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 最新章節 第二十二章親兄妹?

作者 ︰ 雕欄玉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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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走出院子,確認了身後的人沒有追出來,六娘的眼楮靈動起來,加快了步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卻是瞧見原本在屋子里休息的小喜竟然從隔壁鑽了出來,柳如眉正笑的如沐春風的送她,便是小壇也是滿臉的笑容,更是難得的在見到六娘之後,有禮的與她請安。

六娘見狀沖著主僕二人點了點頭,引得小壇一臉的激動,柳如眉倒還沉得住氣,只是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罷了。

回到房間,六娘將一張紙鋪在了桌上,自己動手開始研墨,提筆開始寫信。

小喜是緊跟在六娘身後進來的,進了屋子便瞧見六娘在寫什麼,便忙不迭的湊了過來,問道,「你在做什麼?」

六娘聞聲只將身子微微一側,擋住小喜的視線,笑著道,「寫封家書罷了,你去道過謝了?」

小喜輕輕的嗯了一聲道,「她倒是個難得的,只可惜……」說完這一句,便不再吭聲,倒也沒有繼續走過來,見六娘不太想叫她瞧見信上的內容,便揀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深邃。

六娘笑著道,「誰說不是呢。」說完便繼續低頭寫字。

不過片刻功夫,一封長達兩頁的信便完成了,六娘將信紙拎了起來,一邊檢查上面的內容,一邊將墨汁吹干,隨即便將其中一張疊好裝入了信封,沒有封口,而是將另外一張並著這沒封口的信裝入了另外一個信封,在信封上提筆寫了朱大人親啟五個字,這才滿意的拿出蠟封,使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燭台,化開蠟封,將信封封上。

「朱大人?」小喜略帶疑惑的問道,不是說是家書麼?她還以為是給韓過寫的。這次小喜倒是沒有刻意的看,而是信封上的字體極大,坐在桌上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托朱大人幫忙轉交罷了。」六娘臉上的笑容依舊。

這神情,讓小喜隱隱覺得有些沒對勁,六娘雖是在笑,可這笑容更像是她在要算計人的時候流露出的那一種,透露出一股狡猾的味道。

「他能有那麼好心?」小喜略一沉吟便反應了過來,當日這位朱大人可是給六娘吃過閉門羹的對方能幫她帶家書?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小喜明白的相當的快,因為白管事快馬去送信,不過半日功夫,客棧便有人來報,朱大人來了

這位朱大人不過四十來歲,長得很黑,即便是黝黑的肌膚,也遮蓋不住他潮紅的臉,如今已是深秋,身上一件夾衫也不夠穿,偏生這位朱大人卻是只穿了一件單衣,額頭上的汗水依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還不住的喘著粗氣

一邊緊張的哆嗦著,一邊站在門口不住的往院子的方向望,眼前的門是關著的,他幾乎忍不住要湊到門縫里去瞧上兩眼,眼神中帶著慌張,不時還朝著身邊的師爺詢問,「她要是不見我怎麼辦?」

他這是不知道倒了霉哪輩子的大霉了,上面先是交代了他一個頗有難度的命令,讓他讓四聯商行的商隊出問題,卻又叫他不準驚嚇到了車隊里的小姑娘

一邊讓他殺人放火,卻又不能嚇到在案發現場的小姑娘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還好小姑娘自己留了下來

可小姑娘雖然留了下來,卻是對車隊里的另外一個小姑娘不離不棄,而且,這位小姑娘的身份有那麼點兒奇怪

他當時就開始頭皮發麻了,天知道上面是在抽什麼瘋,竟然會做出這麼奇怪的決定

一邊兒要打劫人的哥哥,一邊兒卻要把妹妹給當神仙供奉。

朱大人為官有個特點,那就是就算不明白上面到底是什麼想法,卻也有將事情一絲不苟的執行下去的動力,畢竟,他在本地為官三年,好容易搭上的那條線,可不能再斷了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小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也知道這是他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正打算讓人把人給送回來呢,這邊兒就有人上門來求情了。

這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的好事兒啊

朱大人忙不迭的將人送了回去,滿以為送回去了就該消停了吧,誰知道這送回去了又出事兒了

那個小姑娘竟然在臨走之前寫了封信給他,說是明日就要離開本地,感謝他對她的照顧,並且請他將里面那封信轉交給東京城的趙公公,里面那封信沒封口,他打開一看,就開始冷汗涔涔了

