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宣布楊漢勝出,同學們報以熱烈的掌聲,掌聲如雷中,楊漢向後仰,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仰天摔倒,就此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夏雲對楊漢的擁抱愕然,還來不及反應,突然就見楊漢被推倒在地上,孫曉鵬滿臉殺氣地站在身旁。夏雲的腦子一下子就蒙了。
掌聲嘎然而止。全場怔了足足有十秒,然後驚呼聲四起。
楊漢位子左手邊的同學第一個反應過來,慌忙過去想把楊漢扶起來,然後發現地上的楊漢身體軟綿綿地沒有反應,地上還有一小攤血跡,于是大喊一聲︰「他暈過去了。」
夏雲一個激凌,來不及細想,沖過去探楊漢的鼻息,還好,有呼吸。
其他人一哄而上紛紛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急忙把楊漢往醫務室送,夏雲反而被擠到一邊去。這位新科學生會主席連獲選感言都沒來得及講,便悲催地被孫曉鵬用力推了一下,後腦著地,撞暈了。
孫曉鵬怒氣沖沖,無法抑制,對楊漢暈倒無動于衷;對大家伙把楊漢送去醫務室冷眼旁觀;眼看夏雲跟隨人群去醫務室,粗魯地扯住她的手臂。
夏雲用力甩開孫曉鵬的手,快步追上抬楊漢的同學。
醫務室的校醫初步診斷為腦震蕩,草草包扎磕破的後腦皮後,建議送醫院。老師們急忙嚷嚷著調車子,亂哄哄中楊漢被抬上車,快速送到附近的醫院掛急診。
值班的醫生突然見一大群人涌進來,五六個人抬著一個橫躺著的男生,急忙推過一張移動病床。同學們把楊漢放病床上,七嘴八舌介紹事情經過,場面嘈雜,醫生不停轉動腦袋,一時不知道听誰的。還好系主任及時喝止了說話的同學,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簡略介紹了一遍。
醫生一听摔倒暈過去了,馬上安排做腦部CT。
夏雲和老師同學們一塊在CT室外等著。靜寂中,夏雲莫名的感到恐懼,如果楊漢醒不過來了可怎麼辦?他不會就這樣與世長辭了吧?他還這麼年輕,應該不會死吧?如果像她一樣重生到某個年代,不還是見不著嗎?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楊漢了,又想起前生和他失之交臂,難道說兩人竟然這麼沒有緣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胡思亂想中,夏雲淚如雨下,嗚咽不已。
同學們紛紛向她側目,楊漢的班主任趙老師過來輕拍夏雲的肩板,說︰「別怕」
夏雲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干脆哭開了。
同學們吃了一驚,悄悄議論︰「不會是真的就這樣死了吧?」
系主任瞪了說這話的同學一眼︰「別胡說。」又勸夏雲︰「這位同學,你冷靜一點,小楊同學只是暈過去而已,很快會沒事。你這樣情緒失控會影響到其他人的。」
趙老師扶著夏雲的肩,體貼地說︰「這里太悶了,我們去外面透透氣。」又對系主任說︰「小夏年輕,遇到這事有點怕,太緊張了。」
夏雲擦了擦臉上的淚,嗚咽著說︰「我不去外面。」
又等了不到五分鐘,CT室的門緩緩移開,夏雲急忙忙沖了過去,老師同學們一並圍了上來,推著楊漢到住院部。醫生們忙碌著開始對楊漢進行急救。
一個小時後,CT出片,主治醫生神態輕松地對夏雲們說︰「萬幸,腦部沒有瘀血,只是腦振蕩,這就易辦多了。」
現場所有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夏雲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里了,醫生這麼說,楊漢的小命是保住了。
忙亂了大半天,天色早已晚了,夏雲讓老師和同學們先回去,自個兒靜靜地坐在楊漢病床邊,凝視著楊漢蒼白的臉,緊閉的眼,思緒飄回到前生,那個只能對楊漢仰望的年代。
不知過了多久,楊漢輕輕申吟了一聲,說︰「疼……」磕破流血的後腦正枕在枕頭上,不疼才怪呢。
夏雲一恍神,思緒被拉回現實,看著楊漢迷蒙的眼楮,笑著說︰「你可醒了,我還以為你穿越了呢。」
楊漢蹙眉說︰「什麼穿越?我在哪啊?」
夏雲驚奇︰「你知道穿越什麼意思啊?你剛才靈魂穿去哪個朝代了?是不是真的啊?」
楊漢努力側過腦袋,試圖讓後腦的疼痛稍減,問︰「你在說什麼啊?」
夏雲又笑了一聲,楊漢醒過來,她的心情大好。輕輕拍拍楊漢的被子,說了一句︰「我去找醫生。」飄然出了門。
很快值班醫生就過來了,翻了翻楊漢的眼皮,說︰「醒過來就好,這兩瓶點滴打完就不用再打了。留院觀察兩天就好。」
夏雲送走醫生,轉過身來,發現已經過了迷糊期,大概搞清楚自己在哪的楊漢正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呢。
夏雲嘻嘻笑著和楊漢對視,說︰「瞧我干什麼?」
楊漢看夏雲的眼神深遂,說︰「沒。」過一會,又說︰「我餓了。」
夏雲才想起來還沒吃晚飯呢,驚呼︰「糟糕」
楊漢問︰「怎麼啦?」
夏雲說︰「忘了問醫生你能不能吃飯。」前生也曾經去醫院伺候過父母,好象有時候是不能吃飯的,得干餓著。
楊漢抬頭看看吊在頭頂上的點滴瓶,問︰「醫生說我什麼情況?」
夏雲照實說︰「就是腦振蕩,留院觀察兩天就行。」又突然想起來,問︰「你怎麼那麼差勁啊,孫曉鵬一推,你就這德行?」
楊漢苦了苦臉,這也不是他願意的,能怪他嗎?
