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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消息打听的怎麼樣了?」剛回到屋子里,還來不及換衣服,海棠便滿臉擔憂的走了進來,顯然,這邊六娘進門,消息就遞到了她面前,這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邊說,海棠一邊隨手關上屋門。
六娘將身上的男童衣裳月兌了下來,接過小滿遞過來的帕子,將身上的雨水擦去,一邊道,「沒什麼好消息,再看兩日吧,若是情況不對,怕是咱們還得往東京城搬,這兩日先把東西收拾起來。」
海棠聞言皺了皺眉,她生在東京,自小就是嬌養大的,大了以後即便跟在于姨娘身邊過了些不太如意的日子,卻是從來沒見識過戰亂到底是何模樣,如今即便身在西地,听說蠻子打過來了,卻也完全無法意識到其中的危險,她好容易離開了那塊地方,過了兩日的舒心日子,卻是不大樂意回東京城的,只是問道,
「真有那麼危險?」
六娘嗯了一聲,從小滿手上接過自己的衣裳,一邊穿戴一邊道,
「馮家寨一破,西地便再無地利之便可以抵御外敵,咱們的軍隊比起那些蠻子來說打硬仗雖不怕,可抵不過人家有馬,那些人打小就生活在馬背上,馬術嫻熟不說,人人最少都有一匹馬,打不過咱們,他們就跑,往年年年如此,即便咱們的官兵打了勝仗,也是有小股的蠻子涌進來,在村子里劫掠,他們本就不是想要這兒的田地,不過是搶了就跑,搶購了東西以後,再從山上返回到高原,實在是讓人頭疼。」
對西地的形勢,她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所知甚詳細,「何況,此次蠻子集結的兵力不少,牧草枯死,牲口沒了食物,即便如今不背水一戰,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也是要來拼上一場的。左右是個死,他們怕是要比往年還要勇猛一些。眼下里的情形不就證明了這麼一點兒麼,這十來天,已經打下了好幾個鎮子了,離咱們這兒也不過快馬一日的路程。」
海棠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豈不是一日功夫就會兵臨城下?你為何還要等兩三日?」
六娘聞言笑了笑道,「周大人在西地十余年了,當年能將蠻子驅逐,如今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反應過來了,到也不至于讓一州府如此快的陷入絕境,我擔憂的不過是……」
「是什麼?」海棠望著六娘道。
六娘卻是搖了搖頭,有些話她實在沒法說出來,即便周瑞用兵如神,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餓著肚子的兵是沒辦法打仗的,據她所知,軍營的儲備糧食並不多,還有許多都放在馮家寨身後的那個小鎮子上,如今那鎮子陷落,也不知當地的守軍是燒了糧食還是便宜了那些蠻子,總歸說來,秦州守軍的糧食不多了。
本來還有本地的常平倉還可以支撐一下的,而韓過如今不知下落,六娘也找不到人來償還這筆債,很有可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有兵變
等朝廷送糧食來?
六娘搖頭,國庫的情況她不甚清楚,可從國庫送糧過來怕要花費些日子,到底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還是兩說,何況向公公那個混蛋這會兒跑了他可是督管著西地的兵事和糧草其中糧草又是重中之重
六娘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除了她借的那些糧食,向公公的手搞不好還伸向了其他地方,否則穩坐秦州城的向公公沒道理用搬救兵的名義溜的那麼快的
不論如何,還是要先瞧瞧周瑞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將此事壓下去,就這麼離開,別說她自己不甘心,便是韓家兩老怕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里,六娘笑著望著海棠道,「擔心內賊罷了。」
換上了衣裳,順著回廊往外走去,這雨竟是越下越大了,天黑沉沉的像要壓下來似的,記憶中,似乎只有夏天才會有如此大的雨。
順著回廊徑直走到了廚房,就瞧見小喜與白嫂子並著韓李氏正在做晚飯,看見六娘進來,小喜的眼楮笑的如同彎月,「餓了?」伸手便在蒸籠里抓了個饅頭遞過來。
與小喜打小就經歷慣了這樣的事兒,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不同,白嫂子卻是滿臉的愁容,看見六娘便問道,