說什麼上門的時候,被朱家上下欺辱,又說什麼朱家人將她打成了重傷,還落下了嚴重的病根……

這……這是要訛詐嗎?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顯然,眼前這位韓姑娘是集兩者大成于一身了。

朱大人一時半會兒鬧不明白這位韓姑娘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了,上面不是說千萬不要讓這位韓姑娘知道麼,怎麼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好在當時他的師爺正在身邊,兩人一合計,便知道這事兒不好善了,就算是這位韓姑娘要打劫,他貌似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因此,匆匆的備下了一份厚禮,換了常服,便快馬疾馳而來

他可不敢等到明天

朱大人身邊的這位師爺倒還生的面皮白淨,五十歲的樣子,身形干瘦,留著一小撮胡須,見朱大人依舊有些緊張,連忙出聲安慰道,

「大人,咱們也沒虧待那位小喜姑娘,身上便是連一根頭發絲兒也沒掉的,那位韓姑娘年紀也不大,怕只是心有不吝,想出一頓氣罷了,大人的態度恭敬些……若是……那咱們也只能想法子將那位韓姑娘暫時留下來……」

朱大人聞言才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事已至此,顯然只能往好的地方想了,但願那位韓姑娘的脾氣不要太大,否則,即便他沒做出什麼得罪她的事,就憑一個惹的她不高興,上面的人為了哄她開心,還不是想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

還來不及去想自己可能會有的悲慘下場,院門咯吱一聲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面色偏黑,手腳粗壯,瞧起來很是憨厚的丫頭,那位師爺連忙上去遞上拜帖,笑著道,

「姑娘,咱們朱大人特地前來拜訪韓姑娘,還望姑娘通報一聲。」

站在門口的正是小滿,六娘寫完信沒多久,就打發了小滿到門口守著,便是以防被白子明的人給見到了,小滿雖不知六娘派她過來做什麼,倒是忠實的執行著六娘的吩咐,听見朱大人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憨憨的接過那師爺手中的帖子,瞧了一眼。

顯然,近些日子跟在六娘身邊,六娘已是抽空教了她不少的字,名帖上的字倒還能認識個七七八八,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盯著眼前這兩個陌生男人敞開嗓門問道,

「本縣的縣令朱大人?」見兩人點頭,便一臉的警惕,「你們來做什麼?之前咱們姑娘去拜訪你們的時候不是說不方便見麼?」

兩人聞言一愣,皆是露出尷尬的神色,倒是那位師爺還算機靈,連忙道,「當時大人忙著辦案,才怠慢了韓姑娘,還望姑娘通報一聲。」

「你們這是找到咱們家的東西了?」小滿心直口快的問道,她是知道四聯商行的部分底細的,雖受了小喜的影響不太喜歡韓過,一直以來都能瞧出六娘對韓過的行為多有包容,認定了韓過和六娘不分家,因此,第一件事就想到了這個,否則,她真想不出來這位朱大人干嘛親自跑上門來。

兩人顯然很有些日子沒接觸過這麼憨厚卻又一點兒也不怕官兒的丫頭了,被小滿問的又是一陣尷尬,小滿見狀知道不是東西找回來了,臉就沉了下來,本就對這兩位沒什麼好感,這會兒更是不喜,只覺得這位朱大人太不地道,大家同朝為官,你先是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後來沒把人的東西給找回來,怎麼就好意思上門?這位朱大人的模樣可不像是無事登三寶殿的。

到底知道六娘吩咐她出來絕不是讓她趕人出門的,拉下臉道,

「行了,那就等著吧,我問問我家姑娘方不方便見你們」

說完一把摔上門,疾步往六娘的房間走去。

六娘和小喜並著一個海棠正在房間里收拾東西,在這兒住了好幾日,這零零碎碎的東西便多了起來,加上如今又多了個海棠,少不得要挪騰一下,好讓後面的路程舒適一些。

正忙活著,小滿便大步的走了進來,沖著六娘道,「姑娘那位姓朱的大人來了。」一邊將名帖遞了過來。

屋子里三人听的真切,海棠微微一挑眉,望向六娘,小喜則是一把抓過那名帖瞧了兩眼,便是滿臉的詫異,唯有六娘慢條斯理的將手中折到一半的衣裳折好,這才回過頭望著小滿問道,「他可說了是為何而來?」

