白,不過咱們這邊兒的事兒是不能告訴他們了。」
六娘聞言點了點頭,那些人既然要謀算西北的棉布生意,合該是連韓過也一並算計了進去的,畢竟韓過如今離開了西邊兒,對當地的事情掌控根本不足,暴利之下滋生的貪婪讓六娘隱隱有些擔憂,
「咱們要不要離開這兒?」
海棠聞聲一滯,隨即,堅定的搖頭,「不能走咱們雖知道了些對方計謀的皮毛,卻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有什麼狠辣手段」頓了頓,又補充道,「如今在這兒,咱們反而是最安全的。」
六娘也漸漸的理清了腦子里的疑慮,的確,在她們有過激的反應之前,撇開那幾個四聯商行的管事,她們這一群只有一個壯年男人,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顯然沒什麼威脅。
而出事的地方就剛好月兌離了這個縣的管轄,顯然對方不樂意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鬧出大事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