夏雲又說︰「等著啊,我去問問值班醫生,看能不能給你東西吃。」也不等楊漢回答,哼著歌兒出了門。
楊漢望著夏雲的背影,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在這異鄉,他只有夏雲這麼一個親人了。
不一會兒,夏雲拎著兩碗餛飩進來,說︰「醫生說了,暫時給你吃軟的容易消化的東西。你沒得選擇啊。」
楊漢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只是一動,頭就暈,手腕上又有打點滴的管,實在不方便。
夏雲過去扶楊漢坐起來,拿了枕頭當靠墊,讓楊漢靠了。用勺子淘了餛飩,吹涼些,喂楊漢吃。
楊漢眯著眼偷窺夏雲,瞅著夏雲小心淘起餛飩,小嘴對著餛飩輕輕地吹,然後把勺子送到他嘴過。他心里感動,慢慢嚼著。
夏雲還緊張地問︰「燙不燙?」
楊漢膩膩笑了一聲,說︰「你不要把口水噴上去啊。」
「什麼」夏雲一怔,隨即便燃了︰「你能耐你自己吃啊。」把勺子擱楊漢被子上,氣呼呼地轉身,站窗外看風景去了。醫院有什麼風景好看的?外面黑蒙蒙,昏暗的路燈照著空無一人的小路。
楊漢竊笑,夸張地叫了一聲︰「哎喲腦袋疼。」
夏雲果斷不理,照舊看沒什麼好看的風景。
楊漢等了一會,不得已,只好說︰「好了嘛,是我說錯了啦。你不要跟病人計較行不行?」
夏雲听楊漢認錯,本已心軟轉過身,再听後面那句,又果斷把身子轉回去了。
楊漢無奈︰「我腦振蕩啊,腦子震壞了。」
夏雲「撲哧」一聲笑,說︰「你腦子壞啦?」走過來繼續淘餛飩給楊漢吃,再也不吹了,直接淘起來送嘴里去,動作也沒那麼溫柔,簡直說得上是粗魯了,還好耽擱了這一會,也不太燙了。
喂楊漢吃完,夏雲才吃自己那份。
楊漢說︰「我沒什麼大礙,在這里睡著也不舒服,你就不用守夜了,還是回去吧。」
夏雲沒好氣說︰「走廊里掛著鐘呢,這會兒都十點多了,校門早關了,我上哪去啊。回干媽家還不把他們給嚇著?」
楊漢想想也是。還好九二年的時候醫院沒人滿為患,跟醫院租了張簡易床,也就對付著過一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學生會的干部便趕過來了,楊漢的班主任趙老師也拎了一籃水果過來,並帶來一個消息︰「學校已經找孫曉鵬談話了,並就這事通知他在北京的家長。他家長已經趕過來學校,應該在路上了。」
夏雲不解︰「老師,他家長來,你不應該在學校接待嗎?」。
趙老師說︰「哦,這個,系主任說他接待就可以了,讓我代表老師們過來看看楊漢醒了沒。」
夏雲和楊漢對望一眼,有點不好意思啊,醒了也沒想著給老師們報個信。
楊漢跟趙老師說︰「老師,我想,孫曉鵬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也沒大礙,你看,能不能跟學校說一聲,就不要處分他了。大家都是同學,鬧紅了臉也怪尷尬的。」
趙老師很是躊躇︰「這個,要看系主任的意思。」
楊漢暈迷不醒又流血的時候,夏雲真的有一剎那挺恨孫曉鵬的,現在楊漢沒什麼事,又想著孫曉鵬是因為她才失手的,心里對他的仇恨也就煙消雲散了。這會兒一听楊漢這麼大度,也跟著幫腔︰「您就跟系主任說一說嘛,俗話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趙老師有點為難︰「這事我還真說不上話。」又猶豫了一會,才說︰「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听說他家長來頭不少,恐怕不會受太大處分的。」
夏雲一听,心里明白,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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