小滿聞言一愣,隨即抓了抓掛在胸前的鞭子,滿臉木訥的道,「呃……奴婢忘記問了要不,奴婢這會兒去問問?」說完就掉頭往外走。

「小滿,回來你將他們請進來,在門房就行了,記得別讓隔壁院子的人瞧見了。」六娘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小滿的身影,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有時候反射弧太長了點兒,將手上的衣裳放在包袱里,沖著海棠和小喜道,「姐姐,小喜,我過去瞧瞧。」

小喜聞言將手中的衣裳一扔,叫道,「我陪你去他之前不是對咱們的案子推諉麼?這會兒上門來做什麼?」

六娘聞言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你們先收拾東西,我去瞧瞧就行了,若真是什麼壞事,他也不會親自上門投名帖。」

小喜聞言嘴巴一撅,正要說話,卻是被海棠拉了一把,海棠淡淡的看了六娘一眼才道,「你就別去湊熱鬧了,就在咱們院子里,有什麼好擔心的。」

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既然人來了,還來得這麼快,親自登門,就說明她的判斷正確。

而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實在不怎麼適合給海棠和小喜瞧見,即便小喜知道了些什麼,六娘也不想將她們拉下水來。

這院子並不大,除了柳如眉住的地方,就只有六娘和海棠幾個住的三間屋子,前面倒是還有兩間房間,卻是叫白管事一家給佔據了,除此之外,就是門口的那個門房了。

這門房實在不是多干淨的地方,畢竟這兒本就不是多繁華的地方,門口更是給下人歇息片刻的地方,屋子里昏暗潮濕,只擺著幾根破破爛爛的凳子和一張桌子。

六娘走進去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濕冷難聞的氣息,屋子里此刻已是有人了,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就听到一個中年男聲殷勤獻媚的聲音,

「韓姑娘來了,韓姑娘請上座」一邊說,一邊掏了掏胸口,發現沒帶帕子之後索性使衣袖抹起了凳子。

六娘適應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線,才看見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滿臉殷勤的笑望著她,恭恭敬敬的要她坐下,而旁邊是另外一個比這中年男人要老邁幾分的干瘦男人。

她還真沒想到這位朱大人為何會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如此的底,要知道她僅僅是一個女人罷了,還是個沒什麼出生的女人,而眼前這位是讀書人出生,沖過了千軍萬馬的獨木橋才中了舉,合該是與她往日所見的文人一般,不說一身的錚錚鐵骨,最少也該有那麼點兒傲氣吧?

竟然給她擦凳子,這馬屁是不是拍的過頭了?

「朱、大、人?」六娘心下雖然疑惑,卻也沒弱了自己的氣勢,昂起頭,一字一頓的問道。

「韓姑娘有什麼吩咐?」微胖的那個中年男人腆著笑臉答道。

六娘見狀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這兒好像是我的地盤,該我請朱大人坐才對。」

六娘的臉色隱藏在門口的光線下,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瞧不清,站在屋子里的人只能瞧見一個不算高大的身影,光線在她身體周圍畫出一條彎彎曲曲的亮線,像是整個人鍍一層光似的,聲音也是不喜不悲,听不出情緒來。

瞧不見六娘的表情,朱大人主僕顯然越發的局促,只能嘿嘿笑道,「姑娘面前,哪兒有在下的座位?」

六娘聞言抬了抬手道,「坐下說吧,」說著徑直走過去坐下來,一邊打發小滿出去,「小滿,上茶」

將在一邊被眼前這情形嚇呆了的小滿打發出去,一邊示意朱大人坐下,六娘在桌上扣著手指,斜著眼楮打量著眼前這位朱大人,房間里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旁邊那位師爺見六娘將房間里的人都打發了出去,連忙站到門口守著,這位朱大人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了個盒子,雙手捧著送到六娘跟前來,低聲道,

「說起來在下與令兄同朝為官,先前公務繁忙,怠慢了姑娘,此次的案子並非短時間內能夠告破,听聞姑娘明日就要啟程,想姑娘的財物有所損失,路上銀錢必有些短缺,特地奉上議程,還望姑娘笑納,也算盡了在下一份心意。」

六娘聞言伸手接過了那盒子,只覺得手中一沉,花了些力氣才勉強拿住,毫不客氣的當場打開來瞧了一眼,里面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個的金錠,齊齊整整的十個,一個約莫有五兩重的樣子。

這一盒子金子下來,換做銀子有五百兩了

六娘不由得似笑非笑的看了那朱大人一眼,這人倒是實在,五百兩銀子在當地是一戶中產之家一輩子的積蓄了,雖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眼前這位還只是知縣,五百兩,不可謂不是大手筆了。