「外面兵荒馬亂的,姑娘怎麼還往外跑?」
六娘沖著小喜笑了笑,在茶館里坐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倒是真有些餓了,接過小喜遞過來的一只饅頭這才沖著白嫂子道,「只是在茶館里坐坐,蠻子離這兒還有些距離,秦州城的城牆這幾年修的也結實,嫂子放心,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小喜聞聲在一邊應和道,「是啊我就說白嫂子不消擔心了,往年間咱們年年都要遇上這麼幾次,還是在鎮子上咱們也沒懼過,在這秦州城里有護城河,有城牆,安穩的緊,這麼多年了,秦州城可從來沒被攻破過」
六娘聞言只是笑了笑,她可沒那麼好的信心,轉過頭望著忙活的韓李氏問道,「娘,家里的糧食夠吃麼?」
韓李氏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瞪了六娘一眼道,「還等的著你來問?家里的糧食本就賣的不多,我是往年習慣了……」說到這里頓了頓,眼神有些空洞的望著空氣,卻是嘆了一口氣道,「好容易過了兩天安心日子……我雖知道用不上,卻是忍不住要留些,年年家里都吃陳米,倒是叫人好一陣笑話,哪里想到就真的用上了呢?」
六娘見狀連忙沖著小喜使了個眼色,沖著韓李氏笑道,「可見娘是個未卜先知的,如今秦州城的糧價都快翻上一翻了,再放上兩日,咱們家就能多賺上一筆」
小喜聞言也笑道,「可不是這樣?以我瞧來,自家種出來的糧食以後都不賣了,總要有個好價錢才好月兌手」
「兩個財迷」韓李氏聞言笑了起來,想到韓家如今的家里的存糧倒是能支撐過今年打饑荒的日子,倒也沒那麼憂心了,指著六娘道,「出去不過三年心野了不說,還都鑽錢眼里去了,那麼多糧食,咱們不賣掉也不吃,難道要白白的放著生蟲麼?」
六娘見狀只是嘿嘿直笑,也不駁斥韓李氏,轉移了話題問道,「爹去舅舅那兒回來了麼?」
韓家老爹是去尋李全去了,軍戶出生的李中雖手不便利,卻是頗有些人脈的,如今大戰將起,誰也安生不下來,自然要尋李全這位有些見識的出出主意,順道瞧瞧李中有沒有捎消息回來,若是前方戰事吃緊,李中這樣的小軍官兒卻也有些便利,自己跑不了,提前捎消息給家里做預防倒也是可以的。
六娘的話聲剛落,便听見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六娘探頭一看,便瞧見守門的那個管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見六娘在廚房里,便沖著六娘道,
「六姑娘,門外來了個當兵的,領了一堆兵把咱們家給圍了起來,死活要見咱們二爺,這會兒把前門後門都給堵了,奴才跟他說咱們二爺不在家,他也不听,只是耍賴說咱們家若是不叫二爺出來,他便堵咱們一天的門,誰也不讓進出,看誰耗得過誰老太爺還給堵在門外呢」
「誰這麼橫?」六娘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韓李氏將灶台上的鍋鏟一操,大步的跨出門來,舉著鏟子滿臉的怒容,「敢堵我家的門?」
那管事只是苦笑,「老太太去瞧瞧便知道了……」
韓李氏聞言拿著鏟子就往門外走去,她雖是平民百姓,沒什麼權勢,想當年在村里也算是橫著走的人物,家學淵源學的好,打交道的也多半是些平頭百姓,自來沒吃過什麼虧,氣勢自然也足,半點兒也不怵的。
六娘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心下好奇,這時節旁人躲韓過還來不及了,誰會跑來尋韓過?還是用這麼——另類的方式。
韓李氏走到門口,將門閂一拉,猛的一把扯開大門,目光四下里一掃,便停留在了門前正在與韓家老爹拉扯的兩個士兵身上,韓李氏見狀胸口怒火騰的一下冒了出來,怒喝道,
「敢打我男人?」話聲未落,手握鏟子便沖了上去,沖著那兩個士兵便是一陣亂打。
六娘驚的目瞪口呆,她從沒見過韓李氏大發雌威的模樣,只是覺得村子里的不論男女老少都是有些怵韓李氏的,如今見到才發現自家老娘如此凶猛,那鏟子一點兒情面沒留,砸下去便是一片鮮紅。
而站在門口的一個黑面男青年則是眼光一閃,隨即露出懊悔的神色,渾身的骨頭都開始酸疼起來,他怎麼就忘了呢,對方即便不肯開門,他也不該用這一招的啊
想當年,他可是被打的渾身酸疼了整整半個月啊虧得這會兒上去的不是他
黑面男青年不由得略帶絕望的後退了半步,這個異于眾人擔憂的模樣只叫六娘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只看了一眼,六娘便知道此人出生不凡,身上的衣裳是個低品的軍官服侍,可腰上系著的玉佩卻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起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