六娘將這盒子往面前的桌子上輕輕一扔,盒子摔在那桌上,發出呯的一聲響,六娘的臉已是拉了下來,「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朱大人被那響動嚇了一跳,聞聲便扭過頭去瞪了那位師爺一眼,都是這位師爺說什麼六娘是從東京城來的,什麼稀罕物件兒沒見過?平日里這位朱大人也不是什麼雅人,手邊兒上沒有哄小姑娘開心的物件,倒不如送銀子來的實際,這下可好了吧

六娘翻臉了

朱大人心下正忐忑,六娘也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只是板著臉道,「我沒丟什麼東西路費也是夠的就是丟了一個人,如今也尋回來了」

他就怕六娘提起那個小姑娘的事兒啊朱大人聞聲便是一個哆嗦,腳下一軟,撲通一聲,竟然跪倒在了地上,開始砰砰砰的磕起頭來了

「韓姑娘,這事兒真不關在下的事兒,實在是上面有所吩咐,在下也只是听令行事,姑娘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在下吧……在下家中還有……都靠在下一人……」

六娘還真沒想到自己又沒說什麼,眼前這位竟然骨頭這麼軟,半點兒骨氣都無的直接給她磕頭,更是鼻涕眼淚一塊兒流,哪里還有半點兒讀書人的氣節,只失望的微微搖頭,很是懷疑這位朱大人到底是真是假。

好在她對這個時代的常識還是有的,知道這時代的文化普及率實在不怎麼樣,普通人對官也是敬若神明的,哪里會有人裝扮個官員來只為給她送點兒銀子花花,必然是被她那一封信給嚇的失魂落魄的正主兒了。

雖然這樣的人瞧著挺惡心,卻是她如今正需要的那一種

六娘只淡淡的瞧著不顧地上髒污,磕頭磕的真情實意,不過片刻之間就磕的額頭出血,那血水和泥濘混在一起,只讓這位朱大人滿臉的淒慘。

「罷了起來吧」達到了目的,即便是她再怎麼不屑眼前這一位,也不能讓他磕頭磕的不能干活,畢竟,如今她只能算是狐假虎威,這些事情到底出自誰的手筆,她還不是很清楚,更不清楚的是,五郎在其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朱大人聞聲卻是恍若未聞,他是真被嚇到了,不是他沒骨氣,而是六娘那封信所要交的對象如今是多少人心中的惡鬼,六娘並不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數個月之間,那位趙公公抄家滅戶的手段早已讓這一片土地上的官員聞風喪膽,可以說,這一次新皇對舊有勢力的清洗,幾乎全是由這位趙公公一手完成

如今哪一位官員听見這位趙公公的大名不是膝蓋先軟了半截?要知道,在這次清洗行動中,有多少是這位趙公公平日里瞧著不順眼,如今公報私仇的?

如今這一位,不光掌控著金甲衛,更是掌控著黑甲衛,可謂是一手遮天,要折騰他一個小小的地方官,還不是易如反掌?

六娘見狀皺眉,還是那位師爺反應了過來,一把拉住朱大人道,「韓姑娘,咱們大人知道了此事冒犯于您,日夜無法安眠,只是期望姑娘知曉,此事真不是咱們大人做主的,實在是上命難違。姑娘……」

六娘有些不耐的擺擺手,「行了,你們愛跪著就跪著好了別再跟我說這麼些有的沒的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

看著眼前這兩個嚇的噤若寒蟬的人,有些後悔是不是藥下的太重了,她也不過擺了兩句譜,這兩個人竟然如此的不經嚇

兩人聞言頓時眼楮一亮,他們來求情,不就是為了叫六娘放過他們麼?如今六娘肯開口,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朱大人更是忙不迭的點頭,將臉上的眼淚鼻涕甩到了地上,大包大攬的道,

「只要姑娘肯放過在下,姑娘盡管問,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六娘聞言瞧了這位朱大人一眼,隨即便被惡心的別過了頭去,寧願望著滿是蛛網的牆角,「四聯商行的車隊,以後是不是沒法再走這邊兒了?」

朱大人聞言便是面色一滯,顯然沒想到六娘第一個問的就是他無法回答的問題。

六娘一看他的臉色,便知道答案了,隨即又道,「東京城的那兩位,自然不在話下,可秦州那邊的秦家,還有那位如今如日中天的周大人,你們也想好要怎麼辦麼?」

這一次,朱大人的臉上露出一片茫然,六娘見這位一問三不知,不由得微微皺眉,旁邊那位師爺見狀連忙補充道,

「姑娘,此事是上面的事情,我們大人確實不知……」見六娘的眉頭松開,這是呼出了一口氣,卻是听見六娘又問道,

「秦家本就是秦州的百年世家,樹大葉茂,秦州軍中有多少秦家子弟?而這位周大人,雖是後起,卻是因為這幾年的戰功並著屯田之功,隱隱有與秦家分庭抗禮之勢。可以說,有這兩家人在,秦州一地,怕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你們這麼做,若是無法對付這兩家,怕是最後壞了他們的生意,也無法得到好處的,我不信他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周大人和秦家已經……」朱大人只說了幾個字便突然意識到不對,隨即緊緊的捂上了嘴巴。

六娘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還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說完也不等他辯解,又繼續道,「好了,我也懶得與你計較。秦州如今雖說邊疆暫時穩定下來,開荒屯田也有所建樹,可這牧邊一事少則十年,多則三十年才能真正建工,如今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先前一直支持周大人開邊的那位公公沒了,也難怪他有別的想法。」

跪在地上的兩人原本是以畏懼的心情來望著六娘的,心里還是以為她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哪里知道會听見六娘竟然有這麼一番言論,這顯然不是一個十來歲的正常小姑娘能懂的事,只是張大了嘴巴,瞪著六娘,像是看見了外星人。

六娘哪里管兩人是什麼表情,接著道,

「周大人是將半生的心血都投到了秦州,而這秦家,卻是百年家業盡數建立在秦州的戰事之上,西地有戰事,將領定然首推秦家這麼幾年,有多少秦氏族人立功受到封賞?秦家,怕是希望這開邊戰事進行的越久越好,自然也少不得朝廷的支持可惜的是,秦家在朝中無人,他們若只是想當土皇帝還罷了,偏生秦家上下都是忠君愛國之輩所以,這件事,秦家也該有份兒」

六娘說到這里,突然放大了聲音,「所以,余下的人,不出意外的話,會被這位周大人和秦大人給賣了」笑望著面前這兩個男人道,「兩位說是也不是呢?」

朱大人聞言只能耷拉著腦袋,他其實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是提了個頭,六娘便將其中的關節盡數想透了,分析出來頭頭是道,顯然這種情形下,是秦家和那位周大人不願背了惡名,才會由這邊出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實際上,若不是那位周大人和秦家的地位太重要,他絲毫不懷疑上面會一口獨吞下這塊肥肉

六娘的分析雖有道理,卻是不能外傳之秘,想到六娘的身份,朱大人又是一陣頭皮發麻,背脊冒冷汗,這上面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怎麼偏偏這個仇人的妹妹,就踫不得了呢?

他開始盤算,要不要先將六娘留下來了,畢竟這件事泄露的話,雖說不一定會壞事,可顯然他沒辦法向上面交代,比較起得罪六娘來說,他更畏懼的是另一點

朱大人陰晴不定的表情盡數落入六娘的眼中,見狀,扯著嘴角冷笑了起來,「你們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了?若是真這麼以為的話,怕是小瞧我二哥了讓其他人出局也許容易,想讓我二哥出局,最好的結果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搞不好還會血本無歸」她不信韓過當日會沒有留一手來防備這些合作伙伴的反目

朱大人偷偷的看向六娘,見六娘的表情森冷,道,「姑娘說的這些,與在下真沒什麼干系啊」你們神仙打莫名其妙的架,他這個凡人遭殃遭的越發的無辜了

「怎麼會沒有?」六娘斥道,突然站起了身,兩步跨到跪在地上的朱大人跟前,半曲折身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說,若是這件事他們失敗了,而你卻是幫著你的上峰辦成了,會得到什麼?這可是你難得的機緣」

朱大人聞言愣了愣,顯然一時半會兒沒鬧明白六娘的意思,瞪著眼楮看著六娘半晌沒反應過來。

六娘見狀又道,「我先把話放在這兒,到時候,若是事情不可為,你可以派人到秦州來尋我,說不定有驚喜哦~」

朱大人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啊了一聲,眼珠子瞪的越發的突出,顯然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小姑娘為什麼會幫著外人坑自家的哥哥

他倒是不懷疑六娘有這樣的本事,一則是親人,對韓過的了解過人,二則,方才六娘已經充分的展現了她對局勢的判定,自己的能力

可是,這兩位不是親兄妹嗎?

難怪上面死活要保護這位韓姑娘了原來,這位韓姑娘也算自己人???

可天下間真有這樣的兄妹?

「為什麼?」朱大人忍不住問道,「你和他不是親兄妹麼?」

六娘聞言嗤笑,「誰說親兄妹就要相親相愛了?我眼紅他的銀子賺的比我多不行麼?」說完便站直了身子,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只要你們來尋我的時間及時,我可以幫你們扭轉乾坤,朱大人,這樣的機會也許你一輩子也只能遇到一次我也不貪,你問問你的主子,願意給我多少就給我多少,事關韓過的疑難雜癥,我這兒也許都可以給他們意外的驚喜不過,此話出自我口,終于你三人之耳。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直到被六娘關在了大門外,朱大人和他身邊那位師爺才反應過來,兩人面面相覷,六娘威脅他們迫得他們不得不過來,竟然是為了告訴他們但凡要與韓過作對的事兒都別忘了叫上她?

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

莫非韓過其實是抱養的?

「得查查韓家的底」原本腦子一團漿糊的朱大人終于先知先覺了一次

師爺連連點頭,「否則這位韓姑娘不至于會如此」想想都覺得一身冷汗,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會對自己下這樣的重手,幫著外人來跟自己作對,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還得把這位好好的送出咱們這兒」朱大人繼續道,這麼狠的女人,實在不是可以得罪的起的對象,天知道韓過是不是只是某次回家的時候忘了給她帶一件禮物就被記恨上了

師爺繼續點頭,擦拭臉上的汗水,「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讓人一路護送,順帶去那邊查探一下韓家的情緒,送走了就妥當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大人,這件事要不要跟上面請示一下?」

朱大人聞言考慮了片刻,搖頭道,「總要先看看這位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才好說其他,我倒是想瞧瞧,這韓改之是否真有她說的那麼厲害」

這兩人相攜而去,而六娘則是高高興興的回到房間,拉著海棠一干人收拾好了行李便早早的入睡了,翌日因為要趕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天不見亮的便出了門。

此時,已是深秋,越是往秦州行去,天氣一日冷過一日,這一路的風景也是越發的熟悉。

這時候的秦州,許多地方已是開始降雪了,抬頭的時候,就可以看見被大雪覆蓋的山川,而路上的行人則是一改東京城人穿著的精細,漸漸的變得粗獷起來。

看著這樣的景色,只是有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漸漸的,一種近鄉情怯的感情油然而生,而隊伍里的海棠以及白管事一家,則是遠離了家鄉之後的沉默,最為突出的莫過于柳如眉,一行人里,顯然她是最忐忑的。

坐在馬車里,看著隊伍後面跟他們一起組隊上路的各色行人,後方還有前方都有朱大人以保護治下百姓安全而派來的官兵一路護航,六娘行很安心,也更有空閑去慢慢的感觸西地的變化。

她這是三年多沒有見過這樣的風光了,東京城的一馬平川,到了這兒卻是山巒起伏,山峰俊秀,路上也是越來越幸苦,越來越顛簸。

這卻不是無法忍受的,東京城雖好,到底沒有她的親人,秦州雖然苦寒,卻有她心記掛的所在。

而路上的安全也有了保障,看著那些跟隨在隊伍前後不離不棄的人群,她就能感受到來自五郎的關心,這讓她無比的安心,兩三天的路程行下來都順順利利,眾人之間相處的也格外的和諧,當然,除了白子明以外

每次看見這個人,就猶如一根刺扎進了她的心里,讓她原本安閑放松的心一陣一陣才抽疼

除了對此人視而不見以外,她沒有別的選擇

在繼對柳如眉的視而不見之後,一行人上下紛紛受到六娘影響對白子明視而不見,白子明便領著幾個下人忙前忙後,卻也不往女人堆這邊兒湊,只是與同行的一路人走到一起,便是有什麼事,也是尋了白管事商議或者轉告六娘。

這倒是惹的海棠和小喜對六娘頻頻側目,顯然不明白白子明到底什麼事兒將她給得罪了,六娘不說,白子明也不說,這種詭異的氣氛就在隊伍里蔓延,終于,在隊伍出發了三日,離秦州城還有三日路程的時候,迎來了一個來自秦州的人,李中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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